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人心難測

一大清早,代王府的總管就匆匆趕到太醫署,拿着代王的名帖將太醫令和幾位醫術精湛的太醫給請走了!

這一消息從太醫署傳開,迅速蔓延至四面八方,權貴世家的掌舵者無不精神抖擻,等着看代王府的恩怨情仇,十年糾葛。就連素來謹言慎行的太醫們也板着一張嚴肅的面孔,揣着一顆好奇的心。礙着身處代王府的緣故,他們不能伸長脖子,只好一邊爲秦敦看診,一邊豎起了耳朵,隨時收集第一手的消息。

太醫診斷的結果尚未出來,周紅英已伏着椅子的邊緣,泣不成聲:“四哥兒,我的四哥兒啊!你究竟犯了什麼錯,纔有這般劫難。都是我這個做孃的不好,若我沒生下你,你何至於來塵世受苦……”

簡九娘站在周紅英的身後,默默地擦拭着眼淚。

沈曼支撐着病弱的身體,居於正座,居高零下地俯視兩人。過了一會兒,她似是被吵得頭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秦恪本就心煩意亂,見沈曼露出疲態,越發不耐。他背對着周紅英,壓根不想看見她的臉,怒道:“周紅英,你嚎夠了沒有!”

“阿耶,事到如今,周孺人怕是不要個令她合心得解釋就不肯罷休的!”秦琬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把玩匕首,見狀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說,“四哥身邊的使女婆子會說什麼,不用問也知道,倒是我身邊的人,到底是宮中出來的,有幾分體面,不好隨意開審。還不如屏退左右,就命幾個貼心的衛士守着,一問即知。”

秦恪聽了,頓覺女兒貼心。

他見兒女的神態,就知此事有貓膩。

在秦恪心中,女兒一貫是大方懂事得,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十有八九是周紅英情急之下出了什麼幺蛾子。只不過呢,他對周紅英母子三人厭惡歸厭惡,秦敬和秦敦終究是他的骨血。如今他統共就剩下三個兒子,哪怕再討厭,也不希望他們出什麼事,或者背上什麼不好聽的名聲,毀掉一生。

只不過,這些僕人……

想到秦琬話裡的意思,秦恪皺了皺眉。

他念及許多人都是伺候自己已久,在王府中呆慣了的老僕,哪怕他被流放,這些人都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小主子,才動了惻隱之念,讓這些人回來繼續伺候,得一份體面。如今看來,很多人怕是早就被周紅英收服,對她忠心耿耿了。但……秦恪想不明白——周紅英也太傻了一點吧?她能收買下人,難不成還能收買宮裡的人?

也罷,終究是自己兩個兒子的娘,屏退左右,將裹兒的使女姑姑們喊來,一問便知!

秦恪心中認定了秦琬的無辜,便依秦琬的意思,命週五帶了幾個人進來,屏退左右,除了衛士之外,就留了當時在場的人,烏壓壓跪了一地。

想到是珍珠喊的救命,秦恪也不問別人,徑自走到珍珠面前,神色溫和:“珍珠,方纔是怎麼一回事,你細細說來。”

珍珠仰起頭,瞧着秦恪,一顆芳心似被人生生撕碎,又用力揉在了一起,五味陳雜。

代王殿下是多麼英俊啊!縱年過不惑,沉澱了歲月的滄桑,卻絲毫不顯老邁,反倒被時間賦予了獨特的韻味。他溫和,優雅,高貴而沉穩,與代王妃站在一起,不似夫妻,而像姐弟。

世人皆道代王寵愛妾室,可細細算來,代王府中真正得封的媵妾,唯有生兒育女的周、王、李三人,較之旁的王府少了許多。更重要的是,代王對周紅英已心生厭煩,又不喜秦放,可以說,無論誰爲代王生了兒子,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未來的縣公太夫人之實,怎麼也跑不掉。 шшш •ttκā n •C〇

女官聽着風光,實際上永遠留在宮廷的居多,哪怕聖人恩典,將她們放出宮,可誰會挑才用沒一兩年,年輕鮮嫩的人走?自然是二三十餘歲,年華不再的宮女才能享受到這項恩德。這般年紀……填房,後孃,又能輕鬆到哪裡去?

聖人賜她到代王府的時候,她也不樂意,只談命運不由人,無從選擇,可……偏偏,偏偏王妃忌憚她們這些宮中女官,竟以她們“規矩好”爲由,將她們賜給海陵縣主做貼身使女!

代王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怎會飢不擇食到對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的使女下手,毀壞自己女兒的名節?代王妃沈曼,何其陰毒,何其善妒!

想到這些天來的沮喪、忐忑、歡喜、期盼再到失望,想到周紅英給她捎的話,珍珠的心中如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她望着高居堂上的沈曼,瞧着漫不經心的秦琬,又瞧了瞧哭得梨花帶雨,身後還站着一個兒媳的周紅英,輕輕地伏下自己的身子,聽見自己的聲音從遙遠的虛空傳來,冷靜絕情到不似本人:“四郎君,是縣主推下去的。”

秦恪聞言,勃然色變:“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句?”

珍珠低着頭,一字一句,見“事實”詳盡敘述:“四郎君與縣主發生爭執,不知說了什麼,四郎君想要打縣主,縣主怒極,拽住四郎君的手。四郎君想將縣主甩開,縣主站不穩,將四郎君一推,三郎君見狀,扶住縣主,四郎君便……”說到這裡,她低下頭,身子幾乎貼到了地,沒再說下去。

她將過程說得極爲詳細,每一個聽見的人都能描繪那副場景,秦恪知秦琬性子極烈,心氣之高遠勝男兒。沈淮爲討好這位表妹,讓她不計較沈曼嫁妝被於氏挪用的事情,不知送了多少她從未見過的好東西,卻只有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入了她的眼。若是秦敦真對她不敬,莫要說扭打起來,不經意將秦敦推下水,哪怕是一腳將秦敦給踹下池塘,也是極有可能的。

秦琬見生父沉思,輕輕笑了笑,目光落在寶珠身上:“寶珠,你也看到了?”

她年紀輕輕,縱是一副漫不經心卻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也無人會信。寶珠瑟縮地看了秦琬一眼,又瞧着眉頭緊鎖的沈曼,見沈曼臉色蠟黃,一看就是沉痾難愈之象;再瞧見周紅英,四十許的人了,仍舊是三十出頭的模樣,索性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說:“珍珠姐姐所言不錯!”

“那麼,錢姑姑——”

見秦琬的目光落在軟硬不吃的錢姑姑身上,周紅英忍不住有點怕,連忙止住哭聲,惡狠狠地看着秦琬,擡高聲音,故意說:“怎麼?縣主挨個問過去,是想逼着她們爲你撒謊麼?”

聽見這句話,秦琬微微一笑,站了起來。

她蓮步輕移,緩緩走到周紅英身邊,周紅英瞪着死對頭的女兒,剛要說兩句,卻見秦琬揚起右手,狠狠地扇了周紅英一巴掌。

周紅英多少年沒人掌嘴,整個人都被打懵了,秦琬的手一反,再扇了她一耳光!

“你——”周紅英氣急,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伸出雙手,打算掐秦琬,與她拼命。秦琬匕首一揚,狠狠將周紅英的衣衫撕開一個大口子,將之紮在案几上!

乾淨利落地做完這一切後,秦琬望着面色慘白的周紅英,微笑道:“這一次,清醒了麼?”

秦恪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兒教訓小妾,此時才反應過來,忙道:“裹兒,不可胡鬧!”

此言一出,莫說周紅英,簡九孃的心都冷了。

胡鬧?

海陵縣主囂張跋扈至此,在代王嘴裡,僅僅是胡鬧?

“阿耶,您這話可就說錯了。”秦琬笑嘻嘻地望着父親,眼中卻有了淚光,“我是正二品,聖人親冊的縣主,她不過就是個因子得封的正五品孺人。如今她對我出言不敬,偏生我身邊又沒一二可心的,敢掌她嘴的人,無奈之下,我就只能自降身份,親自上陣,這哪裡是胡鬧?分明是無可奈何。”

你正二品,她正五品不假,可她是你父親有名分的妾啊!你見過哪個做兒女的敢打父親的妾?還有,你對代王說話這口氣,實在太隨便了吧?

秦恪絲毫不覺女兒膽大妄爲,失禮冒犯,他看着女兒倔強昂着頭,明明傷心難過卻要強作笑顏,不肯服輸的模樣,幾乎無法剋制涌上心頭的悲傷。

他永遠驕傲明媚,哪怕在流放之地也聰慧懂事得緊,給他和曼娘帶來無盡驚喜與幸福,支撐着他們活下去的女兒,纔回到京城一天,就被逼成了這個樣子。

秦恪的記性很好,所以他清楚地記得,很多很多年前,他對秦琬許諾過,他的一切都是秦琬的,任何人都搶不走。

對旁人來說,這可能是一句戲言,於秦恪,卻銘記於心,不曾忘懷。

如今,是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想到這裡,秦恪望着錢姑姑,話語中已有了一絲冷意:“錢姑姑,你說呢?”錢姑姑見秦琬張狂至此,想到自己得罪了她,心中後悔得緊。如今見代王偏心秦琬,越發膽戰心驚,心道若不趁此機會,將秦琬徹底按下去,搞臭她的名聲,自己後半輩子豈有出頭的機會?故她心一狠,亦道:“啓稟代王殿下,珍珠所言,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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