眼見又要鬧起來了,經過上次高順帝的無形打壓,這些女眷可都不敢再多事。雖是想瞧熱鬧,可這熱鬧卻是瞧不得也!
是以,衆人頗有自知之明,道了幾句吉祥話,便是退了出去。玄華二人在門外候着,加之楚慈自個兒功夫高深,六公主也不敢怎麼着,只能冷笑的看着楚慈。
對於沒事兒找事兒的人,如今的楚慈是必然不會慣着的。在那人怒視之下,道出的話直戳其心,“女人嘛,終歸要有自已的孩子。既然是正室,就得有長子長女才行;不然,讓那些妾室,暖.牀的給比了下去,豈不是沒了面子?”
“你休要得意!你以爲父皇會讓你誕下皇嗣?”六公主甚惱,張口便是一句反問。
楚慈微微一笑,“我啊,說是皇上的寵妃,可到底也就是個妾,皇嗣什麼的,可有可無。加之眼下幾位皇子已是成年,我又何苦去湊這個熱鬧?不若在得寵這些日子好好蠱惑皇上,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享盡榮華富貴,那纔是人生興事。可六公主卻是不同,皇上可是說過,若六公主今年還無法懷上何家的孩子,可要給何駙馬送美人過去予以安慰。”
戳人痛處,她不是不會,只是不屑。可如今,她倒覺得這不道德的行爲還到這些人身上,也不無不可。
六公主真真是被楚慈給氣得狠了,冷冷一哼,大步離去。
六公主自討沒趣,憤然而去,走前那憤怒的一眼,儼然是與楚慈說着:你且等着,你也囂張不了幾時!
旁人都走了,屋中便只剩下幾個丫鬟,以及牀上坐着的楚月陌,牀邊立着的卓雙凝。
目光停留在卓雙凝面上,楚慈嘖嘖兩聲,“聽聞大姐近來認了個義妹,想來就是這位卓小姐了。果真是閉月羞花,嬌媚無雙。”
卓雙凝雖不如楚月陌美豔,卻也是極爲貌美且自帶風情。那一眸一眼透着幾分魅惑之態,足見太子也是被勾得早便有了夫妻之實。
卓雙凝被楚慈這般瞧着,便是微紅了面頰,越發顯得嬌媚。楚慈上前一步,輕聲說道:“也難怪方家要將卓小姐一併嫁入太子府,想來,不乘着這個機會嫁進來,待將來顯了懷,可就麻煩了。”
這話,令一坐一立之人瞪大了眼。別說是楚月陌被驚着了,就連卓雙凝也被驚得脣上一個哆嗦。
“楚妃娘娘,你,你莫胡言……”卓雙凝的話還沒說完,楚慈便是接道,“自欺欺人可不是個好習慣。你與太子早便有了夫妻之實,雖說平日裡注意着,都喝了避子湯,可凡事總有個意外不是麼?”
楚慈這般篤定,卓雙凝便是不信也難。
上月月事可是沒誤,這月確實還差些日子。
感受到楚月陌那怨恨的目光,卓雙凝忙穩住自個兒,脆聲說道:“楚妃休要胡言亂語!臣女與太子清清白白,今日方纔進這太子府,楚妃這般污言,豈不是令方家蒙羞?!”
“怎的還自稱‘臣女’?”楚慈避重就輕,笑着說道:“雖然是陪着嫁來暖.牀的,可你也當自稱‘臣妾’纔是。十月之後,待你生下孩子,可就不必委屈自已給人當丫鬟了。我平日在宮中呆着也無趣,你若能常常進宮陪陪我,說不準孩子落地,便也能得個平妻的身份。”
在那人閃爍的目光下,楚慈又道,“平妻這種身份,也是皇上給的。只要皇上高興,別說是平妻了,就是正妃也能開個先河給弄出兩個來。”
信口開河這種事兒,楚慈還真沒做過。作爲軍人,凡事講究實事求是。可如今,毫無把握的事兒,她卻是說的煞有介事。
只要有人能動心,管他能不能做到呢!
楚慈覺得,從她進宮那天起,就已是稱不上‘軍人’二字。所以,她還是當個奸詐狡猾的狐狸好了。
卓雙凝和楚月陌都不是傻子,震驚與惱怒過後,自然就明白楚慈今日是來挑撥離間的。受夠了氣,楚月陌自然是不會再裝什麼溫婉。
憤然而起,楚月陌怒視楚慈,“楚月慈你非但歹毒,還目光短淺,自毀前程!你如今雖是寵妃,可你以爲自己能得寵多少時日?興許今日,興許明日,最多再過數月,皇上便膩了你,你覺得你能囂張幾時?你若聰明,此時應該主動與我合作,相互扶持!可你倒好,絲毫不顧姐妹之情,背後毀我,更是當面挑撥,你以爲皇上瞧得上你這無恥行徑?你簡直不知所謂,不懂進退!將來你若有求於我,有求於太子,可別卑躬屈膝,讓人唾棄!”
楚月陌可謂惱極,可打了許久腹稿,這些話說出來便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反倒顯得顧全大局,楚慈與之相比倒顯得愚昧無知。
楚慈眨了眨眼,淺淺一笑,“大姐的意思是,我應該學着大姐,死纏爛打的跟着太子?方纔一路進來便聽了太子府的丫鬟嚼舌根,說是我當年也算爬過太子的牀,待將來不受皇寵,興許還能憑着大姐的身份與太子再有牽連。難道說,大姐也是這般想的?”
楚慈這些話,也非無中生有,方纔過來,那些話便是恰到好處的入了她的耳。楚月慈有過爬太子牀的前科,這些話若是傳入高順帝耳中,錯的不是宋文之,而是讓高順帝提防,甚至厭惡!這些人耍的把戲,也委實兵不血刃。
當然,也得高順帝在意這些才行。
楚慈之言,楚月陌面上穩着,心中卻是惱極,罵道:這女人怎的這般不要臉?眼下的身份也能說出這種話,當真厚顏無恥!
該說的也說了,楚慈也沒心思再在這兒浪費時間了。輕拂着衣袖,淡漠說道:“將來如何,誰又能說得準?大姐還是想想自已的好。既不能侍寢,又不能育子,也不知我好不容易給大姐求來的平妻之位,能坐到幾時啊?”
在那人一聲怒吼之中,楚慈邁步離去。
太子大婚,宋文傾自然是要前來祝賀。一心就想着尋個機會與楚慈聊聊,怎奈楚慈從後院出來,便是目不斜視的出了太子府。哪怕二人擦肩而過,她也視他爲陌路,不給他一記眼神。
每每想起她端着粥從那內室出來的情形,宋文傾就覺得呼吸沉重,腦袋發沉。如今再被她如此忽視,他已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去質問她,爲何就是不信他?
楚慈剛進宮,高順帝便已經知道了在太子府發生的事兒。待暗衛道完,高順帝便是撫額失笑,“退下吧。”
揮去了暗衛,高順帝從內室而出,坐到案後,卻是難掩面上的笑意。池顧瞧着有苗頭,便上前問道:“聖上,可要奴才去請楚妃娘娘來御書房吃些東西?這大響午的,娘娘去了又回,怕是還餓着肚子呢。”
高順帝看了池顧一眼,笑罵道,“你慣是狡猾!總能瞧着風向。”
“聖上可真是冤枉奴才了。”池顧忙笑着接話。
“行了,別貧了。去御膳房瞧瞧有什麼現成的吃食?那酒不是還剩下兩壇,取一罈來。”
言下之意,趕緊的將人給接來!
池顧忙應是,急忙去安排。
“小慈,你可回來了。”薛彥彤守着殿門,瞧着楚慈回來,忙上前挽着她,說道:“沒用飯吧?我讓她們將飯菜都溫着,等着你呢。”
“你還沒吃?”楚慈側眼看着她,佯怒道,“都說了不必等我的,你這餓着肚子等怎麼行?”
“我成日坐着看書,又是喝茶又是吃點心的,哪兒能餓?”笑眯眯的看着楚慈,薛彥彤說道:“而且你這不是回來了麼。”
“你呀。”拿她真是沒辦法,楚慈也不再多言。
二人剛吃了兩口,池顧便大步而來,微揚了聲音說道:“呀,娘娘這是吃上了?聖上等着娘娘,可是連午膳都沒用呢。”
楚慈看了看笑眯眯的池顧,又看了看面色有些異樣的薛彥彤。想了想,說道:“有勞公公稍候片刻,我這也是餓了,先吃一些墊着肚子。”
說罷,將薛彥彤夾到她碗中的菜慢慢吃着。直到將那小半碗飯給吃完了,這才與薛彥彤說道:“是我不好,忘了皇上說過回宮之後有事相商,倒是讓你白等了。”
薛彥彤給她添了碗湯,笑着說道:“沒事兒,你忙,我知道的。喝碗湯再去吧。”
楚慈也不拒,接過湯便是幾口喝下。
待楚慈上了御攆,池顧這才笑着說道:“在這宮中,薛答應當是過得最自在的了。”
楚慈笑而不語。
“朕倒是不知道,你也有信口開河的時候。還正妃也能弄出兩個來,你真當祖宗的規矩是說改便改的?”桌上擺着佳餚,手邊是那散着梅香的寒弄春。高順帝端了酒杯,淺飲一口,待品盡口中滋味兒,接着說道:“你怎知那卓雙凝有孕?”
“她有孕嗎?”楚慈喝了一口酒,不解的看着高順帝,“我也不知道啊。”
“……”高順帝第二口酒直接就嚥了下去,顯然被對面的無賴給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