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神,淡笑着看了看他。“怎麼?”
“趕快吃吧,若是他真的來了,你還要花時間吃飯麼?”神情是冷冷淡淡的,有種壓抑感。
不再理他,我開始細細的嚼了起來。
夜雨收拾好一切之後,開始每天的例行檢查。
我倚在牀上,他坐在牀邊的凳子上爲我診脈。他的表情一直是如冰雪一樣的冷,可是這會帶了一絲焦灼。
我看着他,等着他開口。
“不要緊,你只是懷孕不久就從宮裡出來,一路顛簸,有些驚了。沒有大礙,但是需要調養,可能會把產期延後。”他居然還有一絲暖意。
我琢磨了一下,“交給你了。不過你也不用安慰我。自我懷孕以來屢屢眩暈,我也知道身體大概是什麼樣子。你說沒事就沒事,我會注意的。至於產期延後,可能會有些麻煩。先通知靈脩還是回宮之後再告訴他?”
他輕笑兩聲,“你怕他懷疑?想不想賭一次?”
我也回敬了兩聲,“若是其他人或許我不會去賭,但是靈脩,我的確很想知道他到底信不信任我。何況,就算先知會他,他也不見得就會信,這不是欲蓋彌彰麼?”
他點頭,“好,悉如君意。”
他呆了沒一會兒就走了,看架勢是要好好研究一下我的安胎藥。
也許真的是件麻煩事吧!連他也有了一絲的急躁。不過我目前還沒有特殊的反應。
起身下牀,推開屋門,我習慣性的到外面走走。兩個月,孩子還不顯,我只是微微有些發胖。其實我一直放不下一個問題,就是靈脩會不會出現。思前想後也得不到答案,所以我索性簡單一次,如果他愛我,他一定會來。
晚間的風很涼,尤其是春天返寒的時候,我看了看還很平緩的小腹,呢喃道,“走,我們進去吧。”
身後卻傳來一陣輕笑,我回頭,映入眼簾的,赫然便是靈脩。
我大喜,上前鑽進他懷裡,“你來了?”
他聽我的口氣倒是有些驚,“不是你讓我們進去的麼?竟然不知道我來了?”
我一聽,原來他還不知道我懷孕的事,那真的不能瞞了,不然必定節外生枝。
“誰讓你進去了,我是在跟他說話。”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大夫說不能讓他着涼。”
他順着我的手放開了我,略帶驚異的眼光閃過之後,他又抱緊了我,這次是我一驚,“輕一點!”我情急之下,有些尖聲。
他趕緊稍鬆了鬆,興奮的說道:“冀兒要有個弟弟了!”
我臉上一熱,想起夜雨說的賭局,還是有一絲緊張,不過,完全被見到靈脩的喜悅感淹沒了。看到他,還是很容易臉紅心跳。“你怎麼來了?”我傻傻的問道。
他“呵呵”的笑了兩聲,“不想看到我嗎?夜雨可是說你已經等了幾天了。”說着,用食指輕擦着我的臉,“所以你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我豈能不來?”然後臉上露出忍不住的幸福。
可我想聽的好像根本不是這個答案,我只是想知道他記不記得我的生辰。
心裡一絲苦笑,我該如何自處?他就真的愛我愛到不記得我的生辰?
我很清楚,最愛的人的生辰在心中應有的分量。罷了,計較這個,豈不白白傷神?
“高興麼?你可是要有好幾個孩子了。”我隨着他問道,帶上一點淡淡的笑。
他笑的很深沉,然後低頭靠在我的肩上,呵出來的氣仍是暖暖的,“昨兒珊兒開口叫爹了。”
珊兒?我的寶貝兒。我伸出手環抱着他,原來他還有時間去翊書宮。突然想到什麼,“珊兒怎麼了?”我有些擔心。
他趕忙安慰我,“沒事,我是夜裡去的,珊兒和冀兒都好好的。今天要來看你了,若是你問起,我總不能什麼也不知道吧。”
聽這口氣,好像我長時間都不會再見到他們一樣,“你不準備帶我回去?”
他神情也是一滯,“你也知道宮裡都發生了什麼,何況夜雨說你在這心情舒暢,利於養胎。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就再等等吧。”
我有些苦笑,“我似乎擺脫不了後宮的命運,無論在哪,都會不自然的想着可能發生和應該發生的事。在這也一樣,宮裡的事,每樣我都能猜出七七八八,而且好象是一種習慣,根本不需費神。靈脩,你說,我這是怎麼了?你給了我喘息的機會,可我卻自己走不出來。既然如此,那我人在哪不都一樣的活着?”我神情悲愴,說到後面已經有些嘶啞。
惹來他輕柔的憐愛的眼神,他把我輕輕抱在懷裡。我有些不忍心,可是想到他可能對我的利用,還是決定弄明白。我驚訝道:“怎麼了?”
他看着我單純而驚異的眼神,默默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一時感慨。”
我早料到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他說出來,罷了,來日方長,“靈脩,你是不是最近煩心事有些多?”
他笑笑,“原來然兒一直有幫我一把的想法。”
我瞬間面無表情,緩緩的說道,“我隨時有被人發現的可能,以宮裡現在的情況,我們的真實情況一旦被發現,你我就都無能爲力了,我只能等死。”
聽到他兩聲冷笑,然後轉了態度,“然兒,我們今天不要談這些了,說說你這麼些天都做了什麼。”
我靠在他懷裡,也不說話,他也沒再說話,我們靜靜的聽着彼此的心跳。我朦朧之中,發覺他起身要走,便趕忙說道:“靈脩,答應我一件事。”
他點頭,“你的事不需要我答應,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
我躊躇一會兒,一字一字的說道:“答應我,別殺皇后。”
他不明白我爲何會想起這個,但還是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兒,這個我們以後再說吧!”然後就要離開。
我從他身後抱住他,“別,你答應我。”
他嘆息,然後回過頭,“然兒,”
我趕忙擡頭吻上他欲說下文的嘴,被他狠狠的吻了回來,然後他哭笑不得的,“然兒,”
我也嘆息,“答應我,靈脩,就當你送我的第一份生辰禮物。”
他的表情瞬間很複雜,我知道他現在心情一定也很亂,忘了我的生辰,他比我還要麻煩。我懇切的看着他,他終是一點頭,“好。”
說罷,轉身離去,我還在原地愣愣的出神。 Wωω◆ Tтká n◆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