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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臨潁張家
張質心中暗道:“我即便死在這裡,恐怕我家中也免不了從賊之命。這張軒絕對能做得出來。”張質說道:“你想要我助你也行,不過,伯父之事,休要再提,決計不能牽連我臨潁張氏。”
“不行。”張軒說道:“不如此,我如何敢相信伯父你是真心相助的嗎?”
張質說道:“你殺了我吧。”
“好,我讓一步,這層關係不落書面,也不宣揚出去,不過你我之間,還是叔侄相稱。”張軒說道。
張質知道張軒要用這個來威脅自己,悶哼一聲,也算是默認了,繼續說道:“我只是助你,不是爲賊出力,故而,不受賊官,不食賊祿,不見賊人。也僅限於臨潁縣,如果你離開臨潁的話,我是決計不會跟隨的。”
“好,好。”張軒將一切都答應下來,說道:“只要伯父願意給我出謀劃策,怎麼樣都行。”
張質悶哼一聲,算是答應下來。
張軒立即將羅玉嬌喊過來,並將張質的兒子兄弟侄子一大幫人叫過來,舉行家宴,不過這家宴上的氣氛可想而知了。不管是多麼尷尬,張軒總算是將張質攏到囊中了,將來再說將來的事情。
“張郎。”羅玉嬌說道:“你真的與臨潁張氏有親嗎?”
“也不知道是與不是。”張軒說道:“不過是想借此讓臨潁張氏爲我效力而已。”
“那張郎你是哪裡人?”羅玉嬌一雙明亮的眼睛噗呲噗呲的眨着,長長的睫毛誘人之極,仰望着張軒。
張軒心中一動,有一種將所有東西都告訴於她的想法,但是卻硬生生的忍住了,張軒已經不是當初的張軒,如果張軒是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的張軒,說不定就將一切都說了,但是現在,他長嘆一口氣,仰頭避開羅玉嬌的目光,說道:“我的確是鄭州之人,不過,已經回不去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羅玉嬌心中忽然想到一個念頭,暗道:“莫不是張郎的家人是別義軍某部所殺?”
由不得羅玉嬌不這樣想。畢竟流寇的軍紀羅玉嬌也是知道的,也就是李自成現在整頓軍紀之後,明確的要求不擅殺百姓之後,軍紀纔算好了許多,但是這依舊僅僅限於闖營本部,與曹營本部,至於外圍的那些勢力,到底能做到那一步,羅玉嬌都不知道,更不要說之前了。流寇不知道多少次出入河南,更不要說鄭州更是四通八達之處,滎陽大會所在的滎陽就距離鄭州不遠。
羅玉嬌心中猜想的這個可能,她心中暗道:“查到是那一支義軍禍害了鄭州,我定然會爲張郎報仇。”
隨即一個念頭在羅玉嬌心頭一閃而過:“如果是曹營該怎麼辦?”她立即止住這個念頭並不去想了,但是忍不住想要查一查,曹營這麼多年,有沒有在鄭州做下什麼事情來。
張軒心中也被羅玉嬌勾起了思鄉之情,不過,他也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他收斂思緒,心中暗道:“我將來成事之後,籍貫也是一個問題。”隨即張軒就將這個可笑的念頭撇到一邊去了。
他首先要做到的是活下來。其他事情到時候再說。
且不提張軒羅玉嬌小夫妻兩人的的問題。
在臨潁張氏之中的家庭會議之上,也鬧着一腦門漿糊。
“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張軒怎麼與我家有關係了?”張樸問道。
張家這一輩有三人,老大張質,老二張樸,老三張素。上面的老太爺剛剛去世,要不然張質也不會回鄉守制。張家不是什麼大家族,雖然還有旁系一些人手,但是真正能用的也不過是這三人而已,至於下一輩,都會沒有長成。有的大都還在讀書。
張質說道:“怎麼嫌我沒有死嗎?”
“不是。”張樸說道:“大哥活下來,是小弟之幸,只是這裡面有什麼變化?小弟我一塌糊塗啊?難道大哥有意從賊?”
“胡說什麼?”張質一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一古腦的說給兩個弟弟聽,最後說道:“如今張軒小兒,說的好聽,認我爲伯父。但是我敢不點頭,我張家上下絕無幸類,即便官府那邊也認爲我張家是通賊之族。裡外不是人,如果是我一死能夠解決,我早就去死了,我現在唯一恨的是,我爲何要絕食而死,早兩日抹脖子,不就完事了嗎?”
“大哥,恐怕不僅僅是這樣吧。”張素說道。
張素是張氏三兄弟最小一個嗎,現在年紀很輕,不過二十多歲。
“不錯。”張質對這兩個弟弟,心中也有評價,老二張樸不能後周名臣王樸相比,不過是一個老實人,老老實實做一個循吏還可以。但是如今天下哪裡有太平官的位置,而老三張素絕對不是吃素的,不過太跳脫。很容易栽跟頭。
“我觀張軒言行舉止,雖不是名教中人,但也飽讀詩書的。絕非尋常流寇可比,如同天下傾覆,大明朝不保夕,而李自成之輩,不過爲明主開路而已。張軒有幾分成事之能,就算不成事,也算是知曉天時之輩。新朝鼎立之時,或爲降臣。” 張質說道:“而如果我們不投張軒,中原之地,乃四戰之地,兵戈之下,不要說我們了,就是臨潁城未必能保全。”
“我張家要投奔張軒嗎?”張素問道。
張質說道:“不,現在只是看看,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一個進士,在朝中還有幾分人脈的,即便是陷入賊中,也有幾分把握將我張家給洗白,不管怎麼說,先保全家族爲上吧。”
“如此,有些事情,大哥不能親自出面,就讓小弟我出面吧。小弟我科舉失手之後,鄉里連年大災,早已無心讀書,還不如讓我代大哥看看,這張軒到底是何等人物。值不值得我張家下重注。”張素說道。
“好。”張質目光在張素的面前猶疑了一陣子。最後決定到,就讓自己這個弟弟去看看張軒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值得不值得輔佐,如果值得的話,張家就下重注,如果並不行,即便是舍了他這一條命,也要想辦法保全家族。
第二日,張軒剛剛準備巡城的時候,張軒就聽到彙報,張家張素求見。張軒大喜過望,他放張質回家之後,唯恐張家玩花樣,早就讓鄧和專門監視張家。一旦張家有變,就準備將張家老小全部殺絕。
張軒正想起身迎接,忽然想起了周黨之事,心中暗道:“如果張家能與我一條心,我自然不負他們,如果張家與周黨一下,給我玩無間道,我該怎麼辦?須留一些餘地。”張軒如此想,就又坐了下去,吩咐左右引張素進來。
張素進來一見張軒,心中不由一驚,暗道:“好一個人樣子,如此良才美玉居然投了賊人,實質是可惜了。”他心中一邊感嘆,一邊說道:“草民張素拜見果毅將軍。”
“都是自家人,三叔何必多禮。”張軒說道:“請坐。”
張素一聽張軒這個三叔的稱呼,頓時覺得不舒服,立即說道:“大兄回去查過家譜,你我之間兄弟相稱便是了,論不到叔侄。”
“哦?”張軒微微一笑,根本不在意,說道:“如此,那就見過三哥了。卻不知道三哥此來有何教我?”
張軒纔不在乎是三叔,還是三哥的,只要能爲他所用,就是叫兩句仲父也未嘗不可。
“卻不知道將軍此來臨潁是準備立即就走,還是想長久下去?”張素單刀直入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