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這兒沒什麼好茶，平日也不太懂，所以不大喝。夫人您將就一下吧！”我難懷歉意的說道。
她趕忙接道：“娘娘客氣了。娘娘的情況臣妾也有所耳聞。不過娘娘爲皇上生下了至今唯一的皇子，娘娘在宮中的地位自是高不可及，娘娘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我笑笑，“夫人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兒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何況眼下甄妃被囚，尹氏大約是來求我回宮救她的。可我又答應了靈脩暫不回宮。
“娘娘英明，臣妾今天的確有事，就是給娘娘道喜。不過這事兒也算是辦完了。娘娘從前未出閣的時候，從不參加大小聚宴，臣妾從未見過娘娘，如今娘娘進了宮，臣妾也很少有緣得見。臣妾聽玫妃娘娘說起過，貴妃娘娘在宮裡對她多有照顧，臣妾是玫妃娘娘孃家母親，真是感激不盡。”
我一臉惶恐，“夫人嚴重了！本宮入宮時間短，資歷又淺，加上不得聖意，倒是常受玫妃娘娘照顧。”
她趕忙打斷我，“娘娘這可萬萬不可。您位份比她高，不可再稱她爲‘娘娘’，再說她如今遭了禁，連命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還算什麼娘娘呢？”
果然是指望我來了，看來甄家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來找我。靈脩曾說過這次並不想殺甄妃，她應該沒有危險。可眼下這情況，毒害皇妃，禍及龍裔，又坐實了滿門抄斬的罪名。甄家心急也是必然。
想想甄瑩雪，我有心幫她，可也不是非幫不可，我自己也做不到。看着甄夫人熱切的眼神，我也不能逆着衛氏的意思。這個靈脩，還是把這樣的破事推到我的頭上來了。
“夫人別急，皇上仁厚，不會爲難玫妃的。”我沒再用“娘娘”，“況且玫妃自己還沒有承認下毒謀害龍種，宮裡沒有查實，一切還有轉機啊！”
尹氏是個明白人，應該聽得出我不能回宮的意思，同樣，我也給她指了一條路。
“娘娘的意思是？”
我一笑，“本宮哪有什麼意思啊！甄相是玫妃的親爹啊，尹相又是舅舅，玫妃怎麼會有事呢？”
我示意她找尹家幫忙，不過因爲陳妃的事，恐怕甄尹兩家也生了不少嫌隙。
乾脆再說明白點，“夫人也知這兩家親的道理，親戚間就是互相走動，互相扶持嘛！若是不常走動，不就叫小人鑽了空子了麼？”說完，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шωш ⊙тTk ān ⊙C〇 她表情還是很恭敬，不過眼神卻不那麼簡單了。
我當瘟神一樣把甄夫人送走了。
看樣子她的確是個明白人，臨走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小姐，您這不就把自己暴露了嗎？您應該答應她，然後說不定幫點倒忙。”離離見她走遠，在我耳邊小聲嘀咕着。
我笑了笑，“有長進了。”
她露出一個調皮的微笑，臉還是紅了些。這也難怪，在宮裡的時候，我一直比較倚重夏兒和思語，對於她和香兒，多數是哄我開心。這個丫頭看來還挺受用我的誇讚，不過如此看來我在宮裡很少誇她還是對的。
“不過，即便讓甄家知道我並不單純已經不要緊了。”我繼續說道。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甄家經過這次的事就會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永遠不要去謀劃。”我的聲音很鎮定，“甄妃之所以養成這種嬌縱的性格，是父母從小慣出來的，這就說明甄相一家還是比較注重親情的。這次，甄妃的罪名基本成立，甄夫人沒有忙着倒回尹家，或是撇清甄家與甄妃的關係，而是忙於營救，也讓我相信，這件事如果我幫她一把，他日甄氏必加倍報答。”
“呵呵，我還真以爲小姐善心大發了呢！”她打趣地說道。
我搖搖頭，“即便如此，有沒有救，還得看皇后願不願意。”
她見我情緒一轉，閉口不提。
我忽然想起來，趕忙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她看了看我的肚子，着實讓我打了個寒顫。然後偏要扶我進屋坐好，纔開口道，“其實我是昨天半夜從咱們府裡趕回來的。”
我心裡一顫，讓她繼續說。
“是。鬼醫大人讓我替他照顧一位病人，還說如果我不去就不醫治娘娘的舊疾，我別無他法，只好照做。他告訴我這位病人其實就是薛妃娘娘，我想處理好薛妃娘娘的事，也是小姐的一個心願，所以我還是很樂意去的。我服侍薛妃娘娘在宮中東北角的一座廢棄的宮閣裡住着，後來薛妃娘娘重回婉梨宮，而我又不能在宮中露面，又不能回來，所以只好回府，把一切告訴丞相大人。”
“你爲何不能回來？”我暗覺不對。
“因爲我走的時候，鬼醫大人吩咐若是有第三人在場，他絕不醫治娘娘，所以我不敢回來，可又不能放着娘娘一個人，只能回去與丞相大人想辦法。後來丞相大人說鬼醫照顧小姐也可，就讓我在府中先藏起來。”
“只有丞相知道？”我問道。
“嗯，不過還有平日負責與我聯繫之人。”
“昨兒夫人回府向丞相提起說你不在我身邊，而你又不能光天化日從左相府裡出來，只好半夜往回趕，剛剛纔到。”我接下去。
她點點頭，我對她一笑，“辛苦你了。”
不出我所料，這丫頭臉又紅了。
“離離，快把鬼醫請過來。”我還有些事要找夜雨商量。
“是。”她有點疑惑。看樣子，夜雨給這丫頭的印象不怎麼樣。
“娘娘吉祥。”進屋先請安，看來他與離離關係比較生疏，還得做戲。
這可麻煩了！我突然明白先前他爲何把離離支開，的確，我會很難做。
“起來。”我讓離離出去重新上茶，只能趁這個空當，跟夜雨說些事情。
離離一出去，他馬上從地上起來，我們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我最近不用回宮，但是皇后很快就會派人來。”我說道。
他皺着眉點了頭，“陳太醫是平時負責給皇后診治的，她把他派給你，可見對你的重視程度。”
“這回宮裡那點事兒，明眼人細看就會發現皇后和惠妃的關係不簡單。皇后可能咬定了弄倒玫妃，所以接下來惠妃是留不得的。她從我進宮就一直在拉攏我，而我也一直態度鮮明的追隨她，這次她覺得是用的到我的時候了。”
“換了陳太醫，你要是不幫她，恐怕連命都沒了。”
“我也這麼想，一旦換成她的人，我的身子肯定就‘好’了，必然要回宮。所以，你無論如何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我，除非你想看我被她整死。”我嘟着嘴瞪着他。
他點頭，“想止住皇后的行爲，不能靠我，你求求他。”表情有點不屑。
我琢磨了一下，“那咱們別急了，靈脩肯定有辦法。”心裡一鬆。
他從離離回來就一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這會兒離離進屋了，他又變成桀驁不馴的鬼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