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娘聲音顫抖的道:“對不起,我不能……詔兒原本就喜歡你。你們走的近了,他那麼聰明,若是起了疑心……”
陸霄憤然:“那我呢?你想到了每一個人,就是沒想到我大哥有了子嗣,二哥妻賢兒孝,詔兒有你。我呢?我有什麼?我只是想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這也不行嗎?你我即使成了親,詔兒也還是大哥的兒子,我不會耽誤他的。他的身世,我永遠都不會和他提起,我不會壞你名節。你爲何就是不肯答應我?爲何?”他的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悲涼。
蘅孃的聲音也悽然起來:“你別說了我本就是壞了名節的人。苟延殘喘活在世上,無非就是爲了孩子。我這樣不守‘婦’道的人,不配過和美的日子。”
“胡說”陸霄喝止,“你不配過好日子,還有誰配?陸雲那個魂蛋嗎?”
蘅娘驚呼:“三郎他是你大哥”
“大哥又怎麼樣?”陸霄眼中流‘露’出心痛,“他打你。他不光打你,還折磨小妾。鬧出好幾條人命。他是個魔鬼”
蘅娘低聲道:“他……他那是心裡不痛快。沒有子嗣,外面的人又‘亂’說,他心裡煩。”
“再不痛快也不應該打‘女’人”陸霄正‘色’道,“尤其你還是他的妻子。他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活該天罰他。外面的傳言一點兒都沒說錯,他本就是該絕後的。生不出孩子的原因就在他自己身上。”
蘅娘小聲輕語:“這就是我的命。”
“可他早就死了,死了十三年了”陸霄爭辯,“爲這樣一個死人葬送你的一生,值得嗎?”
蘅娘不停的搖頭:“對不起,對不起你忘了我吧。我已經是對不起弟妹了,我不能再錯下去。”
陸霄一把抓住她的肩:“你沒有對不起她,對不起她的人是我那天你喝醉了,清醒的人是我。是我存心害了你。”
蘅娘撥開他的手,輕聲道:“你既然知道害了我,就放了我可好?”
陸霄怒:“我已經陪給他一個兒子了,爲什麼還要連你也陪上。你也不用說了。我主意已定,雖說是再嫁從己,可孃家人的話也還是有些威信的。我明日就書信一封去衡陽。我就不信,你兄長願意你守一輩子寡。”
蘅娘驚怒:“不可以”
陸霄突然鎮定了下來,淡然反問:“哦?爲何不可以?”
葉明淨興味的轉過頭,悄聲道:“這個表情、還有語氣和你剛纔很像呢。”
陸詔的臉‘色’活像是要吃了她。
外面,蘅娘似是被擊倒了一樣,無力的依在樹杆上:“你不可如此。你若是這樣做了,詔兒以後還怎麼做人?他在京裡本就勢單力薄。要是家裡再出這種事,他無論是在清流,還是勳貴世家的圈子裡都會低人一等。詔兒有大志向,我們爲人父母的,不能幫他就算了,怎可拖累他?”
陸霄的臉‘色’極爲難看:“我們又不是無媒苟合?我喪妻、你喪夫。正正經經三媒六娉的行大禮,怎麼就低人一等了?怎麼就拖累他了?他既有真才實學,就不會因爲這些有影響,定能一展所長。”
蘅娘反問他:“真的嗎?你真的認爲只要有才學,就能被重用?你真這麼想?”
陸霄噎了一下,半晌後神‘色’懊惱的道:“總會有辦法的。你只說你同意就好,那些事,我來想辦法。”
蘅娘道:“詔兒從小就聰明,‘性’子要強。因爲沒了父親,他硬是事事都要比別人做的好。在衡山讀書時,三更起五更眠。天天在山間鍛鍊身體。說是不能像他父親一樣壯志未酬身先去。書院裡有武修課,他咬着牙擠出時間來練。我沒見過比他更用功的孩子。他爲什麼要這麼早考秀才?就是想有些地位好不被人看低。那年伴讀落選的事,他嘴上說沒什麼,卻獨自在書房熬了一夜。出來後還笑着安慰孫家的那孩子。我這心裡就揪心一般的疼。我知道,他想的是若他父親還在,他就是正經的世子,就不必受這等委屈……”
陸霄嗤笑:“笑話大哥要是活着,他連命都不一定保的住。你們幾年未同房,你卻有了身孕。他不下狠手對付你們母子纔怪世子?大哥身體有‘毛’病,沒有子嗣,就算他是嫡長,父親也不會把爵位‘交’給他。”
假山‘洞’中,陸詔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葉明淨抓住他的胳膊:“你冷靜點,這說明你和你母親都是有福氣的人。陸雲死的正是時候。”
說這話時,她沒敢看陸詔的臉。
那蘅娘又道:“可是詔兒不知道這些。他一直把那人當成是完美的父親。那人在外頭的名聲又那麼好,詔兒也受了頗多遺澤。若是多了一個庶子繼父,詔兒受不了的。”
陸霄的臉‘色’變得灰敗,頹喪道:“我再想想辦法,總能有法子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終是無語,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葉明淨轉過身,對着陸詔道:“子不嫌母醜。”
陸詔默默的看着她,突然俯身,柔軟的‘脣’落在葉明淨的‘脣’上。
葉明淨大吃一驚,立刻推他。他卻緊緊的用身體壓住她,用力在她嘴‘脣’上輾轉摩擦。
“你瘋啦”葉明淨終於推開陸詔,氣勢敗壞。
陸詔眼神奇異的晶亮,正‘色’對她道:“我們有了肌膚之親。”
“你說什麼?”葉明淨懷疑自己的耳朵。
陸詔又重複了一遍:“我們有了肌膚之親。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葉明淨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搞什麼啊嘴‘脣’碰一下就是他的人,當她二百五啊
陸詔繼續一本正經的道:“我會對你負責的。你家人在何處?我讓媒人上‘門’去提親。”
葉明淨狐疑的看了他半天:“你沒發燒吧?”難不成是嚇傻了?
陸詔眼‘露’詫異:“你已經和我有了肌膚之親,不嫁我還想嫁誰?”
葉明淨這時纔有點回過神。用這個時代的思考方式的話,她的確只能嫁給他了。嘴‘脣’碰在一起,比起孫承和的口誤事件要嚴重的多。想通了這點,她決定先麻痹對手。問道:“嫁你?你難道能娶我當正妻嗎?”
陸詔皺眉。今天真是太不巧了,偏偏被這‘女’子聽到了有關他的大秘密。這‘女’子身份神秘,人又狡詐。想要讓她不說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不過,這小丫頭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想當正妻。不如先麻痹一下她。
於是他‘露’出溫柔的笑容:“若你是清白人家出生,自然是可以的。”
騙鬼去吧葉明淨心中怒吼。當老孃是白癡啊還笑的這麼噁心
她壓住心頭怒火,做出一臉懷疑的表情:“真的嗎?你是世家子弟,能娶我這樣的人當正妻?你的母親能同意嗎?”
不得不說,葉明淨的表演還是到位的。她若是‘露’出嬌羞的表情,陸詔或許還會懷疑一下。可她直接指出了問題的關鍵,陸詔就相信了。人都是趨向利益的。‘女’人的最大利益不就是嫁的好麼?他繼續溫柔的道:“你剛剛也聽見了。我母親是個有情有意的人。只要你我是真情,我就可以說服她。”
葉明淨眨了眨眼:“可是,你,你真的喜歡我嗎?”
陸詔嘴角輕勾,柔聲道:“當然。”
葉明淨的心“咚”的跳了一下。乖乖陸詔的這個表情實在是太完美了深情款款,可以拿奧斯卡金獎。
她合作的低下頭:“我,我身份不高的……”
陸詔掩住眼底的算計,緩緩低下頭:“可是你很特別,這世間一定沒有比你更特別的‘女’子了。”說完,他擡起她的下巴,再次將‘脣’覆上。
葉明淨半閉上眼睛。忍受着某人乏味、單調的‘吻’技。
太幼稚了,就知道磨來磨去,連個舌頭都不會伸。
陸詔則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女’子的‘脣’這麼軟。他越親越覺得滿意,也許納了她也不算虧。
氣氛漸漸旖旎,葉明淨的雙手摟上了陸詔的後背……陸詔輕輕一顫,越發將人抱的緊。突然,他後頸傳來一震巨痛,然後眼前的景物就立刻變得搖晃。
還沒等他反應的過來,葉明淨趁勢一把推開,將他撲倒在地。整個人都坐在他的後背上,將他的頭死死按在地面,舉起手中的石塊,對着陸詔的後頸再次用力的敲下去。
陸詔扭動了幾下,總於暈了。葉明淨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長出了一口氣。
隨後她用腳狠狠的踢他,憤憤不平:“你個登徒子,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美男計騙婚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啊”
直到陸詔衣服上鑲嵌的狐狸‘毛’徹底變成了泥團,她才解氣的收腳。小心的推開石‘門’,觀察了一下週圍。快速的離開了。
宴席上,齊靖找的她幾乎發狂。見她來了,趕緊用眼神詢問。
葉明淨示意自己沒事。又使了個眼‘色’,齊靖向主人告辭。
“好險”她對齊靖道,“我在‘花’園‘迷’路了,差點就被人發現。”
齊靖不疑有他,搖頭道:“你還是別再幹這種事了,我每次都提心吊膽的。”
葉明淨心有餘悸:“不了,不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扮成小廝了。”
兩人分開後,她坐進馬車,小心的更換衣服。突然想到一事,喚了計都進來。
“‘花’園裡的那個時候,你在不在?”
計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一開始不在,後來纔來的。”
葉明淨“哦”了一聲:“什麼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計都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眼簾:“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葉明淨一愣,然後就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了兩聲,囑咐他:“……別告訴父皇。”
父皇要是知道了,保不準會殺了陸詔。
計都垂頭:“是。”
葉明淨得到了保證,舒了口氣。靠着靠枕坐了一會兒,想想又笑道:“你說這陸詔也不大,怎麼這麼多鬼心眼兒?看來還是困境容易出俊傑。難怪父皇當年沒讓他進上書房。他要是來了,我那幾個伴讀不被他玩的團團轉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