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進清上了車,笑着說:“釗哥,獄警叫我們把罪犯押下來,送到監區去。”
“我怎麼沒聽到黃教通知?”
“釗哥,等下會告訴你的。事不宜遲,先把罪犯押下車,可別耽誤了。”伍進清說。
衆人都說:“是的,是的,早作準備,不要耽誤時間。”
2個武警把罪犯押下車,伍進清將車門閉上,笑着說:“釗哥,我騙你呢。你看,這艾滋病罪犯臭也臭死了,讓他們下去吹吹風,散散味道。”
“你!”吳世釗氣得無言以對。
衆人說:“吳所,消消氣,讓他們下去呆一會兒,有武警站崗,沒事沒事。”
吳世釗無奈,伍進清的父親是“玉西王”,他敢怒不敢言,只得聽之任之。
黃土喝令武警將罪犯重新押到車上,張馳逐一檢查了罪犯的身體情況,見無大礙,放心下來,悄悄說:“我看吳所長鎮不住伍進清,要不我一人去駐獄檢察室,你留在這裡。”
“那怎麼行?我們兩個先去檢察室,他們去吃飯,我再叮囑叮囑,諒伍進清這小子也興不起風浪。”
張馳想了想,說:“也好,分頭行事,抓緊時間。”
駐獄檢察室主任劉興漢聽了張馳的話,不禁躊躇:“小張,不瞞你說,關院長不肯收人,由來已久,好多看守所都不得不將人帶回去。不過,你是第一個不辭萬里、前來實地監督的駐所檢察官,實在不容易。”
劉興漢喝了口水,接着說:“我也沒辦法,糾正違法通知書發了一份又一份,無濟於事,關院長仍舊不收。唉,我總不能自己上去把罪犯關進去吧。”
張馳胸有成竹地說:“劉主任,要是你能陪我們去,說幾句話,保準關院長如數收下。”
“爲什麼?”
張馳呵呵一笑:“我看關院長,色厲內荏,今天我們用執法記錄儀將他的一言一行都拍攝下來時,他已氣餒,答應收3人,你若前去監督,補一把火,他只好照單全收。倒是那個周院長,很難應付。”
劉興漢半信半疑,只得答應。
三人到總醫院門口時,突然聽到一陣吼叫聲,隱約有吳世釗的聲音,黃土大驚失色:“又出什麼事了?”
三人隔着大門相望,眼前的事令人目瞪口呆。5個艾滋病罪犯被銬在監區大門上,吳世釗等人正與一羣監獄警察對峙着,辱罵聲、怒號聲不絕於耳。
監獄警察越聚越多,將吳世釗等人圍在中間,宛如怒海中的一葉孤舟。武警把槍端在了手上,衝突一觸即發。
劉興漢嚇得直哆嗦,顫聲問:“這、這是怎麼回、回事?”
張馳沉聲說:“過去看看。”張馳與黃土拖着劉興漢直往人羣衝去。
扒開人羣,張馳發現,伍進清並沒在裡面,心念一動,拿着執法記錄儀,在黃土耳邊悄悄說:“黃教,你先應付着,千萬千萬不能起衝突,否則,你我都得完蛋。”
黃土心裡沒底,可見張馳如此沉着,遂慢慢平靜下來,點頭稱好。
周院長站在最前面,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看到有人擠進來,大喊:“沒錯,就是他了!快說,駐所檢察官到哪裡去了,真是豈有此理,哪有這樣亂搞的?”
黃土定了定神說:“駐所檢察官不在,駐獄檢察官倒有一位。”說完,他把身後的劉興漢往前一推。
周院長見了劉興漢,有些顧忌,說:“劉檢,你給評評理。玉西看守所不事先協調,便把人送來,又把這些罪犯銬在監區大門口,揚言要走,幸虧我們堵住了,否則,這些人怎麼辦?”
“這、這,黃教,你還是先把罪犯的手銬解開,有什麼事坐下來談談,這樣鬧,有什麼用?”劉興漢很是懼怕,聲音有點顫抖。
不待黃土說話,吳世釗厲聲喝:“不行!我們千里迢迢送人過來,你們違法拒收,哪有這般道理?你們不收人,我們堅決不解銬!”
周院長怒:“我們今天一個也不收,看你能拿我們怎麼辦!那個毛頭小子模樣的駐所檢察官呢?快叫他來,我們要找他算賬!”
黃土一愣:“算什麼賬?”
周院長一指5個銬在門上的罪犯:“你們的人說了,駐所檢察官特意交待,監獄不收人,就把人銬在門口,不怕他們不收!”
黃土聽了,回頭問吳世釗:“誰說這是張檢講的?”
吳世釗說:“是伍進清,清哥,清哥,你跟黃教說說情況。”可是,哪裡有伍進清的影子?
黃土一跺腳:“又是這小子!”
原來,張馳與黃土去找駐獄檢察官後,吳世釗等人去吃飯,由於人生地不熟,加上監獄總醫院地處偏僻,他們找尋許久,才找到飯店,一個個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這家飯店也是個小店子,粗茶淡飯,沒有空調,伍進清越吃心裡越不是滋味,說:“釗哥,你看張馳與黃土兩人吃大餐去了,留下我們在這裡啃饅頭,哼哼,真是晦氣。”說完,將手中的饅頭狠狠砸到地上,用腳來回踩着。
“胡說,他們找駐獄檢察官協調收押的事情,哪裡有什麼大餐吃?”
伍進清哈哈大笑:“釗哥,你真是太老實了,他們不那樣說,難道還說,哎,吳所長,我們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你在這裡跟我好好守着犯人!”
餘衆鬨堂大笑,都說:“是啊,是啊,清哥說的在理。”吳世釗一時羞愧不已,自感顏面掃地,可是面對伍進清,他頗爲忌憚,不敢發火,淡然說:“大家快點吃,吃完了趕路,別誤事。”
伍進清怒罵:“照張馳他們那樣做,監獄1個人也不會收的。可憐我們冒着嚴寒,吃盡苦頭,跟着他倆盡做些無用功,他媽的!”
隨後,伍進清左一句風涼話,右一句風涼話,吳世釗雖知伍進清在胡言亂語,可細細想來,也覺頗有幾分道理。
飯後,他們趕往醫院。這時,警車空調壞了,一行人坐在車裡凍得直哆嗦,卻遲遲不見張馳他們過來。
伍進清怒極:“照這樣子,人都凍死了,他們也不會收,要死,也要死在他們這裡!”說完,他命令武警將罪犯押下車。
吳世釗問:“你押下去有什麼用?他們照樣不收。”
伍進清冷笑一聲:“我把人銬到監區大門上,然後,我們回去,看他們收不收!”
吳世釗一愣:“這、這樣不、不好吧。”
“釗哥,不給點顏色瞧瞧,還以爲我們是病貓呢。”
吳世釗本也一肚子怨氣,不再說話,任伍進清行事。
伍進清指揮着武警押罪犯下車,將5名罪犯銬在監區大門口,返身上車,拿起警車喇叭,衝着辦公樓大喊:“罪犯總醫院的人給我聽着,我們是玉西看守所的,送了5名艾滋病罪犯,你們不收。現在,我將人銬在監區大門口了,我們馬上要回去了,你們快點收進去,否則,出了什麼事,我們概不負責。”
如此喊了十數遍,監獄警察越聚越多,他們哪曾見過這種事,一個個怒氣衝衝,義憤填膺。這時,周院長趕來,見此情景,哪裡忍耐得住,立即帶人圍住警車,怒吼:“滾下來,都給我滾下來!”
見他們不開門,周院長等人對着車拳打腳踢,有幾人拾來棍子敲車。伍進清見了這架勢,又喜又憂,這堆火終於點起來了,他可以向父親交差,可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怎麼辦?
他哆嗦着說:“釗、釗、釗哥,你、你說怎麼辦?”
吳世釗火了,說:“你看你,搞得什麼事?這下麻煩惹大了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伍進清說:“釗哥,你、你是領導,這、這下只能靠、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