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幾天離開之後,牛金星也對王一凡說起了剛纔在會議廳裡的所見所聞。
他告訴王一凡,現在奪取江山的大業已經進入到了一個非常微小的階段,羅汝才雖然一直表示自己會擁戴王一凡,但卻從未表示過會擁戴王一凡爲王。
而若是王一凡稱王以後,羅汝才的大將軍之職也勢必要跟着變動,究竟是將他一按到底,還是跟着王一凡異姓封王,很費思量。
王一凡心裡也異常躊躇,卻聽牛金星說起馬守應、賀一龍最近和羅汝才走得很近,似乎是另有居心,幾個人沆瀣一氣,對於王一凡未來的大業非常不利。
王一凡不禁罵道:“自從羅汝才的大軍被洪水淹沒之後,我還一直客客氣氣地將他養在營內,期望他能夠迷途知返,沒想到這個水晶猴子也太不識相了。”
牛金星也跟着說:“大元帥說得不錯。目下我們已經掃平中原,等到大軍席捲荊襄之後,建元稱王已是刻不容緩的大事。羅汝才現在仍然位居大將軍的位置,若大元帥稱王之後,他的職位恐怕也得動一下,否則這種無用之人也竊據高位,勢必讓咱們王家軍的將士們心中不服。”
王一凡點頭道:“不錯,向日咱們是期盼藉着他的大軍擴大聲勢,可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沒了價值,我看勢必要往下降一降了。”
牛金星跟着說道:“不僅如此,羅汝纔在外偷偷聯繫李自成、張獻忠,在內勾結馬守應和賀一龍,我估計他對大元帥建元稱王的事情會有阻礙,咱們不得不防。”
王一凡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看起來是到了收拾這個水晶猴子的時候,那個張獻忠,也勢必要想辦法一併解決了,否則咱們力圖江南的大計,就無法實現。”
他和牛金星籌謀了一下,就準備大軍開拔的事宜去了。
十天之後,王家軍趕到了襄陽城,下午王一凡在城外召開軍事會議,決定所部人馬繼續向南進軍,力圖佔領谷城、宜城和棗陽等周邊縣城。
之後更在百姓的配合下,一舉攻克了奉天城,逼得湖廣巡撫宋一鶴在家中上吊自殺,而巡按李振聲和總兵錢中選等人也投降了王一凡,王一凡隨即下令將奉天府改爲揚武州。
就在這一片歡樂的氣氛中,王一凡召集衆將,說是有大事宣佈。
等衆人都來到大廳之後,他開口道:“這一段時間咱們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朝廷的兵馬節節敗退,我看朱明的江山也坐不住了。”
衆人興奮地大笑起來,王一凡接着說:“現在,我看時到了改元紀年的時候了,希望咱們王家軍以後能獲得更大的勝利。”
他只說了改元紀年的事情,並沒有將打算稱王的意思也跟着說出來,因爲王一凡想事先看看衆人的反應,尤其是羅汝才和馬賀等人的反應再行決定。
絕大多數人都情緒高漲,而羅汝纔等三人果然在聽到消息後顯得異常吃驚,他們深知改元紀年後面必然跟着稱王的大事,王一凡的動作如此之快,讓他們一時之間也無法反應過來。
王一凡似笑非笑地對着羅汝才說:“這件事情到底如何,也請大將軍說兩句自己的意見吧。”
羅汝才的腦子轉得極快,他知道王一凡在此刻說出改元紀年的事情,勢必是心裡已經下了決心了,無論自己這些人說什麼意見,都無法阻止他的心意。
於是他哈哈大笑着回答:“大元帥的意思很好,把我心裡的話都說了。老實對大家坦白,我是個沒讀過幾天書的粗人,斗大的字認不得幾個,我看咱們是不應該再用崇禎小兒的年號了,是要辭舊迎新,換點新鮮名號了。”
王一凡見他沒有公然發表反對的意見,就接着說:“這改元紀年還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咱們還要攻打德安,繼續南下攻打左良玉,往南佔領江南的諸多城池。”
他看着周圍的人,語氣堅定地說:“我打算由大將軍和賀一龍爲一路,直取德安府,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羅汝才和賀一龍二人非常意外,王一凡這個決定簡直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一種安排,羅汝才立刻表態說:“大元帥既然把攻打德安府的重任交給我,我若是十天內拿不下德安,就提頭來見!”
賀一龍也跟着表態,王一凡笑着說道:“諸位的勇氣可嘉,那我就等着諸位的好消息了。”
王一凡繼續說道:“這纔是咱們進軍的第一步,與此同時,我打算讓馬守應將軍和我旗下的王栓將軍一起南下,由荊州渡江,攻取枝江,再南下攻取常德,不知道馬將軍意下如何?”
馬守應也沒想到王一凡竟然把渡江南下的重任交給自己,他心裡喜出望外,對於和自己一起出徵的王栓也就沒有多想了,他笑嘻嘻的說:“本來我老回回沒什麼本事,但既然這一次大元帥認準了我,要把這幅千斤重擔交到我手上,我也在這裡下一個保證,如果一個月內無法完成大元帥的命令,我就找個廟宇自己剃了頭當和尚去。”
有幾個和他相熟的將領立刻挪揄道:“你要是去當和尚,只怕尼姑庵裡的尼姑都要跟着遭殃了。”
廳內一片鬨堂大笑,王一凡也跟着笑了起來:“好,那我就在一個月後等着你的好消息。”
一旁的吉珪胡日安說道:“咱們這次攻城略地,端得是大氣魄、大聲勢,但攻取了州縣之後,也要相應地設官理民,獎勵農耕,這樣纔是長久之計。我看這次諸位攻取州縣以後,要就地設官分守纔是。”
王一凡心裡一陣冷笑,暗道:“這個狗頭軍師果然蹦出來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但他卻繼續微笑着說:“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不過大家切勿忘記了百姓對咱們的鼎力相助,這一路上咱們勢如破竹,都靠了當地的父老鄉親的幫助,我們絕不能和官軍一樣魚肉百姓,要將他們從水深火熱中解決出來,這樣才能繼續受到他們的擁戴,打下天下。”
衆人紛紛說好,王一凡也簡單地分派了一下任務,就讓衆人回去準備了。
他特意單獨留下了王栓,對他意味深長地說:“大栓子,你知道這次爲什麼我要派你和馬守應一起作戰。”
王栓先是搖了搖頭,後來又點了點頭。
“這次我讓你和他一起去,不光是要你幫助他攻城略地,更重要的,是要你留心,一旦馬守應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你就要替我除掉他,知道麼?”王一凡嚴肅地說。
王栓立刻達到:“大元帥,你的話我全明白了,現在軍中盛傳,大將軍和賀一龍、馬守應等人狼狽爲奸,想對大元帥不利,還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相機而動,不讓馬守應壞了大事!”
王一凡點點頭,讓他回去準備,他又叫來了李巖,對他說道:“我聽說左良玉帶着他的烏合之衆到了武昌城,想必你也知道了。”
李巖點點頭:“我已經知道了。說來也好笑,這個武昌城內的楚王也和洛陽的福王一樣,是惡搞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左良玉向他懇求十萬人的兵餉來守衛武昌城,他居然一口回絕,左良玉因此縱容士兵到處搶劫****,弄得武昌城裡人心惶惶,人人都恨透了左良玉。”
王一凡笑道:“這麼說來,咱們攻取武昌城就大有希望了?”
李巖搖了搖頭,說道:“凡事還是得提防萬一纔好,武昌城瀕臨長江,左良玉只要在江邊佈置好大炮、弓弩和火銃,咱們想要渡江攻打武昌就不太容易。”
王一凡立刻問:“那咱們該如何進攻武昌?”
李巖笑着答道:“武昌城倚山而建設,居高臨下,控扼大江,這一帶的江面浩瀚開闊,波濤浪急,一向有天塹的稱號。我軍勢必要多做準備,畢竟將士們大多來自北方,大多數人不識水性,更美有水戰經驗,而且攻取武昌也需要大批船隻,得好好籌謀一下了。”
王一凡點點頭說:“我聽說左良玉也在武昌大肆搜搶民船,恐怕是在準備南逃,咱們得抓緊準備了。”
李巖忽然問道:“大元帥,咱們攻克武昌以後,你是不是就打算對大將軍和馬賀二人動手?”
王一凡笑道:“李軍師何出此言?”
“這三人一直對大元帥陽奉陰違,心裡暗藏着自己的打算,近來也和張獻忠等老相識暗通聯繫,已是王家軍此刻的毒瘤,勢必得將他們及早剷除,免得將來他們的勢力變大,就不好辦了。”李巖侃侃而談。
王一凡微笑着答道:“請李軍師放心,有我在,這幾個傢伙就掀不起什麼大浪,該怎麼做我已經心裡有數,攻打武昌城的事,還是請軍師多費點心吧。”
李巖見王一凡胸有成竹的樣子,就告辭出去準備了。
兩天之後,王家軍開始渡江,等趕到武昌城的時候,左良玉已經向南逃竄。
而沒多久,羅汝才和馬守應等處也接連傳來捷報,大半個湖北已經在王家軍的掌控之中,王一凡也就回到了襄陽以來,開始籌謀建元稱王和處理羅汝纔等人的事情。
他招來一衆心腹將領,對大家說:“這一段時間一切事情都按照咱們的計劃順利進行,我看,現在是到了剷除羅汝纔等人的時候了。咱們這一次務必要幹得乾脆利落,不讓他們手下的人馬跟着鬧事。”
牛金星忙道:“請大元帥放心,羅汝才早就是拔了毛的草雞,沒有威力。而馬守應那裡也有王栓將軍,只要咱們準備動手,一定不會有事。”
王一凡點頭道:“既然要剷除他們,那麼也必須有充足的證據,他們勾結張獻忠、李自成準備謀叛的事情是一方面,之前羅汝才個官府勾結的證據也是重點。”
牛金星也跟着說道:“不僅如此,咱們在攻克武昌城內的時候,也搜出了左良玉打算偷偷送給羅汝才的書信,要他早下決心,給予咱們王家軍反戈一擊,上面還保證替羅汝纔等人向朝廷討封,並許以封侯的允諾。”
李巖暗地裡笑了笑,他根本不相信羅汝纔等人會投降左良玉,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現在王一凡既然已經決定剷除羅汝纔等人,這也無非是想多替他按上一條罪名罷了。
王一凡認真地聽了下去,他跟着說道:“咱們這次要說明之剷除羅汝纔等三人,與其他真心實意來投靠的將士們無關,即便是羅汝纔等人下屬將士,咱們也不追究。尤其是賀錦、劉希堯和藺養成等三人,務必要格外撫卹,讓他們安心。”
牛金星也點頭道:“自從大元帥攻破荊襄之後,明朝的官吏和讀書人紛紛投靠,希望替大元帥平定天下,解民倒懸,但建元稱王的事情一直拖着,讓這些人的心裡焦急萬分,俗話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若無法設官立府,咱們的大業就很難進行下去了。”
王一凡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這件事不能拖下去了,等咱們剷除羅汝纔等人後,就要把事情一步步幹起來。”
就在這時,親兵傳來消息,羅汝才和賀人龍已經趕到了襄陽,正等着王一凡的接見。
王一凡立刻和在場的衆人說了幾句,開始準備起後面的動手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