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新貴妃與妹妹的關係並不十分好啊!”我靠在榻上,心思一動。
“娘娘的意思是……”袁妃有些瞭然的欲言又止。
“偌大的一個延藻宮,偏偏盯上伺候趙婉容的小宮女,雖說是爲婉容不平,可實際上卻暗中爲婉容樹了一大批的敵人。”這個趙相,究竟想幹什麼!
馥兒自是一臉的不屑,可也明白我叫她多多小心的意思。
“原來這趙家姐妹在後宮中竟不是互爲援引的!”袁妃有點豁然開朗的意思。
想要明白,要麼就靜觀事態,不過只是在她們不找我麻煩的前提下。要麼,就只能先一探虛實了。
可是我,偏偏選擇前者。
“這趙婉容很得皇上憐愛麼?”我懶懶的問。
“只怕到現在還是女兒身!”袁妃忽然掩口道。
“女兒身?”這回驚訝的是丁昭儀了。
“皇上這半月可是頭一回去看趙媛,若不是女兒身,倒還出了問題了!”馥兒嗤笑一聲,傲慢無禮至極。
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手腕,“這話也能胡說!”
“那這半月來,皇上都是在擷芳殿過的夜?”我眉心微微蹙起,該做的戲必要做足。
即使對着袁妃和丁昭儀,也不能將我與靈脩關係之密切完全公開。
“倒也不是,丁妹妹倒是也極得聖心的。”笑着看看丁昭儀,被看的人臉上微微一紅。
我顯得有些大度的笑笑,“那就好了,皇上必定不會是‘只見新人笑’的負心人。”
丁昭儀臉更紅了,袁妃雖然心中微苦,可是面上已有了絲淡然。
“本宮倒是覺得,這屆的秀女似乎不只是趙貴妃姐妹,其他人呢?就沒一兩個成器的麼?”我右手撫上太陽穴,輕輕的揉壓着。
“廣仁宮新進了位婉儀,是通州送上來的刺史吳大人的女兒,名喚吳月娥,因爲出身好,因此頗有幾分惠妃娘娘的品格。這兩人住在一處,倒是也頗有趣味,聽說惠妃娘娘也因此閉門不出,只說是養病。”袁妃提起惠妃來,並不像口中所喚“娘娘”那般恭敬,卻很是不悅。
我與馥兒相視一笑,“果真是氣病了。”
“吳月娥?本宮倒還真是沒什麼印象了,名字倒是嬌嫩的很。”選秀那天我只記得住趙家姐妹,她人皆沒有注意。
“皇上召了兩次,所以在這屆秀女中算是拔尖的了。”仍是袁妃與我對答。
我笑笑,“姐姐這話差了。”
“娘娘的意思是……”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姐姐這樣玲瓏剔透,還不明白本宮的意思麼?這樣出盡風頭的,最後終是不如那韜光養晦的。看惠妃當年進宮的時候,不也是與德欽爲伴,屈居其下麼?可如今呢?德欽已故,惠妃倒是穩坐着廣仁宮的主位。”
言下之意,這吳月娥,終究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
尤其,還是住在惠妃眼皮底下的,性子又極乖張,被整也是遲早的事。
“那這樣說來,臣妾宮裡的那位……”袁妃突然有點心驚肉跳的反應。
我來不及說什麼,倒是馥兒很不屑的笑了出來,“袁妃可真是杞人憂天,延藻宮的那位,恐怕不是娘娘說的那類人。”
丁昭儀有些贊同之意的笑笑,“嬪妾也覺着,趙婉容天真爛漫,單純可愛,怯怯的像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這我倒是同意,畢竟是我看着選進來的,若是選進了厲害人物,自然我是會有所警覺的。
“也不必費心去想了,不出一月,便自然知曉。只是,本宮尚在病中,這宮裡的事情就只好勞煩新貴妃打理了。然而新貴妃又是剛剛進宮,恐怕對宮中大小事務並不熟悉,少不得也要叫惠妃跟着打理了。”我嘴角泛着微涼的笑意。
袁妃起身拍手笑道,“左右臣妾原來日子怎麼過,現在就怎麼過,如今得知娘娘有孕在身,自是更加放心了。娘娘也放心,娘娘臨盆之前,所有一切,臣妾與丁妹妹忍了便是!”
“如此,本宮真是謝過兩位了。”我不便起身,只好笑笑。
“娘娘客氣了,如今宮裡每每形勢變更,臣妾不過螻蟻而已,不過是仰仗娘娘而得以存活。娘娘倒要保重身子,莫要爲宮中瑣事而煩心動氣纔是。”
我心裡極爲感動,卻仍只是淡淡的,“姐姐如此說,本宮便放心了。”
“那麼臣妾與丁妹妹就先告退了,不打擾娘娘休息了。”說着丁昭儀也起身,兩人笑着服了服身子,見我一點頭,便撤了出去。
只餘我與馥兒,仍然是歪在榻上。
“你怎麼想?”她問我。
我有些愣,“什麼?”
“趙婷。”不客氣的直呼其名。
我無所謂的笑笑,“或者與高手過招,可提升自己的水平。”
她瞪我一眼,我發現她越發喜歡做這件事情。
“不過,聽你剛纔的意思,似乎覺得趙媛有點另類?”只有我們在,大可以說個明白。
“見了生人便會緊張,更不用說是見師兄了!從不輕易說話,而且貌似不是不愛說話,倒像是不會說話,不知道該怎麼說一般。與她那個嫡出的姐姐倒是天壤之別,雖也是相府出身,可到底像是少了細心栽培。”她的語氣倒頗爲可惜。
我打趣道,“不如你來好好的□□?”
“反正我閒來無事,只是,我對於趙家的人沒有絲毫的好感。”有些冷冷的了。
“那這趙媛就無一點可取之處麼?”我搖搖頭。
“倒也不是,不與人來往,自然不會生害人之心。不過,她那姐姐倒是給她樹立了大批的敵人,似乎是料定了她只能忍氣吞聲一般。”
“那就是連親妹妹也不放過了。”我嘆息一聲,“不過也能理解,在那樣的人家,哪有什麼姐妹親情可言。更何況,說不定在家的時候,就已經是水火不容了,進宮之後地位天差地別,趙貴妃想要除去這心中長久的一根刺,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那趙媛也並非完全是死氣沉沉的,頑皮起來也頗靈動。”忽然想到了什麼,馥兒有些暖意的笑容綻開在嘴角。
這倒是讓我很是上心了,“看來,也還是一個可塑之才。”
她一時間沒有反駁我,只是自顧自的喝了口茶。
“子謙,咱們看來要小心提防這個趙貴妃了,皇上那兒,只需告訴何貴兒當心便是。”我輕轉頭。
“是,奴才明白,娘娘也不要多想了,這趙貴妃便是有通天的本領,到底也管不到翊書宮來。”
我笑笑,“還是謹慎一點。”
“是,還有一事,陳福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