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天怪怪的感覺是來源於此,我聽起來,如若那人不是我自己的話,還是很令人神往的。
“你聽說了麼?師兄的姐姐已經回京了,還在雲間寺給均兒祈福了三個月。”她見我有些走神,便提起一個新的話題。
我擡頭笑着看她,“能不知道麼?皇上一道聖旨不是就盡人皆知了?”
她搖搖頭,“那你早該知道大長公主其人了,怎麼還故作輕鬆的起來?”
我的笑容不自覺地加深,“你知道麼?夜雨臨走前,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其實一直等着見這位長公主,明日她不就該出現了麼?”
她眼神更加怪異的看了看我,“我看你是魔障了,盼着仇人相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那阿雪見了她,必定把她生吞活剝了!
“別提我了,你從哪裡聽來有關大長公主的事?”我尋思着能否從她那裡問到無禪的看法,可是一想到她與靈脩之前冷戰的原因,就實在不能坦誠的問出口了。
果然,她眉心又皺起,“不過是有人嚼舌根的時候聽來的罷了。”
我心裡直搖頭,可是也不便勉強她,“那算了。”
她“嗯”了一聲算是給了迴應。
料定她是不耐煩了,我心裡直嘆,她在翊書宮呆多久都不想回來,我才坐了一會兒她就要忍不住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我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一抹燦爛的笑容,希望她能夠逐漸的走出來。
她只是點了下頭,也沒有出言相送。
我無奈的笑笑,混得熟了,連點面上功夫也不肯做了,不過,這還是件好事啊!
我這一上午的動作很大,肯定要被衛後知道的。
不要緊,我做什麼,一定要刻意避開她麼?
月霜,你可想好了麼?是繼續爲虎作倀,還是考慮未來?
我看看微陰的天空,要走動還要趁早啊!
回頭看看子謙,“你說,現在去哪兒呢?”
他眼睛一轉,“娘娘說呢?皇上此刻應該在承乾殿。”
我臉微紅的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咱們去憐月宮?”
“娘娘今兒可是要逛遍皇宮?”
我微笑不語。
他擡頭看着我,見我這副神情,心下了然,“憐月宮最近清靜的很,連飛鳥都不甚拜訪。”
我這才滿意,“長公主現在何處?是明日再進宮?”
“是,此刻正在帝寧府。”
“哦。”我有些累了,想要回去,唉,自從上次生均兒大傷元氣,我的身子越發不如前了。難道,女子的病都是悶出來的?真是莫名其妙。
“罷了,累了,回宮吧,明天不會好過,咱們今兒好好休息。”我低頭沉吟。
正用着晚膳,子謙通報說靈脩來了,我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衝門口進來的那人眨眨眼睛,結果那人也以同樣的動作回敬我,然後就站在門口,看我臉紅。
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真真是要氣死人,我眉輕挑,“皇上來替臣妾守門麼?”
他繼續眨眨眼,連動都沒動。
我臉皮還是薄啊!根本就無法抵擋那眼神中的攻勢,乾脆又拿起筷子,希冀能擋住那兩道燙人的視線。
結果他嗓子裡滑出兩聲低沉的笑聲,“朕聽說愛妃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圈兒,想必是閒來無事,便來瞧瞧,看能不能陪愛妃打發打發時間。”
我聽着他的調笑,扯開一個笑容,又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那此刻皇上看見臣妾在忙,就不進來了?”
夏兒畢竟年長些,沒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只是嘴角微微彎了彎,“娘娘的晚膳用了有大半個時辰了,恐怕食物已涼,也不宜再進了,奴婢先撤下去吧!稍後給娘娘燉一碗甜湯,如何?”
我看看一桌子的東西,再看看門口那人,“百合雪梨。”
那人“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何貴兒,趕快把上個月東越進貢的雪梨給貴主兒送來!”
我一聽,“上個月的?”
他一副“早知你如此”的表情,“是上個月的,不過送來的是梨樹,下面農司衙門的人管着,今早說結了果,我才嚐了一個,感覺不錯。”
“哦。”我也開始撒起嬌了,“你還不進來麼?”
他眼眸迅速的合上又張開了,“那甜湯明早再做吧,今晚貴主兒沒空享用了。”再看那雙眼睛裡,已經有了濃烈的□。
不是吧?我才吃完。
我看看夏兒出去時的那副笑死了的樣子,突然覺得不能就這麼聽話,趕忙起身,“皇上要不要一同去看看均兒?”
說着就逃也似的向外跑去。
結果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抱回來,“沒告訴你,我今晚先看了三個孩子纔過來的,因爲聽說你還在吃。”
一股暖流呵到我臉上,我只覺得一陣酥酥麻麻的,心裡感嘆,完了!
果然,這人,纏起人來真真粘膩。
我一不留神,就騰空了。
然後,就滑進絲緞之中。
然後,那人就貼了上來。
簾外,不知誰點了什麼香,好像百合雪梨……
帳內,不知是一個還是兩個,已經香汗淋漓……
早上起的時候,那人早就領着一衆跟班去前朝聽政了。
只是留下帳內的我和顯得有些凌亂的被褥,徒增曖昧。
夏兒不知哪裡去了,竟是離離來收拾牀鋪侍候我起牀。這丫頭掀開帳子,看到惹人聯想的絲被和絲緞下不着寸縷的我,一下子臉就紅了……
即便是個宮女,可還是個姑娘……
她只是給我梳頭而已,今日夏兒粗心,竟然讓她撞見。
我看了看丫頭目瞪口呆的樣子,嘆了口氣,“別看了。”
她噔的回過神來,“娘娘,娘娘萬福。”
咦?看來是知道規矩,平日夏兒都不常說,看來是經過□了,是誰教的?
夏兒麼?
我莞爾一笑,“離離,夏兒呢?”
她迅速把頭低下去,聲音細如蚊蚋,“回娘娘,夏兒姐姐昨夜就親自去照料小皇子了,說讓奴婢來伺候娘娘。”
是怕這個節骨眼上離離一個分神麼?可夏兒畢竟是我身邊惟一一個一等宮女,很多事她不能脫身,看來我宮裡人手是不夠了。四個二等宮女,一個被抽走,一個被我打發出宮,一個已經香消玉殞,只剩一個離離。就算加上思語和丹兒,可畢竟不是專門服侍我的。
要是小太監,就更別提了,有一個季子謙,我連多餘的人都不認識!
金玉,不知道她在御膳房怎麼樣了。一直沒有與她再聯絡,畢竟好鋼用在刀刃兒上。眼下雖然缺人,可我也不能調她回來。
趁我想事情這會兒,離離有些鎮定下來了。
我坐着看她給我梳狀,想了一下,“離離,總管呢?”
她專心的打理我的頭髮,“回娘娘,應該還忙呢!小皇子百天,您只要在晚宴出席就成了,下面的事不都是總管打點?”
我想也是。幾次我做主角的大宴,下面的人應該都忙瘋了。我還是很清閒,看來。
“那這樣,一會兒咱們帶着均兒去清月宮,上次冀兒和珊兒沒去是因爲我還算是禁足,如今早就沒那麼回事兒了,再不去,顯得有些矯情。”我低下頭看首飾盒裡的東西,有支黑碧子玉的簪子,嵌了一小塊的藍靛石,我看了半天,離離以爲我要戴,就停下來,等着我鬆手。
我笑笑,“你說咱們送均兒的姑姑什麼好呢?”
她愣了一下,“娘娘這說的是,大長公主?”
我點了點頭。
“您要送這個?”她有些疑惑。
“怎麼?”
“是很名貴,可是金銀珠寶,玉石翡翠,未必進得了她的眼啊!”她微微擡頭。
我點點頭,“的確。普通的無價之寶,她也許可以抗拒,可這支釵,恐怕……”
“娘娘的意思是?”
“這支釵可算不上什麼稀世珍寶,可是黑碧子玉配上藍靛石,是高貴的象徵。”我說的無傷,“要知道,金銀珠寶會讓女子顯得富貴,可高貴與富貴,畢竟還有一字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