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準備接駕吧!皇上馬上就到宮門了。”我懶懶的在喝茶,春桃從屋外一臉喜色的走進來。
汝蘭歿了之後,我把小童找錯打發出宮了,或許小童對於她來說只是枚棋子,可小童伺候我的時候也是盡心盡力,而且從不把我不讓她說的報告給汝蘭。所以,我決定把她送出去,趁年紀還小,還能嫁個好人家。
“知道了,咱們到前廳迎吧!”我讓她扶我起來,穿過走廊,走了過去。
我剛進了前廳的後門,他就進來了。我跪下給他請了安,他走過來扶起我,走進了寢殿。
宮女們都收拾妥當之後,退了出去。
他看着我,又不說話。
我想了想,對着外面叫道:“子謙,香兒,去把冀兒和珊兒抱來!”
他笑了起來,拉着我的手坐在榻上,“你叫他們來幹什麼?”
我一嗔,“不是你要見嗎?還問我。再說了,你這個當爹的,孩子落地之後,你一共見過幾回啊?”
他笑聲不斷,我瞪着他。
夏兒他們抱着孩子進來了,我們一人抱着一個。然後我說,“行了,一會再進來。”
等他們退了出去,他戲噱的說道,“怎麼?你窮的連奶孃都用不起了?皇子公主的月例裡可有這份錢啊!”
我不以爲意的笑笑,“奶孃麼,有啊。不過她們能做的唯一好事就是喂喂奶,平常我是不讓她們接近孩子的。”
“怎麼了?有人對你起了心思?”他的聲音忽然有些緊。
我趕忙解釋,“不是。奶孃一般都是居家主婦一類的人,見識、心性、品格都太過低俗,孩子總和她們呆在一起,總會被影響。我除了餵奶,所有孩子的事都是我親自來做,要不還有夏兒她們呢!反正我平日裡不忙。”
他騰出一隻手把我摟在懷裡,“哪有我們這樣的父母?也罷,只怪我們生在帝王家,只好這樣了。”他親了親孩子的臉,繼而說道:“那孩子到了上學的歲數怎麼辦?我去哪找比他們母親還有學識的老師啊?”
我一怔,他好象知道我的一切。“說什麼呢?”
他轉而親了親我的額頭,“我知道了有什麼關係,你一口咬定你什麼都不會,我能有什麼看法?天下第一才女薛馥兒,琴棋書畫,詩詞曲賦,樣樣精通,卻樣樣不如你,要不你以爲她爲什麼能跟你交好?”
我低低的笑笑,“原來你們都知道。”
“也不是,只有我們倆知道,現在她走了,就只有我知道了。”
我有些恐懼,他確實消息靈通,就不再多想。
逗了一會兒孩子,眼見我的寶貝們都要給弄醒了,我趕緊讓人給抱回去了。
他要了我很多次,我心裡有些難過。不想問他,怕他親口說出“好不容易來一次”這樣的話。
我們相擁而眠。清晨,他走的時候,又給了我一個纏綿的吻。我假裝未醒,不願看他離去。
我起來後,何貴準時來報到了。
“還要喝?”我不禁皺眉。
他和子謙相視一眼,說道:“娘娘,是補氣血的藥,跟從前那個不一樣了。”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總不會是避子湯吧?”
他臉上有掛不住的笑意,“恐怕不是。”
我忍着把湯喝完,“趕緊走吧!”
他行了個禮,去找他主子了。
子謙和我對坐在屋裡,彙報最近宮外的事。
“娘娘,汝嫣宮的宮女太監們上報了一些靖懿貴妃懷孕期間的事情,後來,經過殷相手下的太醫調查,說靖懿貴妃被人下了慢性藥。”
“是這樣啊!殷貴妃通曉醫理,能讓她無法察覺,應該是無色無味的紫堂花吧!”
“是,娘娘。太醫也說是這種藥,無色無味,不會致命,只會讓胎位變的兇險,而下毒之人怕靖懿貴妃識破,只下很少一點,所以小公主身體沒有大礙。”
“陳妃懷疑薛妃是畏罪自殺,而皇后提出可能是下毒之人的計策,而薛妃可能也是被殺?”我一邊品着茶,一邊問。
“是。”他點點頭。
“但薛妃已經下葬,無從查證。”我說道。
“所以皇后說此事到此爲止,而李妃娘娘一個不小心就被當場發現了。”
“突然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地,想必有種放鬆的神情吧!”
“皇后將李妃娘娘暫時囚在西涼園,等候下一步的調查。”說完,又有些擔心的說,“娘娘,若是皇后這次衝着咱們來,應該怎麼辦?”
“不會。表面上看,害死殷貴妃之後最大的得益者是我,但除掉我對皇后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不說左家和皇上是不可能讓她們動我,她自己也不會做這樣的傻事。若她真一味心思除掉我,甄妃會告她居心叵測的,兩位生下龍裔的娘娘先後出事,皇后就是正宮嫡母,暴露的太明顯了。再者,我一向不參與後宮的瑣事,除掉我對她們來說既沒有用處也沒有影響。”我慢慢的給他算這筆帳。
“若是當真衝着我們來了?”他的語氣已經平穩。
“無妨,任何人都不可能除掉我,除非是我自己尋死。再說,咱們翊書宮現在的狀況,不就相當於被‘除掉了’嗎?”我挑眉一笑。
他佩服的表情真是難得,我心情不錯,吩咐他傳膳。
已是寒冬,下了兩場雪。
翊書宮外已被大雪覆蓋,宮內倒是打掃的乾乾淨淨。
我宮裡的人除了子謙,夏兒之外,二等宮女只剩春桃和香兒,我正琢磨着再讓祖父弄兩個進來。
“娘娘,奴婢以爲,您要另外兩個人,不如把金玉調回來吧!”正在商量的時候,春桃開口說道。
金玉是我剛進宮時伺候我的四個二等宮女之一,也是我的心腹,我進宮第二天,她就被調到御膳房了。
“不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金玉回來。”我幽幽的說。
“從外面弄會讓人疑心,可是,現在在宮裡調人,有些冒險了,娘娘。”春桃接着說。
“子謙,你說呢?”我轉過頭,看坐在腳凳上的子謙。
“左相大人不能把所有人都調進翊書宮,那樣的話,我們在其他宮閣就有些空虛了。從宮外弄進來,也不是不可以,就向皇后奏請從左府大夫人那兒調兩個伺候過少夫人的丫鬟伺候小王爺和小公主就行。”他一邊說一邊盯着我的臉色。
左府?只要不是靈脩的人,調誰進來都一樣。
我對他的勢力,的確有所顧忌。
照說,他無法掌控所有的事,就算他是皇帝。可他居然連我最私密的事,從來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事都知道,的確讓我害怕。
子謙雖是他的人,卻也是我的心腹。有些事情,我還得問清楚。
“這樣吧!儘快奏請皇后,別等她想起來了給我指派別人。”我想了想,對夏兒吩咐道。
她們去忙該忙的事,季子謙蛔蟲一樣的在屋裡沒走,等着我發問。
我有意刁難他,“說吧!”
他一愣,隨即說道:“娘娘,皇上並不是對每個人都知道的那麼詳細。其他的大臣內眷的事,底下人會適當稟報,而您的事,皇上總會問起。”
我仔細的打量他,“你真的很瞭解我!”
他猶豫一會兒,最終坦成相告,“從娘娘三歲起,奴才就一直負責向皇上稟報您的生活起居。所以,奴才對您的瞭解,並不是從您進宮開始的。”
“十二年,左府居然絲毫沒有察覺。”我冷冷的開口。
“因爲娘娘在左府的時候就素喜清淨,所以左府北院的看護就都在離您較遠的地方,奴才才一直沒被人發現。”他低下頭,然後又說道,“奴才只是在辰時到未時之間守在左府,其餘時候,娘娘,並沒有被人隨身。”
功夫不錯!估計靈脩的功夫也差不了。呵呵,只是不知道,誰比較厲害。想着想着,就笑了出來。
“娘娘,您沒有憤怒的感覺嗎?”他見我笑,小心的問。
我搖搖頭,“你說呢?”
他琢磨了一下,“娘娘似乎對什麼事都無所謂,好象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大笑起來,吩咐道:“你去向皇后要人吧!說什麼你自己定。”
等他出了屋,我決定去花園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