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我一應起居皆在承乾殿度過,明照每天一折是保證的,只是仍然沒有靈洵的消息。笑話,若是讓靈洵逃了,不等於是在家中養刺客一樣麼?
我看着子謙每天忙裡忙外,也明白他正在佈下天羅地網,只是靈洵的確不是吃素的,手腕極高。身邊還有靜思抱月兩位高手,還有隋亮跟着,陳福現在甚是是生死不明。
不過王珮的死倒是給我們帶來頗多的好處,從江寧王珮住處搜出的大小賬簿,足以證明靈洵這些年來勾結衛家暗中招兵買馬,盤錯在朝中的勢力,謀反之罪是不可能推翻了。眼下只要找到她,就可以處置她了。其次,王珮掌管靈洵的“金庫”,明照倒是查抄了頗多的金銀珠寶,玉器古玩。
當年沈家倒的時候,沈府原先的家財看來也是被靈洵留下了,加上十餘年的苦心經營,江寧的財力的確是不容小覷。世人皆知九江爲天下富饒之地,看來卻遠比不上江寧一地的富庶。
若按靈脩所言,將江寧與蘭陵劃歸一處,封均兒爲蘭陵王,與九江毗鄰,倒是個不錯的注意。畢竟孩子現在還小,這兩地的賦稅仍是要全數上繳國庫的。更何況冀兒和均兒是靈脩親子,似乎可以比外臣更加可靠一些。
我這幾日心思是有些重了,不免頭疼的老毛病又有點要復發的趨勢。冰若這幾日將我照顧的極好,片刻也不肯離開我的身邊,也許是閒了太久,突然有她的用武之地,難免人都會很激動吧。
“冰若,這幾日惠妃還是天天往雲香殿跑麼?”我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可做,只這幾個人讓我不得不留心。
“這幾日倒是沒聽說了,不過袁妃娘娘倒是與丁昭儀走得很近。”我讓她幫我捏捏脖頸,這幾日總是有些不舒坦。
“袁妃?”我重複的發出了疑問。
“是的。”
我笑了笑,“那敢情好,袁妃若是出手,就要熱鬧了!”
“呵呵,娘娘總是想的不一樣。奴婢還聽說,娘娘有意換掉棲霞宮的宮女?”她下手總是很輕,不過卻點的恰到好處。
“這幾日忙,不然是早該換換了,賀妃與三公主被那些人伺候的命都快沒了。”我淡淡的說。
“娘娘一向都不甚理會他人的家事,這個賀妃娘娘究竟是怎麼入了娘娘的眼了?奴婢倒是好奇的很。”
我心裡一動,“本宮不該對她太好麼?”
“娘娘心中自有打算不是麼?宮女太監,從來都是拜高踩低的,娘娘怎麼好爲了這件事傷神呢?”她儘可能委婉的希望我不要插手賀妃的事。
這話究竟是她的意思呢,還是別的什麼人的?
不管棲霞宮的事兒,意思就是希望賀妃早早的自生自滅。這事兒若是靈脩的意思,他會親口跟我說的。
何貴兒恐怕也不會借冰若的口,畢竟他的態度就很可能是靈脩的態度,他不可能有半點馬虎。
冰若自己的意思麼?
她卻是一向站在靈脩這一邊,不太理會後宮的事兒。
如今她這樣說,也正是點出了我心裡的矛盾,並不太想插手,卻不忍心賀妃就那樣被宮女治死。
會是誰呢?能夠明白我的處境,又能夠切實的提出建議?
我微微一笑,“冰若的消息看來比季總管還要靈通嘛!”
她手一抖,不過很快釋然,“總是瞞不過娘娘。”
“不過,想來你身邊的眼線不少,爲何沒有人發現你與宮外互通消息呢?”我有些好奇了。
“奴婢並沒有與宮外‘互通’消息,只是能夠收到消息罷了。”她的聲音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不過總體感覺還是很舒心的。
“哦?”我挑了挑眉,“你不能送消息給他,他卻能知曉本宮身邊之事?”
她有些緊張,或許是怕觸到我的忌諱了。
我示意她放鬆,“本宮這次算是撿到寶了。”
聽我這麼說,她才微微的放下心來。不過我的確是很爲自己捏了把冷汗,如果陳福真有異心,只怕我還不是他的對手。
難怪他能夠在何貴兒的眼皮底下給衛家和靈洵做眼線,還是何貴兒的心腹。
陳家姐弟都是靈脩身邊的舊人了,能夠依然留在靈脩身邊,除了陳福之外,看來陳冰若也不是等閒之輩。冰若與夏兒,看來也不是那麼相似。
“他沒有說他現在在哪兒麼?”我心裡不抱什麼希望,卻還是問了一句。
冰若仔細的想了半晌,“這奴婢就不甚清楚了,這兩日也沒有消息來了。或許是被季總管截下了。”
這並不太可能。
“不過前幾日的信上隱約能夠嗅出一股檀香味。”她回憶道。
我靜了靜心思,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不過,我心裡卻犯難了。
陳福如果在南邊,是不可能這麼便捷的給冰若遞消息的,況且還要時時刻刻的注意我身邊的事。我還真是沒想到,他或許還在京城。
能夠嗅出一股檀香味,纔是問題的關鍵。
雖然只是很小的機率,不過我還是考慮試一試。
“冰若,你馬上去看看何貴兒在幹什麼,本宮有事要他馬上去辦。”子謙出宮去了,現在只能找何貴兒。
“是。”她一臉複雜而沉重的出了屋,關於陳福日後的命運,恐怕還是擔心的吧!
不一會兒,何貴兒便跟着她一起進來了。
我已經要他們在承乾殿內不用行禮了,所以他只等着我的吩咐。
“本宮昨夜夢見天神,說是這次的叛亂導致民怨四起。欲平民憤,必要齋戒七日。你馬上去準備一下,本宮即刻出宮,啓程趕往雲間寺。”想要弄清楚,直接去看看便可。我心中有種強烈的想法,我必須要親自去看看才行。陳福能夠讓陳冰若告訴我檀香的線索,不就是希望引我前去麼?
兩人聞言皆是一驚,明顯我是隨口胡謅的,不過兩人對於雲間寺倒是都很敏感。
我只得再重複了一次,等着何貴兒反應過來。
正等的時候,靈脩大步走了進來,“然兒不必去了!”
我擡頭看他,欲問原因之時,他給了我一個略帶擔憂的笑容,“一切如你所想,子謙也已經過去了,不過,”
欲言又止,我覺得他似乎很是擔心。
“阿姐她,執意要見你。”說着,他臉色一沉。
我聞言,心裡也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