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司馬十七郎就吩咐平安,“你再去那家胭脂鋪子裡一趟,就說我們肯換回那隻鐲子,多少錢都行,請鋪子老闆幫個忙。”
平安搖搖頭說:“那裡我也跑了三四次了,老闆娘根本不肯鬆口,只說東西已經送出去了,現在任是多少錢都拿不回來。”
“你再多許她些錢,並說是齊王府上的娘子想要,只要事成,我們不會虧待她。”司馬十七郎還是想將生母留給自己的瑪瑙鐲子尋回來,雖然不是太貴重的東西,比不得盧八娘那對價值連城的臂釧,但總是生母的一片心意。可他自己也知道非常希望渺茫,所以第一次在外面打出了齊王府的名頭。
沒多久平安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老闆娘說她主家大小姐早就出京了,東西肯定尋不回來,讓我別再去找她了,又說什麼也不肯說她主家大小姐是誰,嫁到了哪家。”
司馬十七郎靜默下來,平安上前說:“郎君,不若我們再買一隻好鐲子,只說是姨娘留給娘子的不就成了。”
司馬十七郎搖搖頭說:“本就不是貴重的東西,只是我想娘子給我生母磕過頭敬過茶才一定要找回來。如今再買就不是那個意思了。現在我們用的都是娘子的錢,就是買,也要等我有了錢再買。”
還有幾句話司馬十七郎沒說出來,他如今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孫,一點勢力都沒有。但等到他有了爵位,就可以將那劉娘子的主家找到,到時候拿錢贖回鐲子就不是什麼難事了。他心想:“娘子,我一定要將那隻鐲子替你戴在手上!”
司馬十七郎放下了這件事,就又問外面的人,“師兄回來了嗎?”
“還沒有,郎君。”
“平安你叫個人去把師兄找回來。”司馬十七郎不悅地說。他打聽過手鐲的事後就準備回滌塵山莊,可池樑從昨晚出去後一直沒回來,去了哪裡他自然清楚。若是過去,他自己或平安都去找過師兄,可現在他自覺身份已經不同,再也不肯踏進那不入流的地方,就是貼身侍候的平安也不願意讓他去那個地方露面,免得讓人誤以爲他在那邊。有錢有身份的人在家裡養姬妾,誰能去花樓裡鬼混呢!他覺得自己已經跨入了有錢有身份的階層。
過了一刻多鐘,池樑被找了回來,見大家都已經裝束妥當,就準備拉馬出發了,也覺得不好意思,趕緊收拾一番。
大家出了池家,路上司馬十七郎停了兩次,讓平安去買了一些醬肉和點心,這兩樣都是盧八娘認爲很乾淨味道又好的,曾讓桃花買了吃。桃花爹見郎君讓人去買吃食,便也跟着過去每樣買了些,對大家說是給桃花買的,大家也不以爲意,也有人跟着買。
出了城後人煙漸漸稀少,大家放馬疾馳,剛過中午就到了山腳下。上山時放慢馬速後池樑湊到司馬十七郎身邊與他並綹而行,將懷裡的一個小包掏出來遞了過去,“十七郎,這是你要的。”
司馬十七郎將東西接了,馬上收進袖子裡。
池樑就笑着低聲問:“你要把如玉收房了?”吹了聲口哨說:“你命真好,娶了個這麼賢惠大度的娘子。”
司馬十七郎搖頭。
“那還能是誰?難道你看上了細君?”池樑的聲音高了起來,引來桃花爹等人都看了過來。
司馬十七郎不悅道:“師兄,你亂說些什麼!我要先讓娘子生下嫡子。”
池樑聲音降了下來,但難掩驚訝,“那你要這東西什麼?”
司馬十七郎也吃了一驚,“難道平時不用嗎?”
“你平時都用?”
司馬十七郎覺得不對勁了,他向後示意大家都離他遠一點,挽綹向池樑處又湊了湊,低聲說:“若不是快用沒了,我怎麼會讓你幫我買?”
池樑在馬上拍着腿說:“洞房的時候用些自然好,可成親這麼久了哪裡還要用?”
“不用進不去。”司馬十七郎也顧不上丟人了,只好說了出來。
“唉,你連這都不懂?以前讓你去花樓師傅死活攔着,若是去過幾回就什麼都明白了。”池樑看看他們已經走到山莊大門前了,有個管事已經迎了出來,就趕緊低聲說了幾句,又說:“你沒聽說過女人是水做的嗎?”
司馬十七郎將剛剛放在懷裡的那瓶精油又塞回了池樑手裡,將馬繮丟給平安,若有所思地回了華清院。坐在院子裡的奶孃一見他回來,就趕緊說:“娘子以爲郎君會晚上回來呢,正在後院午睡,老奴先給你把飯菜擺上吧。”
“我不餓。”司馬十七郎說完就進了屋子裡洗去了一身的塵土,換一身在家裡穿的淺色長袍,輕輕地走進了後院裡。
後院是從山莊裡隔出來的一片小花園,不經允許山莊裡的人都不能進,是盧八娘自己的活動空間。司馬十七郎繞過幾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先看到葡萄架子下面露出了一張榻的一角。
一雙用鮮豔光燦的羽毛編的鞋整齊地擺在榻旁,這雙岐頭履上面用薄薄的金片做成的雲紋裝飾,還綴着幾顆蓮子大的明珠,正是盧八孃的鞋子。
再向前走就看到鋪着水紋象牙細席,一雙白嫩的腳赤着交錯疊於其上,就像從沒在地上行走過一樣,那樣的乾淨嬌柔,兩隻腳的腳趾像從大到小排下來的粉色的小貝殼,漂亮得不可思議,接着是淺藍色的細綢散腿褲角下面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司馬十七郎恨不能立刻撲上去咬一口。
再向前走上幾步,活色生鮮的美人圖徐徐展開,可到了正中間卻是敗筆,桃花正坐在榻中間,擋住了盧八娘月白色細綢小襖下面的優美曲線。這個小丫頭片子手裡拿着一把素色畫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人已經進入了朦朧狀態了。她垂着頭,右嘴角有一滴口水正要掉落下來,卻還沒有真正滴下,拉出長長的一根細絲。
不知爲什麼,這小丫頭片子特別得娘子的信賴和喜愛,要是別人這個樣子,盧八娘早就嫌棄極了,可桃花就是不一樣,娘子將她作爲第一心腹,甚至還想讓桃花在房裡伺侯當通房丫頭,司馬十七郎對這個丫頭片子卻倒盡了胃口,早就對娘子說了不會同意,就是想早點將這個丫頭片子弄走。
可這個丫頭片子還是整日在娘子身邊,對於娘子,比平安對自己還要重要。所以,儘管從心裡早就恨不得一腳將桃花踢出去,司馬十七郎還是容忍着桃花。他無聲地走到桃花面前,剛要將她手中的扇子拿下來,可桃花出於一種本能的直覺,突然醒了過來,她擡起頭,將扇子握得更緊地收了回來,嘴角的那一滴口水“嘶”地一聲同時也收回了她的口中,一雙又黑又圓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還不忘豎起一隻手指在嘴脣前,示意他不能出聲。
司刀十七郎也同樣示意桃花不能出聲,然後就繼續要將桃花手中的扇子搶過來,桃花不想給,拿着扇子的手向後躲去,可又怕碰到了正睡着的盧八娘。兩人又用手勢交流了幾個回合,桃花終於退了一步,將扇子交給了郎君,因爲郎君示意她剛剛已經快睡着了,根本沒好好打扇,她完全清醒後又想起來不管是娘子還是奶孃都不讓她和郎君發生衝突。
於是司馬十七郎坐到了桃花剛剛坐的位置,不急不緩地給盧八娘扇着扇子。山莊裡的夏天並不很熱,只是正午時分一絲風都沒有,輕輕地扇扇風會讓入睡的人很舒適。
司馬十七郎一絲不苟地扇着,甚至他一點也不毛手毛腳,只靜靜地對着睡得很香的盧八娘,光潔的額頭,長眉形狀非常好,又黑又濃,一雙鳳眼閉着,睫毛一根根很清晰,沿着略上挑的眼形擺了開去。一把青絲沒有挽成髮髻,完全披下來,散落在榻上,有如在榻上放了一塊閃着暗光的黑緞子。
桃花的腳步雖輕,可司馬十七郎還是能捕捉到,她並沒有出去,而是在一株大樹後停了下來,就是沒擡頭,司馬十七郎也能想象得到桃花正在樹後向自己這邊張望,一雙眼睛骨碌碌地亂轉的樣子。於是,他繼續一絲不苟地扇着扇子。
過了一會兒,那極輕的腳步走出了後院,並將門輕輕地關好,司馬十七郎嗖地從榻上跳了起來,跑過去將華清園和後院間的一道門無聲地拴上,這樣誰也看不到院子裡的情形了,然後他快步走回了那張榻前。
“跟我鬥,實在是嫩了點!”司馬十七郎在心裡冷哼了一下,“齊王府裡那樣多的人精,我都沒吃過虧,想騙過我,可能嗎?”
就在這一會兒的工功夫裡,盧八娘翻了身,將面朝向剛走進來的司馬十七郎,她向上的臉頰上有幾條紅痕,顯然是在席子壓出來的。這些紅痕給盧八孃的臉上增加了些稚氣,讓她顯出幾分從沒有過的可愛。
扔下扇子,司馬十七郎將盧八娘身上小襖的帶子解開了,盧八娘裡面還有一件純白色的細綢小衣,只護住她胸前的兩團肉。司馬十七郎早已經見慣了的,看着略帶了一絲象牙色的肌膚在純白絲綢的襯托下愈發顯出如凝脂般的質感來,司馬十七郎的手加快了些速度,又將盧八娘腰間的帶子也解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提到這文的背景,大家都看了出來,是東晉時期的故事。皇家就直接用了司馬姓,而在寫著姓時,作者猶豫了一下,爲避免王導謝安之類的名人,就沒有用王謝,而是選了崔盧兩姓。
至於歷史事件,比如東晉時的內亂,五胡亂華時建立的政權及發生的事件,在時間上就沒有嚴格按照歷史真實的情況來寫,而是圍繞着主角的成長展開。雖然文中發生的很多大事件都是基於那階段真實的歷史,但是請大家千萬不要認真考據,只當小說看着玩吧。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拜託大家幫忙收藏、推薦!多謝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