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盧家的人,盧八娘再次將事情告訴了司馬十七郎,但她並沒有把孟白同意娶她的事情說出來,以免他們間產生誤會。有了齊王府的事情,這一次司馬十七郎淡定多了,甚至半是猜測半是分析如果娘子想嫁孟白,盧家一定會贊成的,不過他相信娘子不會離開自己。
而且娘子這樣的決定不會錯,自己現在雖然比不了崔嶸和孟白,但是這兩個人他還真沒放在眼裡,自己的成就絕對會高於這兩個人,不但自己肯定這一點,娘子也一樣。
盧八娘安慰了司馬十七郎,加強與合夥人的親密關係,共同爲着他們的目標而奮鬥是必要的,於是她說:“其實盧家對我,與齊王府對你,相差並不多。我們能靠的只能是我們彼此。而且前途是我們自己的,正要我們自己去拼。”
這句話真是說到了司馬十七郎的心坎裡,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在以後的漫漫人生長路中,他從沒忘記這句話,也是這樣做的。
齊王府那邊肯定也是知道了盧家大夫人來訪的消息,由於陳姑姑來過幾次都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很快崔嶸竟親自來拜訪。
盧八娘依舊在臨水閣裡見了他,上次見面時崔嶸給盧八娘留下了輕浮的感覺。由於心理疾病,盧八娘對於喜歡往女人身邊湊的男人統統沒有好印象,她把崔嶸歸入這樣的人羣中。
果然崔嶸的舉止正如她所分析到的,兩人話還沒說上幾句,他已經湊了過來,“八娘,只那一次見面,我就再也忘不你,上天又賜給我們這樣的良機,聽說你已經與司馬十七郎和離了,我打算請母親準備好了聘禮,只要你點點頭,明天就可以送過來。”
崔嶸的自我感覺是很不錯的,他的出身、才貌給了他這樣強大的自信,齊王妃手下的陳姑姑幾次無功而返,讓他很不滿,若是他親自與盧八娘面談一次,一定會把問題馬上解決,於是他充滿信心地來了。崔嶸對盧八娘確實有幾分興趣,上次見面時她的美貌讓他頗爲驚豔,而且她是盧氏女,又是孟氏的外孫女,孟白對這個表妹又非常關切。自己續娶這樣的娘子很合適,崔家也非常贊成。
盧八娘站起身向後躲了一下,她接愛了司馬十七郎接近她,並不等於能接受別人,而且崔嶸身上濃郁的香粉味讓她從心裡泛起了噁心,轉身出了亭子,“崔郎君還是請回吧。”
看盧八娘要走,崔嶸急忙跟了過去,“八娘子,”崔嶸伸手去拉盧八孃的手,可是盧八娘躲得很快,只抓住了一角衣袖,“司馬十七郎不是好人,他在娶你前一直想讓我把庶妹嫁給他,只是被我拒絕了。後來纔有了在賞花會上算計你的事,道觀裡的人是讓他買通了,才說你們是前世的姻緣。”
他急切地說着,冷不防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擋在了前面,“不許碰娘子!”並一把打掉他拉住盧八娘袖子的那隻手。
崔嶸自大慣了,眼下被一個小丫頭斥責,惱羞成怒,順手想把桃花推開,追上盧八娘。可是桃花已經因爲他是客人非常忍讓了,眼下見崔嶸先動手,馬上借勢將崔嶸向前一拉,自己身子一側,下面伸出一隻腳,將崔嶸絆了個跟頭。
盧八娘轉身看到崔嶸從地上爬起來,頭上還沾了幾根草,微微一笑說:“崔郎君,走路小心些嘛。”
桃花也拍着手說:“可不是,這麼大的人了,走路還會摔跤。”
崔嶸身邊只帶了一個隨從,此時忍無可忍地向桃花衝過去,也被桃花一腳踢出去很遠,桃花卻仍拍着手笑着說:“崔家的人都不會走路呀,怎麼又摔了一個!管家,送客時小心點!”說着跟在盧八孃的後面揚長而去。
盧八娘從臨水閣旁的小橋上走了回來,就見司馬十七郎正扶着一株大樹向他們笑着,他的傷好了很多,只是還不能多走路。大約是擔心盧八娘與崔嶸見面,就讓人將他擡到了臨水閣對面的樹蔭下。
“桃花,你真是好樣的,我早就想打崔嶸一頓,你替我出了一口氣。想要什麼,只管說,我都會打賞你!”司馬十七郎笑着說。
桃花認真想了想說:“我什麼也不缺,想要的娘子都給我了,只是總忘不了那次賞花會上,我沒打過郎君,讓郎君佔了娘子的便宜。就等我功夫再練好些,我們再打一架吧!”
“和我打架做什麼,有力氣留着打對娘子動手動腳的人!”
“可賞花會上,郎君對娘子動手動腳了啊,我覺得崔嶸比郎君你在賞花會上還要好一些呢!”桃花馬上回答。
盧八娘笑着看司馬十七郎,只見他漲紅了臉大聲說:“我那是有原因的,而且娘子不是嫁給我了嗎?崔嶸怎麼能比我好呢,我比他好纔對!”
不過一根筋的桃花睜大她那雙圓圓的眼睛堅持說:“可是那時候你還沒娶娘子,就不應該動手動腳!”
桃花說的一點也沒錯,司馬十七郎在賞花會上的行爲不比崔嶸高尚,只不過陰差陽錯的,他們就走到了這一步,現在竟成了看起來很和諧的夫妻了。
盧八娘看着司馬十七郎窘樣,笑着對桃花說:“你先回去告訴廚房,中午我想吃綠豆涼皮,讓他們拌上糖漬的山渣,再用山泉水湃了拿上來。”
看桃花已經跑遠了,再轉向司馬十七郎說:“你不要跟桃花計較,她不過是小孩子呢!”
司馬十七郎看着桃花蹦跳着的身影,恨恨地說:“還不是娘子把她寵壞了!”他就不肯承認在賞花會上的自己和今天的崔嶸是一路貨色,而是覺得自己那時是無奈之舉。
人呢,從來就是這樣,總會爲自己找藉口。盧八娘自然不會與他爭論這些,而是責備他說:“安老先生不是說讓你再養些日子再動,免得傷口裂開嗎?”
“崔嶸那小子不是好人,我能不不擔心嗎?”司馬十七郎指着自己的臉說:“要不是現在沒法見人,我早就出來了。”
“臉上的傷已經不顯了,”盧八娘細細地端詳一下,“等你能出門時,臉上的青印也能完全消了。”說完讓人小心地將司馬十七郎擡回了華清院。司馬十七郎可是她投資進行的一個大項目,她可不想讓自己的投資落了空。
司馬十七郎覺得娘子分外體貼自己,心裡喜滋滋的。吃過飯午睡時,他的手就有此不老實了。
盧八娘打掉一隻又打另一隻,嗔怪地說:“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回東屋睡了。”自從在西屋睡了一次午覺後,每次午睡司馬十七郎就不再肯放她回去。
“娘子,我的傷都好了。”司馬十七郎摟住她說:“過了十幾天了,我實在是想,不如我們做一次?”
“你不要命了!”盧八娘嚴厲地說。
“那你讓我親親,就親親。”司馬十七郎還是糾纏不休,又拉着盧八孃的手往自己身上放,“你是不是也想了?”
盧八娘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教育他,“我們是夫妻,同心協力爭得權勢富貴最爲重要,私情則爲最末,你先將傷養好,取得功名利祿纔是要務。若是爲了一時的歡娛傷了身子,有多不值。”
司馬十七郎見她說得鄭重,心裡明白娘子的話是對的,雖然心癢難耐,到底沒再鬧下去。可他並沒有忽視盧八娘微紅的耳朵,明白自己肯定猜對了,也不說破,心裡盤算着要找安老先生問一問,什麼時候傷口才能完全癒合。
盧八娘竭力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確實想了,前一天的晚上還做了個夢,夢見了司馬十七郎,還有那羞人的事。雖然她能理解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但還是很恥於承認。
隨着司馬十七郎的身體漸漸好轉,她留在西屋的時間延長了,也不再躲着他。畢竟不用對着一張青腫的臉,又沒有了那難以忍受的藥味,盧八娘也願意與司馬十七郎在一起說說話,他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而且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在一起策劃。
“安老先生說我再過十天左右就能痊癒了。”司馬十七郎說:“我打算先去拜訪八皇叔,請他帶我面聖。”
前些天司馬十七郎也說過想通過八皇叔面聖,但盧八娘將她對八皇叔的猜測說出來後,現在再提起八皇叔來,意義肯定與當時不同。司馬十七郎應該已經對目前圍繞皇權的爭奪做出一番新的判斷了。
“你想好了?”盧八娘問。
“想好了。”司馬十七郎沉聲笑道:“父王是不可能替我引見的,現在我能找到了也只有八皇叔了。”
在爲自己謀出路這件事情上,司馬十七郎早就對他的父王死了心。可這次猜測出齊王放棄自己的時候,他再強做鎮靜,內心的苦痛卻煎熬着他。現在他要走八皇叔的路子面聖,就算對齊王的背叛,這對他的心靈又是一道強烈的衝擊。
盧八娘對此是贊成的,但仍不免提醒他,“皇上既然沒有立太子,就說明心中仍然在猶豫,應該還有別的人選,你小心注意些。”
“除外父王和魯王叔,二王叔終日沉迷於音樂,四王叔瘸了一條腿都沒有繼位的希望,皇祖父肯定不是因爲他們在猶豫。”司馬十七郎伸出一隻手臂,將盧八娘擁住,似乎要與她融合成一體,“讓皇祖父猶豫的應該是先太子的兒子南安郡王吧,但他畢竟還是太小了,而且皇祖父還有兒子。”
他們想到一處了,盧八娘滿意地頜首,司馬十七郎能這樣快地想到了這裡並不容易,畢竟沒多久前他還一直被誤導齊王會繼承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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