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卻看見王一凡已將腰間的寶劍拔了出來,在胸前猛地一揮。
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閃,只聽得“噹啷啷”幾聲,被砍斷的幾截子斷箭掉在地上,王一凡手中紫陽寶劍的劍鋒如一泓秋水般,寒氣逼人。
鎮三山本已拔刀站了起來,但看見面前發生的這一幕,立刻腦子一轉,一把抓住了馮寡婦的腦後髮髻,往懷裡猛地一拽,還沒等她發出叫聲,就是狠狠一拳頭打在她的臉上。
一聲爆響,馮寡婦滿臉是血,就連一嘴牙齒也給打掉了好幾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話,用驚疑無比的眼神看着鎮三山,彷彿是不相信這個同牀共枕的男人居然會對自己下手。
鎮三山張嘴罵道:“你這個老虔婆!我早就看出你不懷好意了。這次你狗膽包天,居然敢下手暗算王大人!”
他一邊罵着,一邊將手裡的刀鋒在馮寡婦的脖子上用力一抹。
只聽得一聲慘叫,馮寡婦的脖子被一刀割斷,一道帶着沫子的鮮血猛地從傷口噴了出來,將她旁邊的鎮三山染成了個血人。
鎮三山顧不上擦血,又是狠狠幾刀,將馮寡婦當場砍死,這才鬆手將她丟到了地上,轉頭道:“王大人,這個老虔婆圖謀不軌,我已將她就地正法了。過去我不知道她心懷叵測,才和她糾纏不清,還希望大人不要怪我。”
王一凡提着寶劍走了過來,笑着說:“不知者不罪,既然大當家不知道這婆娘的險惡用心,那也罷了。不過我這裡卻有一個人,想和您敘一敘。”
鎮三山緊張地問:“是誰?”
王一凡拍拍手,從一旁的小房間裡走出個幾個人,被夾在最中間那個畏畏縮縮的人最爲顯眼,鎮三山一眼就認出是馮寡婦派出去向多爾袞送信的信使,頓時驚得心膽俱裂。
那人慢慢地擡起頭來,指着鎮三山說:“啓稟王大人,小的就是奉了鎮三山和馮寡婦的命令,趁夜出寨想去向多爾袞報信的。沒想到纔剛出去,就被你們給抓回來了。”
鎮三山虎吼一聲,舉着刀向王一凡撲了過去。
一旁的一杆秤卻飛撲上前,將他一把按倒在地,王一凡舉着寶劍用力一揮,“哎呦”一聲,鎮三山那隻握着刀的手掌已被他砍掉在地。
房子外的人也立刻動起了手,王一凡的幾個親兵從旁摸了上去,一舉就刺倒了鎮三山的幾個親隨,其他的幾個人剛要反抗,就被一杆秤的手下牢牢抱住,一刀一個,砍死在地。
鎮三山捂着被齊根砍斷的胳膊,一邊慘叫,一邊怒號道:“王一凡,我****祖宗十八輩!老子就算下到了陰曹地府,也要來找你索魂追命!”
王一凡一俯身,用馮寡婦身上的衣服擦去了劍鋒上的血跡,沉着臉對鎮三山道:“鎮三山,現在你通敵叛國的罪證確鑿,還有什麼話說?”
鎮三山大罵不已,只求速死。
王一凡卻吩咐着旁邊的親兵將他押了下去,好生看管。
他拉過一杆秤,感激地說:“謝謝你,兄弟!”
一杆秤哈哈一笑,拍着胸脯說:“王大人,現在一切事實都已明瞭,之後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王一凡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還請兄弟立刻召集起全寨的大小頭領,咱們在議事廳裡開個會。一方面將鎮三山的罪行公諸於衆,一方面也要安排一下寨子裡後續的事情。”
一杆秤連連點頭,便帶着人出去辦事了。
不多時,才從熱被窩裡被喊醒的山寨大小頭目,個個揉着惺忪的睡眼,無精打采地聚集在了議事廳中。
他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看着同樣摸不清狀況的同伴,腦子裡充滿了問號。
他們按着過去的座次一一坐下,相互間竊竊私語起來。
沒多久,王一凡就和一杆秤攜手走了進來,一杆秤還是坐在了自己的二把手位置上,而王一凡卻坐在了原本是鎮三山的正中主位上。
衆人心中頓時驚惶無比,個個都知道王一凡此次勢必是要取鎮三山而代之,他們完全想象不到,就在這短短的半天時間,把持山寨的大當家鎮三山,竟被王一凡和帶來的區區數百親兵給連根剷起。
部分跟着鎮三山廝混的手下和頭目也都惴惴不安,害怕王一凡會對自己動手。
他們茫然四顧,雙腿發抖,背心後已是冷汗一片。
王一凡望着廳內的衆人,朗聲說道:“大家請放心,我這麼晚找大家過來,不是要興師問罪,而是有兩件大事要說。”
周圍的頭目心中仍是不放心,各自將手按在刀柄上,預防着王一凡突然發難。
一杆秤拍案而起,對着場內的諸人看了一眼,粗着嗓子喊道:“請各位稍安勿躁!我一杆秤向大家保證,王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他說的話字字算數。絕對不會爲難大家的!”
衆頭目忽然見他起來發話,雖然心中仍是驚駭不已,但卻不敢再交頭接耳了。
王一凡一擺手,幾個親兵將捆得緊緊的鎮三山從旁拉了出來,押在廳前。
王一凡大聲說道:“俗話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現在女真韃子大舉犯境,卻沒想到鎮三山和馮寡婦居然勾結外敵,真是該死!”
衆人一片譁然,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王一凡又擺了擺手,一個親兵將送信的信使推了進來,他跪在廳前,一五一十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衆頭目立刻就被鎮三山和馮寡婦的險惡用心給驚呆了,轉而指着地上的鎮三山大罵起來。
王一凡望着大家道:“大家請聽我一言,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現在大家都在廳裡,我就來數一數這個鎮三山的罪狀。他勾結外敵,通敵叛國,此一該死!蠱惑人心,挾衆作亂,扣押我派來的人馬,此二該死。他和馮寡婦設計要暗算我,此三該死。他放縱手下燒殺****,破了我定下的軍規法紀,此四該死……”
地下的鎮三山罵道:“王一凡,你這個王八蛋、龜孫子,要殺就殺,要剮就剮,還廢什麼話?”
王一凡冷冷望着他,繼續說道:“這些事情,你既然做得出,還怕我說麼?”
“我只恨一開始就不該讓你進來,早讓人殺你了就好了!”鎮三山吼叫道:“成王敗寇,我現在落在了你的手裡,沒啥話好說了,你就給老子一個痛快的吧。”
王一凡搖了搖頭:“你想得太輕巧了。你所犯下的罪,每一條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一刀砍了你的腦袋,那太便宜你了。”
他喚來一旁的手下,冷冷道:“將他帶出去,在廣場上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鎮三山的臉上立刻就變了色,他扯着嗓子大罵着,卻被旁邊的幾個親兵硬生生拖了出去。
大廳內的大小頭目也是人人自危,都怕王一凡對自己下手,人人心中都是惶恐不安。
大栓子走到王一凡的身邊問道:“王大人,那些被我們拿下的鎮三山親隨該如何處置?”
“全部砍了。”王一凡輕輕說道。
大栓子點點頭,將關押在外面的幾個鎮三山手下嘴裡塞上布,按倒在地上砍下首級,將血淋淋的人頭呈了上來,在廳內展示了一番。
廳裡的大小頭目看得毛骨悚然,個個都魂不附體地發起抖來。
王一凡揮手讓他把首級拿出去,緩和了語氣說道:“各位請放心。我王一凡並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現在首惡和幾個主要人犯都已伏誅,我也不會再多追究。從今天起,不管你們之前做了什麼不對的事,都一筆勾銷。只要大家一條心對抗外敵,就足夠了。”
他指着一旁的一杆秤說:“大家別看我殺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是你們也要看看我對一杆秤是什麼樣子。他之前也跟着鎮三山做了許多錯事,但只要他肯改,我一樣會以誠相待。我在這裡說一句,若是大家不想留在這個山寨裡,我也絕不勉強,任你們來去自由。”
周圍的大小頭目默不作聲,王一凡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孔,大聲道:“既然大家都想留下來,那我就醜話說在前了。要留下來,就要有個留下來的規矩。絕不許你們再殘害百姓,通敵叛國!誰若是膽敢再犯,有幾個我殺幾個!你們都聽清楚了麼?”
一杆秤第一個帶頭大聲喊道:“願遵王大人號令!”
那些大小頭目見就連一杆秤也都歸附了王一凡,便跟着應聲同意。
王一凡轉頭道:“去拿酒來!”
四下的親兵們抱來一罈罈備好的酒,還端出許多大海碗一一放在衆人的面前,將酒倒在碗裡。
王一凡拔出寶劍,在手指上戳了個口子,將血滴進了碗裡,端起碗對着衆人比了一下,便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衆人依樣就碗裡的酒喝了個乾乾淨淨,王一凡擦了擦嘴邊的酒水,揮手示意大家坐下來。
他對着衆人朗聲道:“俗話說蛇無頭不行,現在寨子雖然已經安定了下來,但危險卻並未解除。我建議,由一杆秤來坐寨中的頭把交椅,大家服不服?”
衆人大是意外,就連一杆秤也慌忙站了起來,對王一凡說道:“王大人,我何德何能?這個位子怎麼能由我來坐,還是您親自來掌控大局吧。”
衆人連連稱是,王一凡卻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說:“諸位有所不知,這次和女真韃子的大戰非同小可,雖然咱們已經除了寨子裡的奸細,但我料想那個多爾袞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帶兵來犯我大興堡和張家寨,所以,我還是得找儘快回去坐鎮指揮。而這裡就是咱們抗敵的大後方,希望諸位好好經營,不要懈怠。”
一杆秤立刻道:“大人請放心,我們這些人也不是吃乾飯的,現在咱們就集合人馬,隨你們一起回去迎敵助陣!”
其他人也都一一附和了起來,王一凡卻道:“行軍打戰並非兒戲,不是人多勢衆就能解決問題的。這山寨也同樣重要,雖然我估計多爾袞不會率軍穿插進來,但你們也絕不可掉以輕心。你們對這裡的地形地貌都熟悉,自當緊守山寨,萬一我在前方守不住,還有個後退落腳的地方,你們說是不是?”
衆人齊聲笑了起來,一杆秤被王一凡委此重任,心裡愈發感動,連連應諾會管束好寨子裡的衆人,絕不叫他們再胡亂生事。
一旁的親兵端上酒肉來,王一凡端着碗,一桌桌敬起酒來。
眼見他如此平易近人,那些大小頭目才慢慢放下心來。
衆人紛紛甩開袖子吃喝了起來。之前的緊張氣氛終於變得和緩了下來,行酒令和笑聲此起彼伏,一派和睦之氣。
正酒酣耳熱之際,一個親兵卻匆匆從外面走了過來,悄悄在王一凡耳邊說道:“王大人,多爾袞的大營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