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傾篤定,若穆誠沒在山上,楚慈絕對不會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想着進山!
楚慈一笑,笑他的無理取鬧,“若不是阿誠,今日回來的,便是我的屍體!”
我賭的是你會看破玄機來相助,卻是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而已。
此時,楚慈再次認定了之前堅信的定律:女人想要強大,不要靠任何人!只有自己無堅不摧了,才能站到高處不必等人來助!
“阿誠?”宋文傾一勾脣,勾出一抹嘲諷笑意,將她握的越緊,冷聲問道:“所以,他不要臉對你死纏爛打,你就變心愛上了他?你就認定他是一心待你?他救了你,你就認定我對你永遠都沒有真心?”
許是太過在意穆誠這人的出現,也太過在意楚慈與那人相談甚歡而歸。故此,宋文傾纔會這般口不擇言。
說是佔有慾作祟纔好,說是拈酸吃醋也罷,總之他就是見不得她與別的男人有一絲一毫的親近!
說到底,就是怕她移情別戀。
微偏了頭,楚慈咬脣一笑,微動着後牙根,那隱忍的怒火化作淡淡的笑意,“你我夫妻之事,不要拉上別人。你在家如何鬧,我不與你計較。可這樣的話若讓旁人聽了去,別怪我翻臉。”
“楚慈!”一聲怒喝,宋文傾質問道,“說他一句你就要與我翻臉?你就這麼在意他?在你心裡,到底有多少在意的人?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你鬧夠了沒?”一甩手,楚慈冷冷的看着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竟是如此的無理取鬧?“你在我心裡算什麼,你不知道?我爲何忍着你,慣着你?我爲何一再的給你機會?難道這還要我說嗎?”
“你終於還是說了實話了?”搖頭失笑,宋文傾退後兩步看着楚慈,“忍着我?慣着我?我宋文傾要你楚慈來忍?我宋文傾要你楚慈來慣?我要什麼女人得不到?我這麼守着你,等着你,盼着你,我是犯賤?明知你與白誠不清不楚還忍着不能發作,明知薛彥彤就是一個禍害我還要給你養着。楚慈,你能不能有點兒心?我宋文傾不是沒人愛,可我就是守着你了,你爲何就是不明白?”
聽得宋文傾的話,楚慈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肯定鬧出事兒來。
他那迷之自信,楚慈自然是明白的。這麼多年被喬錦騫壓迫,可宋文傾卻活的風生水起,裝個樣子就騙過了所有人,足見這少年是有多得意。以往是個沉得住氣的,如今卻是輕易就點了怒火,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情字。
他說的沒錯,他要什麼女人得不到?這麼守着她,等着她,盼着她,不就證明是他爲愛而進步?他如今的潔身自好不就是愛的證明?
可是,這份進步,並不代表她就要接受他的大男子主義!
“首先,我和白誠沒什麼不清不楚的。我與他的事,都與你說了,往後你再口不擇言,別怪我發火。其次,薛彥彤不是你在養着,她是在走代理。以你目前的情況來看,你是沒辦法這麼銷售的。”
雖然這話說的太絕情,可她就是不願再聽到宋文傾那般輕賤薛彥彤。
這世上不是誰都能含着金鑰匙出生的,許多人要的是機會。而她,不過是給薛彥彤提供了機會。雖然,這份機會,是從宋文傾手中給的。
“白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兄弟。小彤是我的姐妹,是我的朋友。對於愛情,我楚慈認定的只有你宋文傾一人。對於友情,他二人舉足輕重。”
楚慈說的如此清楚,只當宋文傾能明白她的堅持。可是,她卻理解不了,一個男人在吃醋之時的心情。
指着屋門,宋文傾冷聲說道:“舉足輕重?既然他對你那麼重要,你去找他啊!你何必回來?你跟他過日子去!”
若說方纔覺得宋文傾是無理取鬧,那麼此時宋文傾就是不可理喻!
真怒之時,楚慈總是默不作聲;因爲她清楚的知道,人在憤怒之中會說出極爲難聽的話。就像此時的宋文傾,他冷着面色,指着屋門,讓她去找穆誠過日子。
沉沉一個吐氣,楚慈點頭說道:“你太激動了,過些日子我再回來。”
說罷,擡步便往外走。
宋文傾見她真走,立馬說道:“你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一手掀了簾子,楚慈回頭問道:“若我留下,你是要吃飯還是要答覆?”
“你覺得呢?”冷臉看着她,宋文傾說道:“對於白誠,你必然有事瞞着我。”
不然,她方纔就不會欲言又止,最後又那般隱忍。拿什麼兄弟之誼來當幌子,真當他宋文傾是傻子嗎?
楚慈搖頭一笑,嘆了口氣,“你情緒不好,等你平靜了我再回來。”
說罷,舉步而出,在宋文傾那句‘你永遠別再回來’之中大步離去。
南易聽得裡堂掀桌的聲音,悄悄掀了簾子往裡看。瞧着宋文傾震怒的模樣時,搖了搖頭,回到櫃前感嘆道,“我從沒看過堂主發這麼大的火,這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也是頭一次見到堂主這麼無理取鬧,不可理喻。”北易接口道。
中易擡眼瞧了瞧,這才說道:“我很擔心夫人這一去就真不回來了。”
每次都是這人道中要害,其餘幾人看向他的目光不由的加深。
是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堂主應該想法子哄着夫人才是。可堂主這般失控的推着夫人離去,這要是真把夫人推給了別人,以後哭都沒機會。
就在幾人垂首嘆息之時,中易又說道:“我怎麼覺得,堂主這是有意爲之?”
伴着此話,宋文傾掀了簾子出來。中易一對上那人目光,頓時渾身一僵,就似被千年寒冰給凍了血液一般。
所以說,有些事,心裡頭明白就好,何必說出來惹禍?
穆誠以爲,楚慈會在鋪子裡好好養傷。可夜裡洗了澡回到營地時,便瞧着陳科一衆圍着楚慈,楚月澤正給她換着草藥。
“你怎麼回來了?”大步走了過去,穆誠問道:“不是在鋪子裡好生養傷?”
揮了揮手,讓圍着的人都散了,也讓楚月澤去休息了,楚慈這才起身說道:“對你不放心,所以來瞧瞧。”
穆誠拿眼瞧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神色平靜的人,卻是瞧了一陣兒之後,冷聲問道:“宋文傾找你麻煩了?”
“何出此問?”楚慈擺手,“他能找我什麼麻煩?”
“你身上的衣裳沒換,藥也是楚月澤給你換的。你若真是不放心上來瞧,必然會帶鋪子裡的上好傷藥,也會換身衣裳再來。”穆誠分析的頭頭是道,在楚慈擡步出去時,跟了上去說道:“我是運着輕功而來,故此很快便到了。你是騎馬來的,在這時候來,卻沒換衣裳沒換藥,就證明你在什麼地方呆了不少時間,不然,不會大半夜纔來。”
這時候,楚慈倒是覺得穆誠這小子聰明的讓人討厭!
一路往後山走着,楚慈說道:“之前便與你說過,我與他鬧的不怎麼愉快。之前的事還未解決,故此今日回去又鬧的不怎麼高興。”
“究竟是何事?讓你說出了我的身份,還讓你前腳回了鋪子,後腳就離開?”穆誠長腿一邁將人攔住,低聲問道:“莫不是邰正源的事?”
“阿誠,這些事我不想提。所以,希望你不要問。”坐到石頭上,楚慈說道:“我和他都需要時間來淡化彼此之間的怒火,過些日子我再下山,興許就好了。”
穆誠坐到旁邊的草地上,面色雖是不太好,心裡頭卻是隱隱有些歡喜。雖然不知道她與宋文傾爲何而鬧,可她不在鋪子裡呆着,卻跑來陪着他,這讓他心裡頭很是歡喜。
瞧着她頭上的傷時,穆誠又立馬站了起來,說道:“你也別往外跑,先回帳裡休息,我去給你弄些好藥來。”
那人說風就是雨的,說完便走了。楚慈搖頭一笑,起身回了營地。
五更起身之時,一人掀了營帳而入。朝陽隨着帳簾起落,襯得那人身形越發修長健碩。
“琢磨着你也當醒了,便進來了。”穆誠提着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將箱子往牀邊一放,就這麼坐到牀邊,看着趴牀上轉首看來的人,“這些藥夠你養到好,雖說天兒熱,可這都是上好的傷藥,你就是一直在山上養着,也不會出問題。”
楚慈‘嗯’了一聲,打着哈欠說道:“你告訴小澤這些藥如何用,呆會兒讓他給我上藥。”
“他成日訓練哪兒來時間給你上藥?”自在的接過話,穆誠說道:“與陳科他們相比,我倒是閒些。往後這藥我給你換就成,反正你也要給我配藥不是?”
這話,對着樹演練了無數次。此時對着她一雙明亮的大眼,穆誠心裡頭還是有些發慌。
楚慈瞧他一張冷臉說出這樣的話,就像是逼着一個不擅交際的人與人寒暄一般,實在是違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