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惠妃與吳婉儀走了之後,我低聲問旁邊的夏兒,“那是……”
夏兒的位置看不到從入口進來的人,便有些疑惑的恩了一聲。
一旁的小李子上前一步,“瞧着似乎像是延藻宮的趙婉容。”
我仔細一瞧,雖然沒有見過她長什麼樣,可是那股怯生生的精神倒是有點相似。
看情形是一個人來的,宮女太監都沒跟着。
覺着天要下雨了,又不忍心讓夏兒與子謙跟着我太狼狽,就準備回了。
坐在轎中,不自覺仍是好奇趙媛爲何會一個人偷偷溜到御花園。夏兒看出我的心思,便柔聲道,“娘娘,季總管定然是留了眼線的,您既這麼想知道,過會兒問問即可。”
確實如此,我只是瞭然的笑笑。
“趙婷,趙媛,吳月娥,這一批的新人我已經見過三個了,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聽說這次選了七人進宮呢!
“等到小主子生辰,娘娘就是不想見也見到了。”夏兒微微笑笑,頗有一點點風涼話的意味。
“說的也是。”自己也輕笑起來。
還沒有走出多遠,感覺好像突然停了下來,簾外傳來子謙的一聲低笑。
“怎麼了季總管?”夏兒出聲問到。
“沒什麼,只是承乾殿何大總管過來了。”很是調侃。
我臉上微微一熱,還沒出聲,外面何貴兒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
“何總管可有要事?”我出聲詢問。
“回娘娘,馬上要下雨了,皇上請您先到承乾殿去避一避。”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哪有皇上“請”了,還不去的道理?
“知道了。”去看看他也好。
我剛一下轎,竟碰上了幾位丞相剛剛議過事從裡面出來。
幾人一見到我,也是立刻跪下向我行禮,“臣等參見貴妃娘娘。”
“諸位大人平身。”有日子不見了,這些老奸巨猾的狐狸。
起身謝恩後都不由自主不約而同又及其自然的向我看來,我只是淡定一笑,也不說話。
“看娘娘,似乎再有幾個月就要再爲皇上添個兒女了,實在是可喜可賀。”現在四相之中,殷家握有兵權,尹氏掌控朝政,趙相人脈廣佈,就連祖父,看似也有個可以呼風喚雨的貴妃孫女,因此,實質上說是平分秋色。加上,父親握有禁軍,哥哥又是正一品武將上將軍,姐夫也接任了兩江總督一職,除去祖父仍然掌管禮部是個文職之外,左氏一門似乎漸漸的將中心都移到了兵權上。
這一點,讓殷齊格外重視。
我不得不重用他,因爲如果不能剷除他,就必須讓他效忠冀兒。
我莞爾一笑,“殷大人客氣了,爲皇室添福添嗣,本就是后妃分內之事。”
尹德忠一向是隨風倒的,這會兒自然也不會與我爲敵。雖然平亂之事是我將了他一軍,可是他如今這番鼎盛家業,也要多謝我。“皇上與娘娘伉儷情深,接連開枝散葉,實在是社稷之福。自從帝寧夫人南歸後,真是有很久都沒有見到娘娘了,今見到娘娘一切安好,甚至更勝從前,臣等總算是放心了。”
我笑了笑,“尹大人也是別來無恙,本宮能有今日的安穩,也是多虧了幾位大人的鼎力相助。”
趙崇熙自是一團和氣的寒暄了,祖父卻仍是不冷不熱的,但在幾位老狐狸面前還是顯得很親切的。
說不上幾句話,尹德忠便知趣的要離開了,“馬上要下雨了,娘娘身子貴重,還是趕快進去吧!”
於是,幾人便告了退,我則繼續向內,靈脩這會兒,應該還在書房。
“娘娘,今日在朝堂上,由着蘭陵王週歲將至的事兒,殷大人又再次提出了立太子。”何貴兒邊向裡走邊對我說。
我神色一滯,“不是已經說過三年之內不宜裡太子了麼?”
“原本國師是這樣說的,只是各地方也有不少大員上了摺子,說是早立太子以安民心,殷大人只是在朝堂之上公然的提了出來。”他解釋。
“皇上怎麼說?”眼看到了御書房門口,我回頭問他。
“仍是想理由拖着。”說完一低頭,輕輕推開了門。
“眼看着要下雨,這麼悶的天,怎麼還往外跑?”靈脩其實早知道我來了,因此已經走到了我跟前。
我不甚在意的笑笑,“只是見了見你的吳婉儀。”
“吳月娥?”他帶着疑問的語氣。
“恩,跟惠妃一起。”走到他的桌案,坐在他的椅子上。
反正現在我最大,他還能跟我搶椅子不成?
走到我身邊摟着我,“怎麼想起來見她們?”
“誰讓你送了好幾車的東西到翊書宮?還有幾天就是冀兒均兒他們的生辰,我也不能一直躲着啊!”賴皮的窩到他懷裡。
“呵呵。”他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笑。
我無奈,只得忍着。
“那見到了麼?”他突然饒有興致的問我。
我點點頭,“當然。”
“結果呢?”
我一愣,“什麼結果?你是問惠妃呢,還是你的吳月娥?”
他又是笑笑,“傻然兒,你是我的然兒,可是吳月娥就是吳月娥。”
竊笑了兩聲,“其實也沒有什麼結果,就是把惠妃嚇得夠嗆。”想想那蒼白的臉色,心裡一陣痛快。
不提防被人在額頭上不輕不重的點了一下,“小調皮。”
我不以爲然,“這話你還是說你兒子吧。”
想想又覺得不對,“應該說你的寶貝女兒去。”那纔是個調皮搗蛋的。
想到那小丫頭的鬼精靈樣子,我們兩個不由得笑作一團。
“立太子的事情,你還是這麼堅持嗎?”他貼在我耳畔,輕聲的問。
想想祖父的態度,微微嘆了口氣,“就算我同意,冀兒這太子,也定然是當不成的。”
他偷着咬了咬我的耳垂,我身子一縮,癢極了,我嗔了他一眼,他卻竊笑起來。
“我去說服老師,這總行了吧?”
我還是搖搖頭,“我始終覺得太早。”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了看我,“唉,傻然兒,人家巴不得早立太子早安定下來。一旦冀兒太子名分已定,後宮的女人就老實了。無論是對儲君之位,還是對後位,都不會再如現在這麼虎視眈眈,我們也才能踏踏實實的在一起。”
“哪有這麼容易?”我的確是不同意,“這世上偏偏有人願意迎難而上,這是我們都阻止不了的。況且,就算祖父同意,就算百官都同意,可是你看趙相,他怎麼會安於現狀?”
他也覺得我說得對,一時間又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