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是容華之時,江如雪縱然想讓她幫自己管理後宮,也要擔心被閔昭儀壓在手下動彈不得。
但蘇雪已經擡了婕妤,與昭儀不過是一步之遙,讓她幫着管理後宮,江如雪在一旁指導,量她閔昭儀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伸手爲難。
蘇雪下意識地婉拒,“皇后娘娘,雪兒才進宮半月不到,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江如雪不以爲意,“不過是讓你到立政殿來幫本宮打理宮務,本宮身體不濟事,每每看那些賬務也麻煩,閔昭儀有三個孩子,更加繁忙,你就幫着我們分擔分擔。”
江如雪掃了一眼閔昭儀,淡淡笑道:“再說了,你可是先太后培養出來的人,太后應該教過你,如何打理宮務纔對,是不是?這樣,今年盛朝來永樂城賀壽的使者見你受寵,必會助兩國更加親近,想來皇上也是萬分同意的,你說呢?”
便是爲了個表面功夫,皇帝也是會點頭的。
閔昭儀有心反駁,可想起齊尚,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說到底,她不過是平民出身,人江如雪先出自三朝老臣禮部尚書一部,如今的禮部也是傾向於她的。蘇雪更是備受先太后和明王寵愛,她在宮中失禮之時數不勝數,皇帝依舊未曾責怪。
不過就是因爲她的出生更好,哪怕是私生子,也是公主,還是如今盛朝最有希望登臨王位的王子蘇寒的親妹妹!
皇帝就算不喜歡蘇雪,看在蘇寒的面子上,也不會動她。
出生,一切都只是出身!
因爲出身,她雖爲妃,入宮之後,成了容華婕妤,卻依舊要對皇后俯首帖耳卑躬屈膝!可蘇雪卻不過區區容華就敢跟皇上擡槓!
滿身鬱火地出了立政殿,閔昭儀咬牙切齒道:“江如雪,你好,你拉的好幫手啊,短短數日竟然就要爬到本宮的位置上來了!”
宮女謹慎道:“娘娘小心隔牆有耳,如今宮中,可不再是咱們的天下了。”
閔昭儀一怒,“我不知道,還要你提醒!你要閒得慌,就趕緊給我想法子!”
“是是,娘娘息怒!”宮女膽戰心驚地低頭,待閔昭儀又往前走了才追上去,緩緩又道:“娘娘,慈榮殿那邊準備得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動手吧?”
慈榮殿……
那是個危險的地方,不成功便成仁,怕是做成功了也要兩敗俱傷,須得全心謹慎方能投機取巧,藉機一舉駁倒那兩個人。
閔昭儀沉默片刻,擡眼卻見自己來到了御花園,院中宮女紅衣眷白雪,冰肌玉骨的良人聚做一團,當中所站不是別人,正是蘇雪。
她似乎正在說些什麼,那些個容華、良人、美人等都笑得合不攏嘴,竟全然不像自己在立政殿跟人鬥得滿心怒火的樣子。
很恨捏了下拳頭,閔昭儀嫉恨地看着她們,“動手!”
兩敗俱傷又如何,頭一個傷得最重的,就是你江如雪!
閔昭儀轉身怒走,聚集的美人們笑聲卻更大。
但聽蘇雪道:“在皇宮裡圍着打轉有什麼意思啊,萬壽節白日,皇后娘娘特許了咱們可以去宮門口看遊行表演,只是要換上便宜的男裝,還要禁軍跟着,不能走太遠,最多三個時辰就得回來,你們可記住了?”
“太好了!”衆人驚喜道:“我早就覺得宮裡煩悶,就是出不去,這會皇上要與民同樂,晚上麟德殿入宴,白天咱們可是能自由行動了!”
“那太好了,我要去買雪鄉樓的胭脂和脣脂!”
“對對,我還要回家看看弟弟妹妹……”
一行人簇擁在一起說些有的沒的,都幻想着那一日可以在宮外好生玩玩,多是年輕姑娘,總也有幾分熱鬧心氣,在宮裡規規矩矩的待着有什麼意思?
雖有諸多限制,但對她們這些許久長久都出不了宮、也不得盛寵的人來說,卻是再好不過了。
蘇雪將這個消息說了出去,轉身便回了華清宮。
梨兒關上門,方纔還笑着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娘娘,您確定這樣可行嗎?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能出什麼事?”蘇雪不以爲意,“我們在盛朝的時候,那都城裡要是我們的人還少嗎?我們還不是照樣出去,帶上毒與劍,我看誰敢近身!”
梨兒無奈,“娘娘,我當然不是擔心咱們了!我是擔心那些個美人容華!”
“你想啊,她們可是嬌生慣養的,那日十二長街肯定人山人海,列國的使者、前來永樂城參拜的外臣平民怕是都要擠得人都看不見了!她們若是出事,娘娘您提出這個建議,可是要背責的啊!”
蘇雪動作微頓,默了默道:“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是梨兒,你也該知道,只有那天的人多了,我們才能趁亂混出去。”
這混出宮的方法就和當年馮九卿炸死的方法一模一樣,都不過是渾水摸魚。
梨兒想了想,也只能無奈點頭。她們被人監視着,要想自由行動本就艱難,只有這個方法可行。
蘇雪換了衣裳,看着外面飄落的雪花,“……還有半個月了,我們的人不知是否能夠及時趕回。”
爲萬壽節的慶祝準備整是如火如荼,十二長街上的大紅燈籠已經開始掛了起來,白雪再大,也大不過人們的熱情。
有人說:“萬壽節那天,聖上會先下大赦天下的聖旨,那些偷盜打架的人有福了,那天前,我也去收拾一頓隔壁老 二家的兒子,整天偷我家的雞蛋,還不承認!”
“那你可得小心點,要是不小心打死人了,那可就是遇赦不赦,你那寡婦老孃可沒人養哦,哈哈哈!”
衆人說得正起勁,冷不防順天府的衙役突然站到了他們後面,冷哼一聲,“誰敢給我在萬壽節前日鬧事,就等着給我牢底坐穿吧!”
衆人登時偃旗息鼓,化作鳥獸散去,衙役這才又開始巡邏,到處張貼告示。
告示言:萬壽節前後尋機作亂者,無論罪過大小,一律收押牢房,輕則杖三十,重則長六十,罰坐三月牢事再出!
這告示還是現任順天府尹特地請皇帝頒發的,畢竟今次萬壽節陣仗十分之大,就怕有人趁機作亂,那便實在擾人清淨。
薛世看了眼剛從樓下巡邏過去的薛放,擡頭對青九和素玉搖頭,道:“皇上要大辦壽宴,永樂城八大城門都在嚴厲看管,面貌、文牒、來意都要一一查看,你們怕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