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以爲本宮會相信你們?”姚若華不屑道:“馮九卿,你也沒別的本事了,若是將玉璽的下落告訴本宮,本宮沒準還能讓你在慈榮殿頤養天年,若是不肯……”
“不肯又如何?”馮九卿倒是頗爲好奇。
姚若華最看不慣她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好像對任何變故都能處變不驚,從不將別人放在眼裡。
她咬牙道:“你在肅寧宮是怎麼對我的,我就會怎麼對你!本宮再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玉璽在哪裡!”
馮九卿嗤笑,越加氣定神閒,“誰知道呢?沒準是在你的夢裡吧?”
“你——”
“哦對了,哀家看你最近懷孕,腦子想得只怕都是盛朝那個陛下,只怕貴人多忘事,所以還得提醒你一句,”馮九卿勾脣,淡淡輕笑,“玉璽,只屬於皇帝,你,配嗎?”
“馮九卿!你猖狂什麼?你這個階下囚,賤人!你根本不配當太后!你跟齊璞瑜苟合的事情以爲沒人知道嗎?你憑什麼看不起我,我殺了你!啊!!”
震耳欲聾的尖銳聲音幾乎將在場衆人產生了幻聽,姚若華瘋狂地想要衝上前去,卻被身後的宮女死死按住。
“太妃不可,那可是太后啊,姚大人吩咐過了的。”
“太妃息怒,您冷靜啊!”
馮九卿伸手掏了下耳朵,似笑非笑地齊尚對視,正有些得意,忽聽門外道:“妹妹,你太沖動了,要讓一個人開口的方法很多,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
咯噔一聲,馮九卿不着痕跡地斂了嘴角,緩緩起身,不動聲色地站在了齊尚面前,似乎是要避開擋住視線的姚若華,看看那個慢慢走進內殿的人。
姚子睿。
“姚大人這是上完朝了?”馮九卿輕蔑地打量他,見他面上也有怒色,意味深長道:“如今的朝堂,與姚大人想象中的朝堂,大不一樣,對不對?”
姚子睿冷笑,陰沉地看着她,“是大不一樣,不過短短几年,這朝堂上竟出了那麼多悍不畏死的官,若不是神武軍控制,那些文臣險些衝上來,要了我的命。”
姚若華劇烈地喘 息着,聞言大怒,“那你殺了他們就是了!”
“妹妹錯了,這些都是國之棟樑,殺不得,否則將來,誰給我們辦事呢?”姚子睿溫柔地看着她,“妹妹寬心,還是好生回宮,請太醫診脈,安胎要緊,那可是姚家將來的皇子啊。”
齊尚目光一閃,冷哼道:“誰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你不是自己有個兒子嗎?朕聽說他還挺聰明的。”
姚若華嘴角一抽,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休要胡說八道!”
“這怎麼算是胡說八道呢?”馮九卿給魏嬤嬤使了個眼色,魏嬤嬤會意,即刻上前將齊尚帶到一邊,馮九卿才道:“不然,你們還是要扶持尚兒,扶持齊家天下?”
姚子睿眯了下眼睛,“太后何必挑撥離間,我兄妹二人如今是相依爲命,這等伎倆,小道耳。”
“姚大人心胸寬廣,自然是小道,可你這妹妹,哼,可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馮九卿卻偏要當着兩人的面離間,“這謀逆篡位得來皇權啊,又有幾分兄妹之情呢?”
姚子睿:“……”
姚若華彷彿瞬間平靜了下來,擲地有聲道:“哼,我和哥哥是一家人,豈會被你這個小人挑撥!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行了,”姚子睿回頭,扶着姚若華道,“若華,你懷了孕,不要在這裡生氣,回宮休息吧。”
姚若華看了看他,沒有拒絕,馮九卿目送其人遠去,看着姚子睿刷地沉了臉。
“太后,馮姚兩家仇恨深矣,”姚子睿臉色發青,“你不用在這裡刻意誤導若華,本官給太后三日時間,好好想清楚玉璽的下落,否則……就別管我們不客氣了。”
當日馮九卿給了姚若華三日,今日,姚子睿也給她三日。
馮九卿下意識想到一句話:風水輪流轉。
她靜靜看着姚子睿離開,才長長地鬆口氣,回頭瞪了眼齊尚,“下次母后不讓你說話,你就不準說話,明白嗎?”
齊尚委屈地眨眼,“爲什麼呀?”
“笨,”馮九卿沉嘆,撐着膝蓋低頭,直視着他的雙眼,鄭重嚴肅、不容拒絕地說道,“因爲,你是皇帝。我可以出事,你不能,懂嗎?”
齊尚目光一凝,“母后不會出事的。”
馮九卿扯了下嘴角,抱了抱齊尚,想起“三日”這個期限,意味不明道:“只要能夠捱到你齊叔伯回京,或是等到薛放出現,母后自然就會沒事。”
但,三日時間,他們會出現嗎?
而今日,齊璞瑜纔剛剛圍堵住羅曼女而已。
那是最後的山頭了,羅曼女已經無處可去,他的兵將都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如今的盛朝雷厲風行,鐵狼下定決心要剷除羅曼女,自是毫不手軟。
而那些迷惑於教派的信衆,面臨生死,也終於幡然醒悟,血腥累累、聚衆抗國,便是死罪。
羅曼女傳教堪爲大師,但領兵打仗,實在可笑至極,在舒曼葉和齊璞瑜的手下,她就像風箏一樣,被一步步牽引到了絕路,逼上高山,最終只剩下十數人苟延殘喘。
齊璞瑜看着前方那個已經半百蒼老的婦人,那雙眼睛始終平靜無波,她盤膝坐定,彷彿沒有一單欲 望,棄兵投降,也像是在皈依我佛,虔誠真摯。
齊璞瑜都有些佩服她了。
這樣一個婦人,竟然將整個南澤攪 弄得天翻地覆,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她倒是給東華爭取了不少懲奸除惡的時間。
說起來,一個向佛的人,爲何會這麼執迷於權勢?
齊璞瑜目帶探究,鐵狼卻沒有給他過多探究的機會,他手握彎刀,毫不猶豫地收割了人命,而後靠近老婦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羅曼女肉眼可見地變了臉色,隨着鐵狼的話嘴脣越見發白,看向齊璞瑜的目光也越來越難看,許久,鐵狼方纔站直了身體。
他走向齊璞瑜,伸手在他肩上一按,看着用屍體鋪陳的上山之路,嘖嘖搖頭。
“王爺好大的脾氣,這麼多條性命,若我還是昔日的南澤王,是否該趁現在,取了王爺的命?”
“你隨意,”齊璞瑜含笑,“只要你做得到。”
鐵狼複雜的低頭,看着抵在腰間的長劍,無奈道:“王爺何必這麼大的戒心?孤只是來告訴王爺,此人,你可以帶走了,待孤重整盛朝勢力,兩個月後,便正式派人前往東華遞交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