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梅的心思
一艘西式帆船停在澎湖碼頭上。一個西洋人帶着一頂斜斜帽子,腰間掛着一柄長長的刺劍,下了船。
他擡頭望去,卻見有好幾十艘船都在這裡停留。進進出出的。繁華無比,心中暗道:“即便是馬六甲也沒有這麼繁華,也沒有這麼多人,聽說這個碼頭今年才興起,可見其潛力。”、
這個人正是託梅。他想來此直接交易,卻被朱厚煌拒絕了。這一次託名旅行再次來道了澎湖島上。雖然是區區數月而已。但是澎湖島的變化很大。
楊慎當政以來,憑藉他廣泛的人脈,以及首輔公子的身份,給他帶來很大便利。瘟疫的流言散去之後,各地移民到東雍的人口,絡繹不絕。其中也分毫幾類,比如官方流放的,遷移的流民,這些人一般是楊慎派遣徐棟的船隻去接。這樣一來,一般情況之下,是不會在澎湖停靠的,直接運到東雍去。
如果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前來投奔,自然會自己搭船到澎湖。澎湖是整個東雍的門戶,東海上逐漸發達起的中轉站。
在楊慎的主持之下,朱厚煌從正德那裡討過來的特權得到了充分的利用,除卻佛郎機的船隻之外,越南的,日本的,琉球的,朝鮮的,都在澎湖交易。很快單單稅銀就成了雍國的一項重要收入了。
這樣一來,福建的很多貧困百姓也都會搭乘商船來到澎湖這裡討生活,很快整個澎湖小縣,好像是吹着氣一樣膨脹起來。本來是東海上一座小島的澎湖列島,成爲了大明海禁政策的一個漏洞,也成爲東南亞貿易中心之一。
如此的場面,自然要比佛郎機人剛剛拿下來馬六甲要繁華了不知道多少倍。
託梅的眼睛之中閃過一絲貪婪,暗道:“這樣的城市,這樣的港口。都因應該在主的光輝照耀之下。”
不過他必須暫時收斂自己內心的想法。因爲他這一次來,有正事。
“李縣令。佛郎機國與雍國是友好的夥伴。你們爲什麼不允許佛郎機的船隻在澎湖停靠。這不公平。”託梅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就是託梅這一次過來的最重要的使命,說服雍國的雍王開放澎湖,接受佛郎機船的停靠。
李縣令說道:“託先生。這件事情,你找我沒有用,必須雍王殿下才能決斷。你還是找雍王殿下親自分說吧。”
這位李縣令是楊慎請過來的一個人才,名李鶴年,四川人,與楊慎同鄉,雖然只是一個秀才出身,但是精通戰策,每每以爲自己不得志,常言自己如果生在亂世,定是能輔佐君王重定天下的王佐之才。但是在太平年間,卻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得到楊慎的延請之後,立即過來,所以得了澎湖縣令之位。他也算是有些手腕,到任不久,就讓整個澎湖上下服服帖帖的。並且在朱厚煌創立的制度上查漏補缺,並上書給雍王,以雍國制度補遺論之,讓朱厚煌拍案稱奇,從此也算是簡在帝心。
託梅無暇去吐槽中國人爲什麼一定要稱呼自己爲託先生。明明是皮雷斯先生嗎?不過他不在意這一點,問道;“我什麼時候,能去東雍?”
李縣令當然知道爲什麼一定要拒絕佛郎機貿易,不過是雍王殿下看重錢財,想多霸佔這一條航道一點時間。雖然知道託梅此行定然是無用功,但是李鶴年也沒有提醒,說道;“我先飛書奏報殿下,殿下知道之後,才能確定閣下還能不能去東雍。以兩地的距離,快船半日就能來回。請託先生稍等。”
託梅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大攪大人了。”
託梅告辭離去之皺,李鶴年立即派人去通知朱厚煌。、不過半日功夫,朱厚煌就得到消息了。朱厚煌說道:“不見,讓他們回去吧。”
“殿下,如此大大妥當吧。”楊慎說道:“如今,與佛郎機的貿易,是雍國賴以生存的命脈。如此怠慢佛郎機來使,恐怕是有失氣度啊。不管殿下答應不答應還是見上一見畢竟好。”
朱厚煌心中暗暗點頭,不管怎麼說現在正與佛郎機人做着生意,太怠慢了也不好。他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來見上一面吧。”
楊慎馬上交待下去,立即有人過去辦理了。
楊慎問道:“不知道殿下爲什麼,一定拒絕佛郎機來澎湖貿易,非要徐棟千里迢迢的送過去。難道僅僅爲了差價嗎?”
朱厚煌長嘆一聲說道:“自然不是,佛郎機人狼子野心,千里迢迢從西方殺過來,所謂的就是一個利字,讓他們在澎湖活動,孤唯恐引狼入室。想等雍國的根基紮實一點,有了一點實力再去與佛郎機較量。在此之前,先與佛郎機保持距離比較好。”
朱厚煌的命令很快來到澎湖。
李鶴年立即派出衙役去找人,在碼頭上找到了託梅。
託梅在一個小酒館之中,坐着喝酒,面正對着碼頭,將水師的艦船,看在眼裡。
雍國水師的雖然有幾十艘船,但是都是從海盜,海商那裡俘虜過來的船隻,與民船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在船頭上面裝了一兩門火炮,還帶着其他武器而已。
除此之外,與民船根本就是別無二致。
看着這些船隻,託梅不知道怎麼了高興了起來,哈哈大笑,好像是發酒瘋一樣。、
“託先生。”一個令託梅感動不舒服的稱呼,再次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面。
即便他給別人強調多少次,他姓皮雷斯,但是中國人還要固執的稱呼他爲託先生,讓他無可奈何。
託梅轉過頭來,說道:“什麼事情?”
“殿下傳令,允許你過去了。只是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才能過去。”
託梅說道:“好,那我就在這裡休息一夜吧。”
夜裡,一盞油燈點亮。託梅用鵝毛筆沾沾墨水瓶,在白紙上面畫出一個又一個傾斜的符號,是拉丁文。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
“我想我找到目標了。澎湖島就是我們最好的目標,這裡能連接日本中國,與雍國,等好幾個國家。並且有天壤的避風港,島嶼不小,越能種植糧食和蔬菜。作爲一個補給基地他是合格。還有充沛的淡水資源,只好佔領這裡,就能得到前往中國最大的落腳點。
而且雍國只是一個新興貴族的領地,應該是我在北京見過的一個人,對於他的傳言很多,有人說他失去看來皇帝的寵愛,被髮配到邊荒之地了,也有人說他是自告奮勇來開擴領地的,不管怎麼說,他的水師的的的確確非常虛弱,他的水師都是商船改裝過來,除卻添加了一些火器之外,根本不適應海戰。我們在馬六甲的艦隊,能夠輕鬆的擊敗他們。當然了這只是我在澎湖觀察到的。明日我要去雍國另一個港口去看看,他們說是大員港。雍國只有現在兩個港口。我相信觀察過這兩個港口之後,定然能推測出雍國的實力。我相信雍國定然擋不住帝國的東方艦隊。也許總督大人很快能成爲中國總督了。也許我也能成爲東雍總督了。”
託梅此刻是在日記,他下決心要報在北京被羞辱的仇。一想起他能帶着艦隊佔領這一座城市,一就感到渾身都興奮起來了。隨即他也收斂了自己的興奮,因爲明天還有一場重要的會面,這次會面直接決定,他想推動的這一場戰爭能不能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