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白髮浪蕩才子

這些歌妓誰不知道填詞的柳七?見他抱着斷了弦的琵琶丟了魂一樣,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見了着實讓人心疼。紛紛放下手裡的樂器,過來勸解。

歐陽修見這討人厭的浪蕩子終於毀了自己吃飯的傢伙,不由笑了起來。

正在向歌妓講解詞義的張先重重嘆了口氣,滿臉無奈。靠着慢詞小曲有個能夠讓高級官員看在眼裡的機會,何其難也,沒想到就又這麼去了。

若說青樓慢詞,這個時候應該說是****於宋太宗。太宗皇帝精通音律,常常因事制新曲,在位二十一年,制新曲無數。這些曲子慢慢流傳民間,青樓歌妓和底層的民間藝人根據這些新曲,填些俚詞俗語討客人喜歡,掙些銀錢餬口。再到柳三變爲代表的詞人把流傳的這些俗曲整理起來,成爲文人喜歡的新的文學形式。

真宗和現在在位的趙禎也都精通音律,不過他們在宮裡制的無論詞曲,都已經遠遠沒有太宗時候的規模,影響很小了。

世間的事情便就是如此,民間的這些俗豔歌曲來源是宮裡的音樂,源頭是皇帝本人,但真正從事這些的,卻又入不了皇帝的法眼。宮裡面自然也少不了與嬪妃宮女的調笑,但詞曲都講究含蓄,自有一種莊重的意味在裡頭。流傳到民間,這一點含蓄就蕩然無存。正面的說法叫熱情奔放,不正面的說法則就是沒有廉恥,教壞世俗。

趙禎在宮裡自然也聽說過柳七的名頭,奈何看看他的詞,也就只能讓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去填詞罷了。柳三變並不是沒有機會,可惜他總是舍不下流連青樓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地現機會擦肩而過。

後人只知道文人風流,可惜官員很多是文人,但很多文人卻並不是官員。這個年代對官員的私德要求還是很嚴,而且越來越嚴,天天跟拋頭露面的女子混在一起的官員,是會受到懲處的。歷史上幾十年後的新舊黨爭,雙方的領袖王安石和司馬光,一個更比一個古板,私生活方面幾乎無可指摘。這不是偶然,因爲時代只允許這種人出來做士林的領袖,蘇軾那樣的人,任你才華橫溢,也只能被貶來貶去。

這是時代的橫流,任何逆歷史潮流而動的,只能被碾得粉身碎骨。

新生的力量正在萌動,舊的思想即將被掃除,雖然沒有人知道路在何方,但新舊交替卻已經無可避免。新生的力量要上臺,最簡單最有威力的便是從私德入手。歐陽修已經開始的排佛抑道,再到即將到來的更加嚴厲地講究綱常倫理,正是新生力量砸爛舊力量的兩柄巨錘。這巨錘的力量沒有人能夠擋得住,只能夠把力量引向別方。

在這個新舊交替的時節,柳三變的所作所爲與時代格格不入,他給這個時代深深烙下了自己的影子,本身卻只是時代的一朵微不足道的小浪花,連個痕跡都沒留下。

徐平爲官七年多,六年多是在嶺外渡過,在京城還不足一年,還不能夠把握住時代的脈搏。他所依賴的,只是一份謹慎而已。

見到張先,尤其是柳三變的窘況,徐平並不理解他們的心情,他也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不清楚他們爲何會是這樣。一首曲子而已,何必看得這麼重?

作爲主人,不好看着他們在那裡難受,徐平走上前去,對兩人道:“二位如此盡心竭力,讓我如何敢當?我生長市井,不解音律,不必強行去唱。看看太陽越來越大了,我們還是回到涼棚去,不必曬在這裡。”

柳三變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下官自認天下音律,無所不曉,諸般樂器,無所不精,卻不想今日在待制府上丟醜。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看見柳三變的頭上已經生出白髮,站在那裡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很是有些悲涼的感覺,徐平也跟着嘆口氣:“世上事無須強求,你這樣說,我心裡倒是不安了。”

柳三變猛地擡起頭來,向徐平拱手:“待制,略給下官些日子,定然要把待制的這首詞唱出來!待制提馬破敵國,數十年武功之盛,無過於此,豈能不傳唱流傳!”

徐平愣了一下,自己只是被逼到份上了,無奈才抄首詞出來應付差事,什麼宣揚功績這種想法是半點也沒有的。卻沒想到本柳三變想到這上面去了,看起來還真當成了正經事情,這事情看起來有些亂了啊。

一邊的張先拱手:“待制,且稍微等些日子,我與耆卿兩個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八日,必有合適的曲子,讓待制的詞傳唱!”

徐平擺擺手:“等等!今日只是大家聚在一起,詩詞造些氣氛,傳唱不傳唱不用放在心上。到此爲止,此事便就算了!走,我們一起還是喝酒得好!”

自己正是要做大事的時候呢,怎麼能夠躺在功勞簿上睡覺?這要憑着自己的官位高過兩人,硬要他們爲自己宣揚,沒來由讓人把自己看扁了。

破個交趾而已,徐平心裡還沒怎麼當作大事。真有本事,去把党項滅了,把契丹打服了,幽燕收回來,那纔是大功勞。前世學的歷史課本上,不是一直講這兩家纔是宋朝的大敵嗎?打架就要長硬的打,欺負弱小不算什麼。

柳三變四十八歲,張先四十五歲,徐平這後園裡,除了薛奎和王曙兩個,好像他倆的年紀最大了。但若是論起官職和資歷來,好像也是這兩個的官最小,爲官的資歷最淺,比其他人都不如,跟徐平比更是天上地下。

徐平自己對官場上的地位並不怎麼在意,一是前世思想的影響,再一個自己的特殊身份和經歷,一直不明白這兩個人這麼激動幹什麼。心裡還以爲,他們是自負自己的音樂才華,覺得沒唱出來丟人,但越看越不是那麼回事。

心裡疑惑,卻怎麼也不能把那一點想通透,徐平只能暗暗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閒事,招呼衆人離開太陽底下的池塘邊,回到涼棚裡吃酒吃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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