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客廳用大屏幕的智能電視看和在書房用筆記本看之間,褚非煙選擇後者。這也讓袁沐覺得很合意。
將茶几拉出來放在沙發前面,IBM筆記本放在茶几上,放進碟片點擊播放。褚非煙坐在他身側,很期待地盯着屏幕。
袁沐操作完畢,回身握握她手,軟軟的手感真好,就是涼了些。他笑了笑,站起了身。序曲還沒播完的工工夫,他又回來,拿了條素色的羊毛薄毯,搭在她身上:“你剛退燒,別再着涼。”
褚非煙手指揪住毯子的邊角,一下就覺得暖到心裡去了。
袁沐和褚非煙一起看的第一場電影,不是在電影院也不是在某個浪漫的時刻,就這樣簡單。
有些記憶你之所以在很久以後還記憶深刻,也許並不因爲它有多麼不尋常,相反,而是因爲它其實很尋常。就像這樣的時刻,兩個人偎在沙發上看一部動畫片。
小獅子叫Simba,有着大而靈動的眼睛,修長清晰的眉毛,以及靈活漂亮的身姿,每一個表情的刻畫,更是細緻入微。電影的配樂也很精彩,無論是長笛獨奏、絃樂還是交響樂,都動人心絃,且與情節配合得天衣無縫、渾然一體。
褚非煙看電影很容易投入,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依在了袁沐懷抱,意識到時,卻又不想離開,她喜歡他的懷抱,淡淡的溫暖,雖不寬厚,卻是她覺得最舒服的,恰到好處。
其實是很簡單的故事,Sinba自出生就擁有繼承王位的合法性,由於覬覦王位的叔叔Scar的迫害,小Simba遇險又脫險,她也能看得一時緊張一時又放鬆下來。直到Scar將小Simba引到山谷中的又一次陰謀,Mufasa喪生,小Simba傷心自責,卻又在意識到Scar眼神裡的兇狠時,慌忙逃開,緊張而震撼的交響樂中,小Simba拼命逃亡,從山谷到荊棘叢,後面土狼緊追不捨。袁沐覺得她緊張的樣子實在可愛得緊,終是忍不住說:“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他不會有事的。”
“嗯。”褚非煙依舊
盯着屏幕,毯子從腿上滑下去一半都不覺得。
袁沐替她將毯子拉上去,狀若隨口地說:“你很喜歡這傢伙?”
褚非煙答:“喜歡啊,多可愛。”
“有多喜歡?”
“非常非常喜歡。”
“嗤,一隻獅子而已。”
“獅子也很帥啊。”
“有我帥嗎?”
本來極緊張的時刻,褚非煙噗嗤笑出聲。聽他說這樣幼稚的話,不習慣罷了。“你跟一隻獅子比帥?”她扭頭看向他。
袁沐神情自若:“那怎麼了?某人覺得獅子更帥呢。”
“沒有啊,其實……你更帥一點兒。”
“嗯?”
“真的。”她的表情無比認真。蒼天爲證,她心口如一。
“那就是說,比起你的非常非常喜歡他,你還要更喜歡我一點兒。”
褚非煙反應過來,這人雖說一向冷冷淡淡的,但有時候也很喜歡捉弄人。看着他迷人的眼睛,扁扁嘴說:“你太壞了,強盜邏輯。喜歡一個人又不是隻看外貌。”轉回去繼續看屏幕,Scar在虛僞的悲傷情緒中宣佈繼承王位,那小Simba呢?小Simba怎樣了?討厭,影響我看電影了。
強迫症的某人一定要拖回去重新看一遍,非要看看小Simba逃掉了沒有。這一拖又拖得多了些。
袁沐纔不在乎,拖回去十遍百遍他也不介意。
“那還要看什麼?”袁沐接着問,很有執着精神。
“什麼?看獅子王啊?你選的啊,哇這個表情太酷了。”
袁沐皺眉,心裡頗有幾分無奈。看來以後在一起時不能陪她看電影,她一看電影就顧不上搭理人了。
褚非煙興奮完纔想起來,剛纔自己說什麼來着,喜歡一個人又不只看外貌。那是看什麼呢?爲什麼會喜歡袁沐呢?過去也想過很多次,卻一直都不能想得很分明。就是每次一看見他,就覺得整個人的靈魂都要向着他了,她自己也做不得主。就像現在
這樣,能偎在一起看一部動畫電影,心裡就覺得無比歡喜。
意識到自己又在出神了,褚非煙忙命自己不再多想,不然,呆會兒還要倒回去看,袁沐一定要笑她了。看了一遍當然還是不知道小Simba去了哪裡,因爲土狼喊完那句話:“Ifyoucomeback,wewillkillyou。”鏡頭切換,陰鬱悲悽的氣氛裡,就是Scar的虛僞表演了。……Simba終於決定回獅子國,褚非煙說:“Simba除了率性善良之外,其實天生有英雄氣概的,你不覺得嗎?”
“英雄氣概嗎?”袁沐淡淡地問。
“對呀。有句話說得好,他受挫的時候,你就知道他終將享受榮耀的。”
“這樣啊……”袁沐沉吟,“好吧,你喜歡英雄,可我不是英雄。”
袁沐故意說得悵然若失似的。他覺得這樣的對話幼稚透了,卻又着了迷似的,忍不住說出來。她到底喜歡自己什麼啊,真想聽她說說啊,不過也不急。
褚非煙也覺得幼稚透了,可也着了迷似的,喜歡聽。
果然戀愛的人都很幼稚!
褚非煙笑得有點兒傻。
袁沐看着她寶石般的眼眸,她小小精緻的鼻子,她長而密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輕輕顫着,她嬌柔紅潤的脣,像是致命的誘|惑,突然那麼那麼,想吻她。
褚非煙發現他不說話了,又忍不住回頭看他。很安靜,只有電影裡的音樂和英文對白,還有……兩個人的呼吸。捱得這樣近的,是他放大了的精緻五官,她一時失神。
“怎麼了?”袁沐的聲音輕緩,帶着迷惑人心的尾音。
“沒……事,你是不是……其實,看過了的?”
“沒有啊,真的沒有。”
“那你不好好看,老說話。”褚非煙微嗔,覺得耳根很燙,她想,一定是,又燒起來了。
袁沐攬在她肩頭的手卻緊了一下。“別這麼看着我,看得我……想吻你。”袁沐難得少有地,這麼誠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