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爲被疤子臉一激,不禁豪氣頓生:“好,疤子臉,你帶着弟兄們好好幹!打好基礎,等我出去,再幹幾場大的,我們就收手移民,好好享受享受人生!”
疤子臉一喜,臉上卻隱有憂色。
胡爲見了,問:“怎麼了?疤子臉。”
“老大,現在大局由復哥把持,我、我插不進手!”
胡爲臉色一變:“真的?”
“老大,以前和您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們走的走,散的散,已以沒有幾個了,我若不遠離戈壁,恐怕也永遠無法見您!復哥身邊,現在都是一些年輕的、陌生的臉孔,我們這些老傢伙,何曾入得了他的法眼!”
胡爲長嘆一聲:“我早該料到,羅絡復會有如此野心!怪不得,他不敢來見我!”
疤子臉沉默一會,說:“老大,您進來了,其實誰當家都一樣,我沒意見。只是復哥這黨同伐異的做法實在不應該,怕只怕,他對您不利!”
“疤子臉,放心,待我出去,定要羅絡復好看!”
“老大,此事尚可從長計議。但是,和鬼影彭的合作纔是重中之重!前幾天,我派人查看了路線,警方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警衛森嚴,我擔心會不能如期交貨。”
鬼影彭故意將毒品交易地點選擇繁華的瓦地市中心,又放出風聲,目的就是想查看疤子臉的實力。這幾日,幾條通往瓦地的要道上佈滿了警察,眼看期限就到,疤子臉不禁焦急萬分,與馬英豪商議幾番,一籌莫展。最後,馬英豪要疤子臉找胡爲試試。
胡爲想了想,說:“其實也很簡單,這件事,你交給吳波,不就行了嗎?他是警察,他帶的東西,誰會去查?”
疤子臉拍手叫絕:“老闆,究竟還是您厲害,這些天我想得頭都裂了,沒想到您談笑間就逢刃而解。可是,我還有一個擔心,吳波願意去做嗎?這次的貨,可不在少數啊。”
“威逼利誘,不怕吳波不從。”胡爲哈哈一笑,說:“你過來,你只需這樣這樣。”
正說着,吳波衝進來:“胡爲,別說了,張馳來了!”
疤子臉極不情願,依依不捨地與胡爲告別。
張立拿着鑰匙,打開胡爲的手銬。胡爲站起來,離開椅子時,腳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垃圾桶,垃圾桶搖晃兩下,眼看就要倒下,張立輕輕一踢,垃圾桶穩住。
他押着胡爲往外走,心裡冷汗直冒,幸虧垃圾桶沒倒,否則可能被發現。
這時,張馳走來,迎面撞上吳波和疤子臉。
原來,張馳看着黃土安排好嚴管監室,叮囑幾句後,出了監區。經過前臺時,他看了看手錶,9點半,心想:“現在是提訊的高峰期,不知今天情況怎麼樣?”他信步往提訊室走去,情況非常好,辦案人員着裝規範、雙人提訊,張馳非常滿意。他的身影卻被吳波發現,吳波叫苦不迭,忙打電話給值班室,將胡爲提回。
張馳看到戴鴨舌帽的疤子臉,心裡一震:“這是誰?哪有律師會是這種打扮?”他朝吳波點點頭,沒有問,張馳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張馳走進8提訊室,空無一人,只見門外一個身影晃過,馬上消失不見。那個身影,當然就是胡爲。
“這個提訊室滿是灰塵,顯然很久沒用,其他提訊室都是空的,爲什麼會安排到這裡呢?那個戴鴨舌帽的人是誰?他要會見誰?”張馳越想越是不安。
他急忙奔向前臺查詢,並無登記。“我真是傻,這種事,吳波怎麼可能會留下痕跡呢?”張馳暗暗嘲笑。
突然,張馳腦海裡浮現那個藍色的垃圾桶,“既然那個提訊室平時很少使用,爲什麼垃圾桶裡卻有垃圾?提訊室到處是灰塵,爲什麼垃圾桶起來卻是一塵不染?”他快步朝8提訊室走去。
在8提記室門口,張馳和吳波撞了個滿懷。“你怎麼、怎麼又來了?”吳波被撞得後退三步,差點摔倒,氣惱地問。
“我、我來上廁所。”張馳迅速朝提訊室裡瞧了一眼,只一眼,他發現垃圾桶裡的袋子不見了,心想:“明明有個袋子,誰這麼快就拿走了?到底是什麼?”他邊朝廁所走,邊說:“咦,吳所,你怎麼也來了?不會也是來上廁所吧。”
吳波並不答言,惱怒不已,轉身離去。
原來,疤子臉跟着吳波去了辦公室,並沒有走。吳波十分討厭,又不敢呵斥,就像背後跟着一條惡狗,趕又趕不走,生怕被咬一口,只好由他隨着。
一進辦公室,吳波冷冷說:“疤子臉,爲什麼不走?看到那個檢察官了嗎?如果被他發現了,你恐怕想走也走不了!”
疤子臉說:“毛頭小子一個,怕啥?”
吳波說:“什麼事情?有屁快放!放完快走!”
疤子臉一言不發,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填了20萬,放在辦公桌上,說:“吳所,這是給你的辛苦費。有件事,我就直說了吧,星期天,麻煩你帶點貨到瓦地!”
“放屁!”吳波眼一瞪,喝道:“快滾!要我販運毒品,門兒都沒有!”
疤子臉沒有生氣:“吳所,我相信你會同意的。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吳波坐在椅子呼呼喘氣,他始料未及,疤子臉得寸進尺,居然要他直接運輸毒品,“這幫兔崽子!”吳波恨恨地罵。
忽然,他腦海裡想起了提訊室,“8提訊室很少有人使用,爲什麼垃圾桶裡會有垃圾?早上我去查看時,明明沒有,難道……”吳波隨即又搖搖頭,想:“我真是老了,這麼膽小怕事,連一個垃圾桶,都要懷疑。”
可是,吳波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便起身到8提訊室查看,垃圾桶還在,而裡面的垃圾卻不翼而飛,“啊,那包黑色的垃圾到哪去了?”吳波驚懼不已。
這時,一個搞衛生的清潔過拎着掃把從監區走廊走過,吳波長舒一口氣,心想:“唉,真是老了,明明是她拿走了,一包垃圾而已,還要疑神疑鬼!”
沒想到,一腳剛從門口邁出,便被張馳撞得眼冒金星。吳波走到監區,巡視一圈,所有有民警都在崗在位,認真工作,連伍進清都在寫在押人員的談話教育。
“吳所長好。”伍進清看到吳波,忙站起來,十分不好意思。
吳波和藹地笑着:“進清,坐吧,坐吧。不錯,不錯,好好幹,好好幹。”
吳波轉身向嚴管監室走去,心想:“看守所能有今日的局面,張馳功不可沒,唉,可惜我……不然,我們一條心,不怕看守所不上臺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運輸毒品。”
他心事重重,嘆息着來到嚴管監室。黃土正在對20幾名牢頭獄霸進行隊列訓練,“立正、稍息,不行,再來一遍,立正、稍息。錯了錯了,立正時要收腹,聽到沒有?”黃土忙得頭上冒着汗。
看到這羣刺頭現在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立正、稍息,動作雖然顯得有點機械,但沒有人敢調皮,吳波欣慰無比,“嚴管監室的設立是正確的,明智的,符合玉西看守所工作實際,一定要把這個‘玉西模式’打造成全國名片!”吳波心想。
吳世釗看到吳波,敬了個禮:“吳所長,我去喊下黃所。”
吳波點點頭。
不一會兒,黃土跑過來。吳波問:“嚴管監室怎麼樣?”
黃土說:“吳所,正好有件事要向你彙報,一時找不到你。孫晃金和別人打架,眉骨受傷,送醫務室縫針去了。”
“打架?到嚴管監室還敢打架!爲什麼打架?”
“吳所,他們個個不是盞省油的燈,打架也正常。聽說是爲了爭頭鋪而打架。那個孫晃金,向來難管,這次在嚴管監室,又不知使出什麼幺蛾子來。”
吳波笑了笑:“他們肯定又在爭誰當老大了,沒事,他們不是誰也不服誰嗎?也好,讓他們互相牽制,這樣我們更好管理。黃所,你好好處理這次打架的事,以警效尤。”
吳波說完徑直走了,他現在沒有什麼心情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