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悠寵溺笑着,牽着她的手改爲揉着她的頭頂,聲音中是道不出的柔軟,“你我之間何來的仇?若非你助我躲過雷劫,我就是一條死蛇了,哪兒能幻化人形來報恩?”
“……”
一說正事兒就打渾,楚慈無力的垂了腦袋,徹底的放棄與他交談。
當你對一個人徹底沒轍,當你只感到絕望時,腦子就好像突然被人上了鎖;確切的說,應該是死機了,完全沒辦法再運轉。
楚慈現在對岑子悠就是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的無助與絕望。打不過,毒不過,玩把戲分分鐘被拆穿,他還能笑眯眯的摸着你的腦袋,聲音柔的能滴水對你說道:“又調皮了。”
任他牽着,楚慈低頭看着腳下的路,悲催的在想着,她上輩子肯定是毀滅了整個銀河系,纔會穿越到這個鬼地方來。纔會遇着一個又一個的麻煩,如今還遇着這個神經病,簡直心累!
悲催的人低頭在想着,卻是完全沒注意,前頭停着那幾人,面色複雜的看着二人牽着的手上。
宋文傾那張臉看似平靜,可那看不到底的眸子陰沉得厲害。就好似狂風暴雨到來前的天空,黑壓壓的一片,令人心間沉悶。
相較於宋文傾的表面平靜,穆誠身上的殺意卻是壓制不住,雙眼盯着岑子悠牽着她的手,手中的長劍已經有了響動,興許是在考慮着這一劍斬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那二人的醋味瞬間蔓延,將這滿是泥士芬芳的後山給浸得一股子酸味兒。東明修輕咳一聲,語態平靜的說道:“如此時節還在此處漫步賞景,二位興致還真不錯。”
楚慈擡頭,只見前頭立着幾人。
對面的人是何神情,她都懶得去理了。甩不開岑子悠的手,乾脆大大方方的將那手舉了起來,乾笑着給幾人做着介紹,“那什麼,修煉千年的白蛇,如今幻化人形前來報恩。”
“……”
這麼直白的把人當傻子,她可真是做的出來!
楚慈瞧着宋文傾的面色越發的沉時,苦着一張臉說道:“相信我,他真的是蛇精病啊!”
她這生無可戀的模樣,岑子悠終是笑了出來。鬆開她的手,在幾雙眼注視之下,揉着她的頭頂,溫和的說道:“又調皮了。”
嚶嚶嚶……小伍救我!
眼神發出了無助的求救信號,宋文傾接收到這信號,便是壓着心中的怒火,面色平靜的朝二人走來。
“方纔沒瞧着你,還擔心你在剿殺隊伍之中。瞧着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走到二人跟前,宋文傾陰沉的眸子亦是柔和了下來。牽過她的手,目光轉向岑子悠時,淡漠的說道:“雖說岑公子剿匪有功,可許多事還需道明。此事由王爺負責,在下便不打擾,先帶夫人去休息。”
岑子悠放到她頭頂的手緩緩落到她肩頭,那笑意盈盈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無害,可這挑釁的行爲,卻是令宋文傾寒了眸子。
擡手搭上那人手腕,宋文傾欲將那手提開。怎奈那人力道過大,就似一根銜接在她肩頭的旁枝一般,難以撼動。
不能用內力化解,宋文傾微眯了眸子,收手問道:“公子何意?”
“靈寵向來是跟着主人的,五皇子也當知道,既然是報恩,自然是要無時無刻守在主子身邊才行。”
言語輕和的挑釁,卻是如此的猖狂。
宋文傾嘴角勾着一抹笑意,輕拂衣袖間,平靜的說道:“這世上的奴才不少,可連個人都算不上的奴才倒是有意思的很。”
再次牽着楚慈時,宋文傾淡漠的擡手,先是撫了撫她被揉亂的頭髮,再落手扣住岑子悠的手腕,沉聲說道:“既然是奴才,便當知道,主子的命令,違背不得!”
岑子悠眸光閃爍,本是想給宋文傾難堪,可宋文傾袖中爬出的毒物,卻是讓他面色微變,瞬間收手退後兩步。
“金尾蠍!”神情之中有些難以置信,繼而搖頭一笑,“五皇子可真有本事。”
宋文傾並不言語,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轉首看向楚慈,柔聲說道,“聽說後山有葡萄,我們去坐會兒?”
楚慈簡直不敢相信,宋文傾沒用功夫就把岑子悠那個神精病給擊退了。幸福得雙眼發光,連連點頭,“就在後頭,就在後頭。”
宋文傾得了東明修的同意,便帶着楚慈回了葡萄架。穆誠想跟去,東明修沉聲說道:“帶他去寨中審問!”
穆誠心中猶豫,雖是想跟上去問個究竟,可這個男人實在讓人生氣!兩相比較之下,他還是選擇先收拾岑子悠!
立於東明修身後,一直不曾開口的白綺安視線在岑子悠身上轉了兩圈,再看向走遠的二人時,垂眸掩去眸中情緒。
“小伍,你太厲害了!”
終於脫離了岑子悠的魔爪,楚慈真是興奮的手舞足蹈。向來沉穩冷靜之人,此時表現的像個孩子,令宋文傾眸光幽深,“他到底是何人?你爲何懼他?”
“他就是一個腹黑的神經病啊!”
楚慈將事完完本本的告訴了宋文傾,越說越憤怒,卻又越說越無奈。
“我真的沒從這麼絕望過,打又打不過,下毒又沒用,跟他耍把戲,完全是自討苦吃。”
越想越苦逼,楚慈抱着他的腰,腦袋在他胸前磨着,“好憋屈啊,好難過啊,求保護求報仇求安慰……”
雖然自家夫人被人給欺負了,可此時楚慈這撒嬌的模樣,卻是令宋文傾心中軟得一塌糊塗。
岑子悠的行爲,讓宋文傾想不顧一切的將那該死的男人給殺了!可當務之急卻是好生安慰自家夫人。
她要安慰,他便給她安慰。一把將人抱起坐到亭中,將她放到腿上,順着她的長髮,柔聲說道:“有爲夫的在,量他也不敢再對你動手。”
“可是他很厲害啊。”雖然不想打擊他,可宋文傾不能露了功夫,那人又厲害得變.態,這讓楚慈很是擔心。
雖然自個兒被欺負了,可她絕對不能讓宋文傾因此敗露。
宋文傾柔柔一笑,低頭在她脣上輕輕一點,這才說道:“小慈將他想的太厲害而已,他之所以讓你放棄了反抗,不過是因爲他佈局等着你,而你一無所知。”
作爲當事人,楚慈表示有些懵。對於局外人,宋文傾很是理智的給她分析,“你對他一無所知,而他不同。自打你名聲大震起,他便開始調查你,瞭解你。他知道你的喜好,亦是瞭解你的性子,對你的長處更是瞭如指掌。王爺剿匪計劃傳出,他便開始行動。他利用自己身在暗處瞭解你的優勢,一步步的給你設局,利用了太子劫兵器的條件,引你上鉤,讓你一步步走進他的陷阱。就因爲他太瞭解你,所以他清楚的知道當如何擊潰你。你本就堅韌好強,他要做的,就是讓你自己放棄抵抗,讓你從心底懼怕他,讓你成爲他光明前途的一顆棋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真不是唬人的。
經宋文傾如此分析,楚慈這才緩緩理清了頭緒。不得不說,如此一理,還真如他所說,岑子悠就是一步步的讓她驚歎,讓她懷疑,讓她防備。可是他卻讓她知道,她的懷疑和防備完全沒用,他要折磨她,都不用思考。此時看來,他那些手到擒來的把戲,都不知是斟酌了多少遍,不知是考慮過多少次!
得此分析,楚慈的底氣也就上來了。一拍桌子,咬牙說道:“我非得收拾他不可!”
“此事我來便好。”宋文傾瞧她滿血復活,便是含笑說道:“雖說他是給你挖了坑,可是有兩點卻是改變不了的。第一,你打不過他。第二,你毒不了他。”
“……”本事不夠真的很憋屈!
“這次剿匪過於順利,王爺必然會拷問岑子悠。讓他先吃些苦再去,我們先回寨子裡。”
宋文傾安慰好了自家夫人,楚慈這滿血復活,瞬間就有了精神。小兩口手牽着手,恩恩愛愛的往山寨走去。
話說穆誠將岑子悠給帶進了議事廳,便是擡腳朝岑子悠給踹了過去。
有一個宋文傾,老子都夠憋屈了,你這哪兒冒出來的神經病?敢跟老子搶人!
穆誠有氣不能對宋文傾撒,只能把火都撒到了岑子悠身上。收拾岑子悠,東明修還能有意見不成?
穆誠動手,東明修就當沒瞧見,站在門外看向欲言又止的白綺安。
正想問她有什麼事?便瞧着裡頭的人竟是動起了手。
穆誠那一腳踹過去,岑子悠面無表情的閃開。穆誠沒料到他敢閃,心中的火更旺,便是動起了手。
動起手來穆誠才發現,岑子悠也不是容易對付的,此時他才明白楚慈那一臉的無奈是爲何。
這人功夫高,楚慈那點兒功夫必然是打不過的!可是,那麼多人跟着她,怎麼還能被這人給困住了?
心中不解,出招越狠。
看着屋中二人打了起來,白綺安那隱於袖中的手便是握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