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十七郎被咬痛了,人也清醒了一些,想到娘子的怪癖和自己忘了先去洗浴,便嘟囔了兩聲,趕緊進了裡間洗漱。盧八娘也重新洗漱了,又讓人換了被褥,兩人才躺了下來。
這一番折騰後,司馬十七郎的醉意消了不少,他溫和地將盧八娘抱到懷裡,摸着她的肚子問:“娘子是不是有了身孕?”
“什麼?”盧八娘一怔,馬上否認,“不能。”
“可你剛剛噁心要吐的樣子就像有身孕了,”司馬十七郎不確定地說:“我看過有身孕的婦人好像就是這樣。”
“我是被你身上的味道薰的!”盧八娘氣哼哼地說,她當然不會懷孕的,她有絕對的把握。
“明天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司馬十七郎很認真,“一定要小心,聽說有身孕的前三個月最要緊。”
盧八娘不能說出自己永遠也不會懷孕的事情,她便婉轉地說道:“要麼先別急着找大夫,再看幾天。”
司馬十七郎聽了這話卻想歪了,“是不能嚷出去,總要等胎坐穩了再說。從今天起,吃的用的都要再精心些,當心有人使壞。”他又想了想說:“明天,我派人悄悄將安老先生接來,給你診脈。若是有了,就讓他住在院子裡幫你安胎。”然後他又想到,“還要給安老先生弄個假身份,別讓府裡的其他人猜到你有了。”
司馬十七郎的聯想實在太豐富了,他只不知道這種聯想的基礎是錯誤的。盧八娘哭笑不得,但也不敢肯定地說出自己沒有身孕,她不能引起司馬十七郎的懷疑,便解釋道:“我倒覺得不像,你洗了澡,身上沒了臭味,我便好了。”
確實是這樣,可司馬十七郎還是決定小心,畢竟他和娘子成親已經半年了,有身孕的可能性也很大。他便放棄了今晚的活動,本來他乘興回來,想好好地翻雲覆雨一番。
一時間睡不着,於是司馬十七郎談到今天結識的幾位上級軍官、還有幾位世家子弟,說起了他們的譜系。大世家的譜系是這個時代一門很重要的學問,盧八娘也曾認真讀過,沒想到司馬十七郎比她知道的要多很多,而且對大部分的世家的掌故如數家珍。
“真沒想到縣公對譜系這樣熟悉?”盧八娘讚歎。
“王府裡不教我這樣的庶子世家譜系等東西,可是我想辦法找一些書看了,平時也特別留心,所以京城這邊世家的譜系都很清楚。”司馬十七郎得意地說:“我在你未嫁時,還特別瞭解過你的出身,岳父的生母原本家世很好,至於你外祖孟家的譜系,從漢時起就人才輩出,兩千石以上的高官就有十幾個。岳母這一支尤其高貴……”
想到盧八娘高貴的出身,司馬十七郎下面已經變化了,再想到孩子,他不肯亂來,便低頭親吻,一雙手也不停地到處揉捏着,呼吸越來越急促。盧八娘對於十七郎的興奮點早就瞭然,也很無語,並且她也真很難理解,出身又不是美麗的容顏,也不是曼妙的身材,更不是實用的金錢,怎麼能這樣引發他的呢!
其實司馬氏的出身也極爲高貴,從漢代起就是有名望的世家,只是司馬十七郎的生母身份實在太差,而齊王的兒子又太多,導致原來的他地位過低,這大約也是他喜歡高貴的女人的原因吧。
司馬十七郎白白地慾求不滿地熬了三天,安老先生被接進府裡給盧八娘診了脈,否定了懷孕的可能性。他有些遺憾,但也沒放在心上,成親日子還短,他只要繼續努力就行,於是當天晚上,他把這幾天省下來的都補上了,最後抱着盧八娘一起睡下的時候還沒忘記安慰盧八娘,“孩子的事不用急的,我們還年輕,娘子一定會很快給我生出高貴的嫡子。”
盧八娘把頭埋在他的懷裡不吭聲,司馬十七郎只當她默認了。
此後司馬十七郎白天進宮輪值,結交朋友,參加應酬,晚上努力生孩子。
盧八娘掌握了他的生活規律,雖然有時會過了宵禁時間,但十七郎每天都回來,也沒很晚,盧八娘聽自己人報告了他的行蹤,又得知他雖然在外面玩得有些出格,並沒有出軌,並不干涉他。她很討厭十七郎帶回來的酒味,但也理解男人的社交活動,反正她已經將話說清,司馬十七郎只要不過份,她就會盡量容忍,要知道她的要求從來都不高,真心相愛什麼的她從來沒想過,只要不讓她接受不了就行。
就在司馬十七郎忙着與高官顯貴結交時,盧八娘也沒閒着,她先將華清院理順,因爲司馬十七郎不喜歡這院子原來的名字玉香院,便將滌塵山莊裡的院名挪用過來。
過去他們小院裡的四喜和阿春也被了送過來,四喜年紀大了,盧八娘給他一筆錢送他出府榮養,然後將阿春派給平安。平安的右手做不了精細的動作,平時生活還是有諸多不便。有個人照料他總還不錯。
再有就是齊王妃新送過來的內侍和侍女,盧八娘謹慎地給他們安排了無關緊要的差使,又派人嚴格地管理他們。
司馬十七郎身邊,出門在外,有池樑、桃花爹、徐進和陳勇輪流跟隨護衛,回到府裡,盧八娘調來了兩個機靈識字的小廝在書房侍候,這兩個人都十來歲,從盧八娘手下的人家裡找來的,非常可靠。
至於盧八娘自己,她把身邊的全套人馬都帶進了王府,衣食住行都有專門的人管理,很快華清院就像一個鐵桶一般,齊王妃放進院裡的人什麼有用的消息也傳不出去。
娘子的安排,司馬十七郎非常滿意,除了阿春,“把阿春攆走,我們不要她。”
盧八娘知道司馬十七郎會討厭阿春,但沒想到這樣強的反感,可阿春是不可能隨便攆出去的,“我們若是攆了阿春,別人會以爲我們夫妻爲人刻薄,畢竟是侍候你好幾年的侍女。”
阿春的真實情況是怎麼也不可能說出去的,司馬十七郎也明白這個道理,經盧八娘提醒,他恨恨地說:“哪天拿了她的錯,一頓板子打死吧!”
“又沒犯什麼大錯,不必非要傷一條人命。”盧八娘這點底線還是有的。
“女人就是心軟,”司馬十七郎還記得當初的仇,“她到我那裡之前的事不說,可到了我那裡,還和別人勾三搭四,讓我淪爲大家的笑料,我早就恨不得把她打死了。過去我不能動她,她活到現在已經很幸運了!”
司馬十七郎是個重情的人,可是他同樣非常記仇,吳平、阿春之類的人都是他心頭的刺。
盧八娘自己曾經就是非常記仇的人,也理解他的想法,她琢磨了一下說:“我讓人尋個合適的機會把她嫁到農莊裡,她以後的日子決不會好過。這樣可行?”
這時的農莊,生活條件非常差,比起王府有云泥之別,府中的人去了農莊是嚴重的貶職,所以儘管司馬十七郎的表情還是不那麼滿意,可他還是勉強答應了,娘子總歸是女人,不忍傷人性命,也就由着她了,就當是給將來的孩子積德吧。
至於盧八娘在司馬十七郎身邊佈下了密不透風的羅網,他並沒有看出來,確切地說,他並不是沒有看到,而是沒有這樣想,因爲司馬十七郎覺得夫妻一體,娘子的就是自己的,而自己的當然也是娘子的,所以直接就把盧八孃的人當成了自己的人,更何況他並沒有什麼事情要瞞着娘子。
盧八娘對這一點份外滿意,司馬十七郎的班底絕大部分都是自己人,對於自己將來的地位會有莫大的幫助。
接着盧八孃的目光就放在了她的生意上。以往她在京城裡的生意並不賺錢,利潤都被各處盤剝了,沒有強硬的靠山,鋪子沒被人吞掉就很不容易。而那時她在京城裡開鋪子的目的也不是賺錢,而是爲了建幾個落腳點,培養些人才,所以選的都是些零散小生意。
現在她已經成功地在京城安家落戶了,於是有些東西自然要調整。京城鍛鍊後顯出非凡能力的幾個掌櫃,李掌櫃、胡掌櫃、劉三娘等人從原本的小鋪子裡調出來準備大用了,黑色的收入通過正當的生意洗白是最容易的方法,而且還會贏得更多的利益。
盧八娘準備先開食肆,也就是飯店,從京城和幾個大的郡府開始,以後再慢慢向外擴散,形成統一風格、統一菜品的一系列連鎖店。飯店本就是投資不高,收益較快的產業,而且開店所用的店鋪也是固定的資產,這樣她就把籃子裡的雞蛋分散開,更好地保住自己的財產。
幾年後連鎖飯店有了成效後,她還會進入更多的領域。手中握有財富,以及財富帶來的權勢,心裡纔會真正安穩,這纔是保障自己的根本,比起司馬十七郎對自己的恩愛要可靠得多了。
爲了更重要的,男人會放棄女人,但他絕不會放棄金錢和權勢。將來司馬十七郎對自己沒了感情,自己的雄厚的身家和背後的勢力,能牢固地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眼下盧八娘要趕緊藉着司馬十七郎成了縣公迅速提升自己的財力和勢力。
拿出了縣公的旗號,各鋪子打點的錢馬上就降到了零,稅錢也減了好幾成,食肆選好了店面,一切都在有序地進行中。
因爲有了爵位,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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