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還只是個開頭,他們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
因爲姚子晉一定不會甘心在光祿寺卿的位置上長久坐着,姚家這次拜就拜在大理寺卿不曾開口,而姚子睿又實在不是能言善辯的。
大理寺卿爲何要讓廖晴兒接近齊璞瑜,至今任是個迷,但儘管如此,大理寺卿至少是有心結交齊璞瑜這一點,卻是顯而易見的。
而姚子晉當年最怕姚子睿在家中爭奪他的家權,在朝爭奪他的朝權,所以纔會想盡辦法將姚子睿送到了皇陵鎮守。
皇陵很大,猶如一個巨大的城鎮,況且又是先皇遺體所在,鎮守皇陵其實是個頂清閒頂受人尊敬的差事,只是沒有在朝國相那麼大的權力罷了。
姚子晉大概想不到,自己會有自作自受的一天,無法左右權力的姚子睿,根本抵不過齊璞瑜、馮九卿、齊尚三人的聯手進攻,就此一招,竟然成了正三品閒官光祿寺卿。
面不改色心狂跳地走進了紫宸殿,齊璞瑜揮手屏退左右,小皇帝與馮九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聲,坐在位置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從座位上跌了下來。
“哈哈哈哈,皇上看到那姚子睿的表情了嗎?”馮九卿捂着肚子趴在扶手鳳頭上,“目瞪口呆的,好像傻了似的。”
小皇帝也縮在龍椅上笑開,“不止呢,母后可看到了左邊好幾個人都變了臉色,尚兒可還看見了,有人在竊喜呢。”
齊璞瑜便站在那裡,靜靜看着他們笑,他們笑得越歡快,他眼中越發幽深,似乎在等待着什麼,許久,殿中笑聲方纔沉靜了下來。
春風拂面,笑語嫣然,馮九卿兩頰皆露薄紅,擡眼瞬間,好似流光凝聚於一點,照亮紫宸殿整個天子攝政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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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奇怪地看着下面站着的齊璞瑜,揚了下眉頭,“攝政王爲何站在下方?”
齊璞瑜宛若一個看好戲的觀衆,慢悠悠地走了上去,目光掃視着他們二人,看得兩人心頭止不住的彆扭,才道:“笑夠了?”
小皇帝緊張道:“齊叔伯,怎麼了嗎?難道是我們還漏了什麼事情?”
“一件小事而已,”齊璞瑜走馬觀花般往攝政王的位置上走,一邊輕描淡寫地指着角落裡那堪比兩人高的“山”道,“皇上,可看見那是什麼了?”
馮九卿先行看了一眼,目光一凝,利落地站起身道:“哀家想起慈榮殿中還有些許要事,沒準姚太妃要入慈榮殿尋哀家,哀家就不在此多留了,免得打擾皇上和攝政王批改奏摺。”
說着腳步一擡,好像背後有人追趕似的,抓住魏嬤嬤飛快地往外跑去。
小皇帝看着那恐怖的奏摺山臉色大變,話也不說就想往外衝,“母后等我……啊!”
“皇上,跑什麼?”齊璞瑜笑得如沐春風,面上帶着幾許溫和,看在小皇帝眼中,卻好似地獄修羅一般讓人恐懼,“別怕,齊叔伯今日粗略估計了一下,我叔侄二人只要寫足八千到一萬毛筆字便可休息,手不會斷的。”
小皇帝淚眼汪汪,“不!!”
馮九卿脖子一縮,聽着身後淒厲的呼喊,身後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想着那又厚又高的奏摺山,搖了搖頭,“當皇帝,真是辛苦啊。”
魏嬤嬤訕笑,馮九卿帶着幾分憐惜道:“回頭讓御膳房給他們送兩碗銀耳桂花湯過去,補補身體。”
兩相對比,果然還是當太后要好上很多,馮九卿深吸口氣,擡步往御花園而去,熟悉的畫面一一再現。
太監擡着花盆靜靜走過,宮女蹲在一旁修剪着新張的荒草,御林軍侍衛迎面而來,鎮定從容地對着她頷首行禮,卻不多言,以免打擾。
不多時,兩人走到了御花園,才一進去,馮九卿便看見了當中那平坦的空地,被填埋的湖泊已經不見了原先的輪廓,兩邊新栽的牡丹正迎着陽光綻放盛開。
風就寢不禁點頭,“不錯,原先哀家便覺得這湖泊實在有些擋路,如今正好,也能活動開了。”
“這還不止呢,”魏嬤嬤指着那裡面的亭子道,“太后您看,聽說內務府的人還從庫房裡拿出了好些精品,您瞧,那兒還掛了個鞦韆呢。”
“咦?”馮九卿眼睛一亮,“這內務府倒是頗有想法。”
魏嬤嬤道:“可不是,內務府如今換了許多人,聽說都是新入宮的太監,還都年輕着呢,不像以前的老人,心思都沉了,哪裡想得到這些。”
說得也是,人一老,什麼心思都沉下去了,沒有年輕人那麼有活力,也理解不了年輕人的活力。
馮九卿上前拉了拉這鞦韆,魏嬤嬤卻拉了下她的袖子,低聲道:“太后,那雪青又在跟蹤我們了,這般放肆,可要奴婢派人將她抓過來?”
“抓過來做什麼?抓過來又不能把她怎麼樣,還不允許別人來這兒閒逛了?”馮九卿若無其事,盈盈噙笑地坐在了鞦韆上,“來,嬤嬤,我小時候你最喜歡推我玩鞦韆了,再陪我試試吧。”
魏嬤嬤怔了一下,眼底笑意璀然,走到了鞦韆後,“好,嬤嬤陪你玩。”
雪青皺着眉頭看她們玩了許久,始終有沒看出什麼來,跺了跺腳,只好轉身離開,往肅寧宮跑了過去。
肅寧宮這半個月過得倒是寧靜,想是偌大宮殿,卻只她一個太妃,先皇別的妃子早就離開了宮廷,自己的敵人也離開了京城,族中縱有動作,也須得忍耐一時,不能擅動。
昨日馮九卿聲勢浩大地回了宮城,今朝早朝一過,肅寧宮的寧靜便瞬間遠去。
姚太妃抿脣站在鏡子前,伸手摸着自己的臉頰,纖眉朱脣,面若桃花,截取豔色點綴,猶待鋒芒銳利,眸底傲然可觀,乍一眼看去,仍舊叫人怦然心動。
雪青走進了肅寧宮,入眼便見姚若華冷豔不語地站在鏡子前凝視自己,鏡中人、境外人分毫不差,卻又在晃眼溫暖的春日陽光下有些差異,好像那雙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就要爬出來殺人一般,叫人頭皮發麻。
青天白日的,雪青不由得腹誹了一句“莫名其妙”,而後才上前道:“啓稟太妃,奴婢查探過了,皇上似乎一直都打在紫宸殿中,太后也沒有回慈榮殿。”
“宮外的消息如何?”
雪青道:“已經準備妥當了。”
姚太妃略一揚眉,越發凌厲的妝容叫她看起來格外妖異嫵媚,“哼,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