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蘭沒想到楚柯明竟是失了理智,被打得尖叫不斷,斷手更是痛得她吼啞了嗓子。
終於,她受不住了,在楚柯明狠踢之時,求饒道,“爹爹饒命啊。是,是薛彥東給的毒,是鵬遠兄弟給爹爹下的毒。”
一句話,令楚柯明的動作頓住。心中那個不願承認的猜測得到證實,瞬間赤紅了眸子。
只見他似發狂的野獸一般回身,面色發黑的看着鵬遠二人。
好啊!好啊!真是他的好女兒,真是他那忠心的狗!
枉他如此信任他們,他們居然如此背叛!
鵬遠二人面上是道不出的惶恐,在楚柯明命衙役拿下二人之時,慌得想要逃命。
怎奈衙役衆多,加之楚柯明早有準備,那二人被網給收住之時,只得跪地求饒,“老爺,老爺饒命啊!我們都是被逼的。是大小姐和二小姐設計陷害我們,我們沒辦法才聽她們差遣的。給老爺下毒是大小姐的主意,可引誘薛彥東給毒卻是二小姐所爲啊。”
所有的一切都道了出來,楚柯明真是恨極怒極。當下冷聲說道:“請薛大人和薛大少到衙門一趟!”
敢算計他!居然敢如此算計他!他們可真夠猖狂!
衙役急忙去薛家傳話,楚柯明轉身看向兩個女兒,恨意越深。
早就受夠了這兩個女兒。以前是因爲楚月陌有太子和方家護着,後來是因爲高順帝下了旨,需好生養着這兩個女兒。故此,他一忍再忍,哪怕這兩個女兒平日行事過份,他也不曾如此絕望憤怒。
可如今,如今她們做了什麼?給他下毒,讓他不能再育子嗣。更是陷害七姨娘,殺害念柔。那兩個貼心的人兒啊,就這麼死了,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唯一的兒子更是將他看作仇人。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這兩個女兒居然與外人相通!
楚柯明的憤怒,實實在在的面露在面上。楚月陌被他打一巴掌心中屈辱,加之腹間的痛又開始了,便是令她難以保持理智。
瞧着楚柯明黑着面色走來之時,楚月陌忍不住的罵道,“這能怪我嗎?你居然將自已女兒的丫鬟擡了姨娘,還想讓那賤人給你生孩子不成?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歲數了?難道還要生幾個孩子來給我找麻煩嗎?”
楚月陌這話,算是徹底的打破了楚柯明對她的容忍。
一聲令下,小廝押着叫罵不止的楚月陌和雙腳打顫的楚月蘭進了書房。楚柯明跟進去之後,房門一關,留下一衆人在外面面相覷。
身爲一家之主,卻是過得如此窩囊。楚月陌母親未死之時,便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楚月陌母親死後,這個驕橫的女兒便是時不時的拿方家來壓他。
這麼多年過去,積了多少的怨氣?這麼多年來,不想撕破臉,故此一直隱忍。可是,事到如今,他還有隱忍的必要嗎?
這兩個女兒是自己毀了自己,他何罪之有?就算是高順帝追究起來,他也是受害者!
在楚月陌開口質問責罵的同時,楚柯明的巴掌便甩了過去。他沒讓小廝打人,是因爲這些年的怒意實在是積得太深。這個與她母親一樣不饒人的女兒,已經將他的底線攻破!
楚月陌沒想到楚柯明真敢下此狠手,心中憤怒,張牙舞爪的回擊之時,怒罵道,“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太子不會放過你的,外祖父不會放過你的!”
楚月陌若是夠聰明,此時就不該多言。可是,她向來嬌縱,楚柯明更是沒如此打過她,她哪兒能受這份氣?向來都是她用後臺壓制着楚柯明,哪兒有楚柯明對她動手之理?
心中氣憤,腹間又痛,楚月陌便似往日一般威脅着楚柯明。
若是往日,楚柯明還會顧忌三分。可如今,他還剩下什麼?不能再育子嗣,兒子將他當了仇人,嫁出去的女兒更是連孃家都不曾回。唯一有用的兩個女兒卻是聯手來算計他。他這輩子還爭個什麼?倒不如來個魚死網破,大家都不好過!
楚柯明也是下了狠手,命小廝捉着楚月陌之後,一巴掌一巴掌的給她甩了過去。
那絕色之人被如此甩打,沒消片刻便是腫了雙頰,面目全非。
楚月蘭本是在一旁慘叫,可瞧着楚月陌竟是被打得這般慘,嚇得再不敢出聲,蜷縮在牆角看着絕望發狂的楚柯明。
楚月蘭此時的精明救了她一次,楚月陌被打得慘叫不斷,越發令楚柯明憤怒。那人一憤怒,便未停手。
直到衙役來稟,東臨郡王蒞臨之時,楚柯明這才停了手,楚月蘭也因此逃過一劫。
楚家之事鬧得這般大,白日裡便是傳去了東曲。事關兩個縣令外加高順帝點名關心的兩個女人,東明修不得不來。
楚慈夫妻近日均是住在南灣,東明修自然是將二人一併請來了。
見到院中之人,楚慈神情淡漠,楚月澤卻是轉首看向了旁處。
楚柯明視線從楚月澤清冷的面上收回,心中無限淒涼。心中嘆了口氣,朝東明修行了一禮。“請王爺給微臣作主!”
薛彥東算計楚柯明,可不得東明修作主麼?
東明修也是頭疼。
喊着楚柯明起身,視線卻是輕飄飄的看向神情淡漠的楚慈。
她這手腳倒是快,這才幾日?便是將楚家鬧得天翻地覆。
“雖是楚家家事,可皇上早有口諭,本王也不能怠慢。既然此事關乎人命,還是去衙門裡的好。”
東明修之言,無人反駁。成懷帶人將鵬遠兄弟押走,楚柯明想了想,終是將楚月陌姐妹二人留在了府上。
楚柯明這發了一通火,反倒不想讓楚月陌姐妹二人丟人現眼,楚慈倒是有些遺憾。
到了衙門裡,薛家父子亦是被請了進來。楚柯明一見薛彥東,便是惱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去咬他一口。
薛彥東沒料到楚家姐妹已是將他給賣了,心中憤怒,面上卻是一副淡定的神情。
審問,自然是從楚柯明開始。
當楚柯明道出薛彥東利用楚家二女下毒之時,薛彥東只叫他拿出證據。
證據,沒有。證人,卻是跪在堂下的鵬遠兄弟。
“楚大人,這可就有意思了。”薛彥東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柯明,“誰不知道這二人對你忠心耿耿?你讓他們栽贓於我,我還真是百口莫辯。”
“你!”
楚柯明想說他勾引了自家二女兒,可這話,着實說不出來!
楚慈摸了摸鼻子,淡漠的看着二人針鋒相對,心裡頭卻在想着,呆會兒該給楚家那兩個女人送些什麼好東西過去呢?
薛彥東作爲晚輩,自然不能與楚柯明過於爭執,他一口咬定並未參與楚家內鬥,接下來便是薛北濟給自家兒子作主。
下頭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東明修只覺得頭疼不已。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楚家的事本就是兩個女人搞出來的麻煩,扯着外人進來,又沒有證據,這事兒真是扯不清楚的。
就在二人吵得大打出手之時,東明修一拍桌子冷聲說道:“除了這兩個下人,還有誰能證實?”
楚柯明便是再不想說出那兩個女兒,也不得不提。
只是,他只有一個要求,閒雜人等,不得參與審問。
閒雜人等退下,楚家二女請來之時,楚慈揉了揉鼻子。對於楚月蘭慘白着一張臉,楚月陌變成豬頭的模樣有那麼一點兒想笑。
楚柯明平日裡可是不敢動楚月陌的,如今打成這副模樣,楚柯明也是真的失了理智了。
東明修顯然也被楚月陌的模樣給愣住了,好半響才找回的聲音,看似平靜的問道:“楚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這可是皇上親口.交待過,得好生養着的人。如今被打成這副模樣,楚柯明是真的絕望了麼?
楚柯明一臉悽哀之色,聲音中是道不出的傷心絕望,“養女二十餘載,最後卻是落得如此地步,臣一時憤怒,失了手……”
失手也不過兩三下,可瞧着楚月陌這模樣,可根本就是被打得很慘吶!
悶咳一聲,東明修又是下意識的看向楚慈。心道:那楚月陌百般刁難,千般算計。如今落得如斯地步,楚慈心中也當解氣了吧?
如是想着,便是擺了擺手,說道:“罷了,這是大人家事,本王也干涉不得。只不過大人得給楚大小姐尋個大夫好生瞧瞧纔是。我記得五皇妃的駐顏堂有生肌之藥,大人還是買一些給大小姐的好。”
楚月陌以爲,東明修會顧忌高順帝的旨意,爲她說話。沒承想,她丟盡了臉面到衙門裡來,結果卻只有這麼一句話!當下便是憤怒不已,含糊不清的說道:“王爺這是不管臣女的死活嗎?”
因着被打腫了臉,說起話來真是難以辨清。東明修只要稍稍一想就會明白她在說什麼,可他顯然沒那份閒心,只是搖頭嘆息,“大小姐還是莫說話了,此時聽不清楚,還是等傷好了些再開口的好。”
楚月陌惱怒,還想再言,成懷卻是上前一步,很是‘體貼’的點了她的穴,省得她一時激動撕裂了嘴角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