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些擔心賀妃的情況,也不知子謙怎麼樣了。我看着幾個熟睡的孩子,又怕他們着了涼,便回身讓夏兒把何貴兒叫過來。
她點點頭過去了,何貴兒見我看他,自知躲不掉,便老老實實的跟着過來了。
“娘娘有何吩咐?”
我揉了揉眼睛,“你看皇上還要抱着九江王玩到什麼時候?”
他低笑兩聲,“娘娘可是心疼二殿下和兩位公主?”
我點了點頭。
“那不如奴才親自跟着將殿下和公主送回娘娘宮中交給季總管,您再稍坐坐,不然小王爺找不到您可要着急了。”
我死死瞪了他一眼,“本宮也很困。”
“那娘娘不如親自去問問皇上吧,皇上抱着小王爺有一會兒了,不過一點也不嫌累,小王爺正和皇上玩的開心,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該睡了。”他一臉討好的看着我,目光之中微微透出一絲希冀。
我很害怕直接面對靈脩,總會心虛的。“算了,你先過去吧。”
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便俯身告退了。
“他說什麼?”馥兒湊過來問我。
“他說不行。”我有一點點的鬱悶,讓我去問靈脩?我可不敢。
靈脩當然看得出我叫何貴兒所謂何事,冀兒從我回到殿內也不專心應對靈脩,只是時不時的往我身上看。我聽不清靈脩跟何貴兒說了什麼,只是何貴兒抱着冀兒向我走來了。
“娘娘,皇上說若是幾位小主子都乏了,娘娘不妨就先帶着他們回去休息吧。”
我點了點頭,“那本宮先行一步,未免擾了衆人興致,就由何公公代本宮謝恩吧。”說完,看也不看他,抱着冀兒就從偏門退出了大殿,馥兒她們自然是跟在後面。
上了自家的馬車,我問小李子有沒有子謙的消息,結果他說子謙一個時辰之前讓人傳話說兩人已經回了翊書宮。兩人的話,應該是將賀妃也帶了回去。
馥兒沒有與我同坐一輛車,我掀開簾子看她,她將珊兒抱給夏兒,“我自己先回宮了,可不跟你這一堆孩子弄在一起。”
我無奈的一笑,“路上小心。”
她點點頭便上了另一輛車。
於是,離離抱着均兒,丹兒抱着音兒,夏兒抱着珊兒也坐了上來。“走吧。”夏兒對着外面吩咐了一聲,馬車便緩緩的行駛起來。
“娘。”冀兒揪揪我的衣領。
我低下頭看着他,“怎麼了?冀兒困不困?”
他搖了搖頭,親了親我的臉,“娘不高興了。”
我也親了他一下,“爲什麼呢?”
“冀兒也不高興了。”
我倒來了興趣,“寶貝兒怎麼不高興了?”
“冀兒本來是去找爹爹的,可是總有人打岔……”雖說冀兒口齒清晰,不過說起話來仍是奶聲奶氣的,每句話的結尾都拖得長長的。
我“撲哧”一聲笑了笑,“冀兒,那個是惠母妃。”
他眨了眨小眼睛,癟了癟嘴,“哦……”
我“呵呵”的笑起來,“冀兒不喜歡?”
“嗯。”小眼睛亮起來,“爹爹也不喜歡。”
“你怎麼知道爹爹不喜歡?”我點了點他的額頭。
“啊……”他搖着小腦袋想了想,“爹爹喜歡娘啊……”
兒子的話總是讓我生不起氣來,只得親了親他,“不要亂說。”
“不過爹爹說以後沒有人的時候纔可以叫娘,有別人要叫母妃……”寶貝兒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我倒是疏忽了,現在讓孩子改過來也還算容易。
“還說有別人要叫父皇,沒有人才能叫爹爹……”
我親了親他,“寶貝兒要聽話。”
“哦……”癟着小嘴的樣子委屈極了,我看了都心有不忍。
“娘,爹爹還問了我好多問題,不過後來被人打岔,就讓我回來了……”
我笑了笑,“冀兒乖,睡覺覺吧,娘一直抱着你好不好?”
他有點興奮的點了點頭,“不可以耍賴。”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臉,“知道了。”
我們一行人回到了翊書宮,我讓夏兒帶着幾個孩子去安頓了,看樣子賀妃今天情形不好,音兒就也睡在翊書宮吧。
太監們都守在外面,我一個人進了寢殿。
“娘娘回來了。”思語見到我說了一句,子謙也就從裡屋走了出來。
“奴才聽說晚上人有人故意爲難娘娘,娘娘打算怎麼辦?”我坐在椅子上,一旁思語端了一杯枇杷泡的水。
我看了看子謙,“暫時不必理會,現在咱們也惹不起她。”
他倒是不屑的笑了笑,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賀妃情況怎麼樣了?”我水還沒來得及喝,就想起這個事兒來。
“回娘娘,賀妃娘娘的確是染了風寒,導致高燒不退,人也不清醒。不過除此之外,賀妃娘娘生產之後未曾經過調養,體內中虛,加上長期的心神抑鬱,早已是油盡燈枯之象。若是先前鬼醫在世,加上娘娘肯用心替賀妃調養,或許還能有救,不過現在,也就是拖一天是一天了,若是沒有大病,還能拖個三五年,若是再有什麼,隨時都有性命之虞啊!”
我嘆了口氣,“皇上又封了賀妃身邊的丁香爲貴人,還將祿兒給抽走了,賀妃知道了,又是怎樣的打擊!”
“的確啊,這個時候再有這樣的事情,只怕賀妃娘娘會從此一蹶不振。原本整個棲霞宮,就只有丁貴人與祿兒兩人還盡心的服侍賀妃與三公主,如今這樣一來,這棲霞宮就都是些欺軟怕硬,拜高踩低的人了,賀妃娘娘與三公主往後,恐怕是連活下去都寸步難行。”
我有些感慨,這些失寵的嬪妃,在宮中竟是如此的難熬。
“娘娘爲何要操勞這些事兒呢?”子謙將茶杯要重新端到了我面前,“娘娘出身高貴,眼下皇后遭禁,娘娘便是後宮位份最高的主子,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娘娘與那些通過選秀進宮而一步一步升位的側妃,本就是不一樣的。若是憐憫她們也就罷了,可萬萬不要拿她們的經歷往自己身上比啊!”
我將信將疑,“是麼?”
思語也在一旁跟着勸我,“是啊,娘娘,季總管說的是。側妃之間鬥得你死我活是爲了爭寵,正妃相爭,卻往往是爲了爭朝堂之上的寸土之地。本就不在同一個層面上,這些側妃爭來爭去,鬥敗了不過是失寵而已,最嚴重就是送了命罷了。正妃之間不爭則已,一旦牽連起來,恐怕要動搖國本啊!今日那位主子有意爲難您,行事作風的確太過於小家子氣了,自降身價,娘娘萬不要心裡覺得不自在。這賀妃娘娘,孃家太遠,勢力又弱,性子又是如此,在後宮無法生存也是定律所致,娘娘也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我瞪了她一眼,“不要亂說話。”
“無妨,賀妃娘娘絕對聽不見我們說了什麼。思語這話雖然大逆不道,不過卻很有理,娘娘只要擔心提防着長公主和皇后便是,至於惠妃,她喜歡爭寵,自有一衆側妃和即將選進的秀女與她相爭,娘娘若是有心幫助賀妃,就安心去做就是了。”子謙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行了,我知道了,思語你去暖房幫幫忙吧,我把音兒也一起帶回來了。讓夏兒過來。”我站了起來,“我去看看賀妃。”
“是。”思語衝我笑了笑便下去了。
走進偏殿,賀妃正躺在牀上,雙目緊閉,臉上燒的通紅。
“怎麼還沒有退燒?”我不免有些擔心。
“娘娘放心,明天一早肯定會退熱的,這會兒已經比咱們在御花園剛見到的那會兒好得多了,不然奴才也不能帶回咱們宮裡來。娘娘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不要累壞了身子。還有,陳福來信兒說,已經和何貴兒聯繫好了,大概再過一兩個月,這場叛亂就能平息了。”
“這麼沒準兒的事情,誰也說不好,等他回來之後要怎麼辦,還是個麻煩。他下毒是千真萬確的事兒,怎麼可能逃得了一死?”我搖了搖頭,“你早做點準備吧。”
“是。”聽到他明確的回答,我慢步走回自己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