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你給我等着,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
“王老弟,是我啊,是我啊。求求---”
“王八旦,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我----”
聲音到最後都戛然而止。
王良謨微微閉上了眼睛。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裡面還真有幾個與他關係很鐵的朋友,但是他爲了證明自己的作用,不得不來監斬,王良謨心中也不是多好受。
雖然已經搭建了行刑臺,但是也沒有數百人一起砍頭的地方,只能分批提上去,斬首之後,再被人拖走,下一批人再來。
王良謨皺起眉頭說道:“爲什麼不堵住嘴?”
“大人,劊子手的規矩,說是人之將死,這一口氣,一定要順,否則憋在口中,就容易出事,比如屍變什麼的?”一個衙役說道。
遂平的衙役還沒有來得及清洗,只是將一些作惡多端的人除卻而已。故而這還有一些老人。
“什麼屍變不屍變?”王良謨說道:“都是無稽之談,將他們的嘴堵住,不需他們喊。”
“是,大人。”這衙役立即吩咐下去了。
劊子手立即改變流程,將人壓上來之後,不拔下塞嘴的破布。一時間只剩下嗚嗚之聲,再也沒有完整的罵人之聲。
這樣一來,王良謨的耳朵都清淨了不少,他心中暗道:“諸位兄弟,反正你們都會死,何必成全兄弟我,好歹我們也有一段香火情,來日定然給你們多燒一些紙錢,痛痛快快的去吧。”
王良謨卻沒有看見,在圍觀的人羣之中,有一個消瘦的乞丐用殺人的目光盯着王良謨。
人雖然多,終究會被殺完的。
王良謨做完監斬工作之後,立即向張軒住處走過去,想要在張軒面前報功。
只是他沒有發現,護衛他的衙役落後了他好幾步。
一個身影猛地從一邊撞在他身上。是一個乞丐,就是那個消瘦的乞丐。
王良謨大聲訓斥道:“怎麼回事,好狗不當道。”
“王良謨,看看我是誰?”一個充滿殺意的聲音,猛得從王良謨的耳朵之中炸開。
王良謨定睛一看,卻見眼前之人,雖然瘦了好多,一身乞丐裝,但是王良謨依然能看的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劉洪超。
“二爺----”王良謨下意思說道。
劉洪超猛地撞了上去,手中猛地落下一柄匕首,猛地捅進了王良謨的胸前。鮮血猛地迸射出來。將劉洪超噴得滿臉都是鮮血。猙獰的就好像是惡鬼一樣。
“這一下,是大哥。”劉洪超一隻手拉住王良謨,另一隻手繼續捅在他的胸腹之間。
“這一下,是三弟的,這一下是四弟的,這一下是五弟的,這一下是小妹,這一下是我的。”劉洪超根本沒有一絲逃跑的樣子。瘋狂的刺殺王良謨。
王良謨早已因爲大出血,整個人都變成了軟麪條。瞳孔慢慢的變大,他最後一眼看向天空,就再也沒有意識的。
四周的士卒衝了上來,就要按住劉洪超。
劉洪超用輕蔑的目光掃視一圈,大喊一聲,說道:“大哥,三弟,四弟,五弟,我來了。”隨即將匕首猛地刺進自己的 胸膛,乾脆利落,一擊致命。隨即仰天倒地,與王良謨相距不遠地方倒地身亡。
從臘八節之後到現在,劉洪超所過的就好像是一場夢,一場永遠不能醒來的噩夢。
因爲他,劉氏一族傷亡慘重,因爲他,大兄死了,三弟,四弟,五弟全部死了。劉氏一族幾乎被斬盡殺絕。
他活着的每一刻都在自責之中。
雖然他不知道誰找到他,給他一個刺殺王良謨的機會,但是他也願意拼命。
Wωω ★Tтka n ★℃O
誰也不知道,現在胖乎乎的劉二爺,當初也是跟着大哥到處販鹽,手上有十幾條人命的硬茬。
殺人的勾當,他其實很熟。
就在刺殺地點不遠的地方,一面窗戶打開,張素居高臨下,將這裡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端着一杯酒,說道:“王良謨啊王良謨,有一件事情,你要知道,在君主身邊的當小人,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因爲對君主來說。小人這東西,就像是抹布,凡是髒的的抹布,都不會被用。不過對於百姓來說,抹布洗洗還能用,但是對於君主來說,抹布髒了從來不會再用的。”
張素順手將桌子上的抹布扔在地面之上,說道:“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太髒了一點。”
張素已經見了結果,也沒有在這裡久留。
幾乎在同時,這消息也傳到了張軒的哪裡。
“想不到張素還是一個毒士。”張軒心中暗道。
臨潁張氏三兄弟,各有所長,張質進士出身,是一個能全面手,而且對朝廷掌故,內幕瞭解不少。民政能力也是相當不錯的。
張樸性格剛直,嫉惡如仇,對律法畢竟精通。也算是一個斷案能手,其他方面的事情,張軒還看不出來。
而張素,張軒一直以爲張素雖然有些智計,但是現在看來,張素手腕也不低。
有一些暗地裡的事情,能讓張素去做了。
比如組建一個情報機關。
這個念頭張軒早就有了,無他這個時代的消息流傳太慢了,張軒也沒有想過自己的情報機關,有什麼策反,刺殺等能力,只求他們能在事情發生之後,十天之內,將消息傳遞給張軒就行了。
張軒對這個時代的消息傳遞速度深惡痛絕。很多事情即便發生之後,在一兩個月之內,才能傳播過來。就算是
洪承疇降清的事情,在三四個月之內,才傳到了張軒的耳朵之中。而且以訛傳訛。
這也是爲什麼,張軒要問賀一龍很多問題的原因。
不爲別的,只能從當事人那邊得到的消息,纔是得到最準確的情報,否則很多消息都真假難辨。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後事了。
王良謨的死,只是一個小小的波瀾,但是劉氏全族被張軒斬盡殺絕的事情,纔是大事。
在汝寧之外,大概感受不到劉洪起的威勢。
但是在汝寧府之內,劉洪起的確是一個大人物,劉洪起被殺,劉氏一族斬盡殺絕。對四周的那些自守的小寨主來說,是十足的震懾,根本不是殺雞儆猴,而是殺猴儆雞。
根本不用張軒召集,無數寨主都絡繹不絕的來拜訪張軒。
張軒一一接納,從汝寧到遂平,從遂平到西平,從西平到上蔡,只剩下一個聲音,那就是張軒的聲音。而南邊的真陽,確山,新蔡三縣,也有很多人臣服。
張軒控制的勢力,從區區一縣之地,立即變成了實控四縣,影響三縣之地。
不過,到底要控制到什麼程度,就要看張質等人的能力了。隨着不少人手從汝寧府調出,張質手中的人手已經不夠用了,第二次考試取士,已經迫在眉睫了。
只是張軒卻不能立即回去主持。
雖然已經是小年過後,春節將至。但是張軒依舊不能回汝寧,有一個東西,不親眼看看,張軒是不會放心的。
那就是西平的鐵礦。
不親眼看看鐵礦到底是怎麼樣子。張軒又怎麼能夠放心啊。
故而等曹宗瑜的南陽營到位,所謂俘虜都處置完了之後,張軒帶着臨潁營,以及沈家莊的千餘家丁,哪至於俘虜之中當發配礦山的人。總共五六千人的隊伍,從遂平離開,向西平而去。
因爲隊伍之中素質參差不等,故而速度提高不了。區區百餘里路距離,居然走兩三天,纔到了西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