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尹氏見了我,便是盈盈一拜。
左右我大着肚子也不方便扶她,就任她跪下去了。
“嫂嫂起來吧,雖是在承乾殿,但畢竟沒有外人。”我只是坐了下來。
思來想去,還是在偏殿見她要好一些,因此讓離離她們帶着孩子去了寢殿休息。
“謝娘娘。”柔若無骨般的手,不堪一握的腰肢,果真是極品了。想來尹德忠對於尹夢梅沒能入宮一事,還是多少會心存芥蒂的。
“子謙,賜座。”
“是。”特意搬了一個軟的小墩子,我很想看看她能不能就這麼化了。
“謝娘娘。”果真是連坐下的姿態都是嫋娜多姿的。如果沒有那場“瘟疫”,按照祖制,尹氏正好趕得上選秀,而趙婷的年齡也仍然合適。所以,尹德忠在這個女兒身上傾注了所有的心血也是必然。
無傷的笑笑,“這麼熱的天,嫂嫂倒是進宮了。”
尹氏也只是笑笑,倒是沒有很誇張,“哪裡?娘娘的事,臣妾自然會辦好。”
很是冠冕的一句話,而且聽上去倒是很不情願。
“不過,嫂嫂進宮來究竟所爲何事?”我怎麼可能變得被動?
果然,臉色有些不是很好,但明顯對我有所忌憚了。不過她不喜歡我,我也是能夠明白的,上次用她來要挾尹德忠,畢竟是我卑鄙在先。
“不過是家裡人擔心娘娘在宮中境況,所以臣妾來看看,能不能略進綿薄之力,爲娘娘分憂而已。”果然,她還是識時務的,比起年輕的趙婷,果然是收放自如多了。
我聞言笑笑,“嫂嫂真是太客氣了。”
卻絲毫不提起她來的目的,我要等到她實在忍不住了,主動開口幫我爲止,否則,日後我絕對在她面前處於下風。
“嫂嫂要不要到廣仁宮去看看惠妃?聽說你們是手帕交,上次你進宮也是住在她那裡。”看着宮女上了茶,我端着杯子眯着眼睛問她。
絲毫看不出僵硬,果真深有城府。
“娘娘說笑了,只不過是兒時兩家關係較近,所以熟了一些,算不上是手帕交。”仍是柔柔的。
我笑了笑,“是麼?”
“不過上次叨擾了她好幾天,倒是應該謝謝她的招待。”的確是堪稱完美,不過,似乎上次那幾天給她留下了不太好的回憶。
“是麼?”我仍是這一句。
明顯,我不是很想讓她幫忙,總覺得時刻有個人盯在你的左右,十分的不自在。
除非……我能夠控制她,或是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對她的所作所爲有所反應。
“啓稟娘娘,薛妃娘娘,袁妃娘娘與丁昭儀求見。”門外一個承乾殿的小太監走了進來,一直都不敢擡頭。
我將茶杯放下,“在哪兒?”
“正在門外候着,沒有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承乾殿。所以……”小太監聲音有些沒有底氣,許是怕我發火。
子謙倒是替我安撫了他,“知道了,請幾位主子進來吧。”
“是,季總管。”如今何貴兒跟着靈脩上了前朝,陳福又到了擷芳殿去了,子謙在承乾殿也算是半個“人物”了。
“這幾位……”尹氏有些想要回避的意思。
我毫不躲閃的迎上她的目光,“嫂嫂不必多心,都是自己人,就沒什麼可避嫌的了。”
聽我這麼一說,她的眼神倒是迷離了起來。
“娘娘吉祥。”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今天所有人說話都省去了“貴妃”二字。
“起來吧。”三個人一起身,見到尹氏也在,都微微有些詫異,畢竟是沒有見過。即便家宴上同時赴會,也是沒有機會相識的。
“這位是……”三人之中也就只有袁妃能夠開這個口了。
我笑了笑,“是本宮的孃家嫂嫂,上將軍夫人,也是尹大人的掌珠。”
尹氏便嫋娜一拜,“臣妾左尹氏,給幾位娘娘請安。”
“夫人快請起,既是娘娘的嫂嫂,何必跟咱們幾個客氣?”當着我的面,袁妃怎麼會用皇妃的身份壓人?
“謝娘娘。”
一時間讓她們都坐了,沒有看馥兒,只是對着袁妃,“怎麼今天這麼巧,一起來的?”
袁妃也是笑笑,“哪裡是巧,是昨兒丁妹妹宿在臣妾宮裡,今天趕上薛妃妹妹到延藻宮串門,所以就一起過來了。”
馥兒串門?
我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她,她卻將頭轉向一邊,根本就不說話。
我有些好笑的對着尹氏,“這位是薛妃。”
尹氏已經行過禮了,因此就只是點了點頭。
“這位是袁妃。”
“這位是丁昭儀。”
“臣妾恭喜昭儀娘娘了。”尹氏也知道丁香有孕之事,自然要將禮數做全。
“夫人有心了。”丁香還是有些愁眉不展的樣子。
“不過,這麼齊的來找本宮,難道沒事?”我示意夏兒去上茶。
“自然是瞞不過娘娘,臣妾等是爲了昨晚的事而來。”依舊是袁妃開口。
“昨晚的事?”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袁妃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尹氏,“想必夫人昨天晚宴也在場吧?”
赫赫有名的上將軍左明照的夫人,自然也是貴婦們熱捧的對象了。
尹氏臉上仍是沒什麼反應,或許是因爲本身就很白,因此臉色蒼白也就不那麼明顯了。
“是。”
“娘娘可知,昨晚娘娘回宮之後,又發生什麼了嗎?”
我早就睡下了,自然是不知,因此搖搖頭。
忽然聽得馥兒自顧自的輕笑了起來,卻盡是嘲諷的意味。
“怎麼?”我頗有興致。
馥兒輕蔑的抹了抹茶,“不就是有人狗急跳牆了麼?說國師是存心包庇某人。”
有人?是誰?
可能是惠妃。
不過,“包庇某人”?這不是公然挑釁麼?
瞪了馥兒一眼,越發沒大小了。說我是“某人”,說某人就是“國師”?
“是麼?”我沒什麼過激的反應。
“所以當時皇上就讓人給送回宮了,不過倒是沒有太懲治,似乎皇上也沒有動怒,只是一味的陪着幾個孩子。”袁妃怕馥兒在說出什麼激烈言辭,便接過了話鋒。
“那她人呢?”我有點明知故問。
“在自己宮裡待着,不過倒是把吳婉儀搬了出來,搬到雲香殿去了。”將吳月娥從廣仁宮搬到了雲香殿?
我看了看丁香,“昭儀昨晚宿在延藻宮?”
“是。”她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如是回答。
“今晚呢?”難道真是到擷芳殿去?
果然,丁香低下了頭,“嬪妾的一應生活用品已經搬到擷芳殿去了。”
要去跟趙婷同住了?不過,趙婷也風光不了幾天了。
我想了一下,“若是不想搬到擷芳殿,恐怕昭儀在雲香殿也是住不安穩的,畢竟吳婉儀畢竟年輕氣盛了些。”我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如此,便是搬到延藻宮去也是不便的,畢竟趙婉容也住在那兒,人多了反而影響袁妃休息。眼下,給你另擇居所似乎有些不切實際,可是到別人宮裡又不夠妥當,也就只有擷芳殿,似乎更合適一些。”
她緩緩擡起頭,“娘娘,嬪妾想搬到棲霞宮去,行嗎?”
棲霞宮?
與賀妃……我沉了沉心思,“此事萬萬不可。”
“娘娘……”眼眶已經有些紅了。
“你搬過去,你們兩個定然都是死路一條。”不管對誰下手,另外一人都是嫌疑最大,讓丁香與賀妃住在一起,太容易被人一網打盡了。
我故意把話說得重了些,免得她心裡再又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