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看到王陽明的信件的時候,心中有一絲的動搖。
雖然他現在糧食儲備還是很充足的。但是在後方被侵佔的時候,堅持於莫登庸在城下對峙,並不是一個妥善的辦法。
雖然海防到大營還有一條補給線,但是這一條補給受制於白藤江,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報,阮大人,與水師劉大人求見。”
朱厚煌一聽這兩個人一起求見頓時大喜過望,他不用腦袋想,就知道他們兩個人一起過來是幹什麼的。
一定是白藤江有消息了。
“快請。”朱厚煌說道。
不過片刻之間。兩個人就聯袂而來,向朱厚煌行禮道:“拜見殿下。”
朱厚煌越過虛禮,直接問道:“白藤江情況怎麼樣?”
劉老刀搶先說道:“已經貫通了。”
阮潤臣本想說什麼,但是被劉老刀搶先在朱厚煌面前表現了,只好嚥下這一口氣,什麼也不說了。
其實,打通白藤江的功勞,大多數在阮潤臣身上。
劉老刀是什麼人?一個資深海盜而已,如果說在海上殺人越貨,劉老刀自然是其中好手,但是要說,怎麼整合民夫,怎麼將白藤江下面的機關一一破解,他卻無能爲力了。
所以打通白藤江整個過程之中,阮潤臣的功勞遠遠大於劉老刀。
民夫是他召集的人,物資供給是他負責的,甚至於打撈的方案,也是阮潤臣找人敲定的,劉老刀不過拔刀子殺人,做了一個監理的活而已。
不過,此刻劉老刀卻毫不猶豫的將所有的功勞都加在自己的身上。似乎他纔是大功臣。
不過人與人是不一樣的,阮潤臣與劉老刀也是不一樣的,阮潤臣是安南降臣,雖然現在安南投降朱厚煌的人不少了,但是降臣與東雍老臣之間的待遇還是有差別的。
這種差別不是朱厚煌造成的,而是自發形成的。
阮潤臣在面對劉老刀的時候,沒有底氣,也不敢在朱厚煌身邊爭奪這個功勞到底是誰的,只好生生的忍下去。
“好。”朱厚煌說道:“孤命你立即逆流而上攻破浮橋,並且從清化的補給,全部走海上,由白藤江到大營,這一間事情也有水師負責。”朱厚煌說道。
劉老刀大聲說道:“是。”
劉老刀答應的痛快,但是卻知道這事情並不是很好辦的。
因爲,朱厚煌催的很,他們所謂的打通白藤江,根本就是一個半成品,不過是在白藤江之中尋找出一條能通航的航道而已,而且完完全全的,非常難以航行。勉勉強強能通過大船,一次只能通過一條船,嚴重影響了,通航效率。
所以完全貫通後勤,還需要一段時間。
不過這一點劉老刀並不是沒有想過。他與阮潤臣所想的恰恰相反,他覺得用一場勝利讓朱厚煌忽略這問題。
反正現在補給還算充足。並不是那麼着急的。
所以在這種態度之下,紅河之上,第二次激烈的水戰,再次展開了。
這一次劉老刀麾下實力不再是捉襟見肘了。數十艘大大小小的戰艦逆流而上。立即引起了莫軍水師的警覺。
陳永看這雍軍水師,心中一沉。面如死灰。
雍軍水師戰鬥力如何,陳永又豈能不知道啊?之前安南水師覆滅,就是前車之鑑。陳永知道他手中的水師萬萬不是雍軍水師的對手。
但是是不是對手,與要不要作戰是兩件事情,現在能打過也要打,打不過也要打。
陳永暗道:“幸好,我早就準備。”
陳永早就等着這一天了。
用兵之毒,莫過水火。陳永準備好的就是火船攻勢。
“報前方遇見攔江鐵索。”
“給我弄斷。”劉老刀說道。
“是。”
怎麼樣弄斷攔江鐵索,劉老刀早就有所準備了。立即有水手下去將攔江鐵索給拉上船,用大火熔斷。
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方法了,當初晉滅東吳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辦法。辦法不怕老,有用就行。
當攔江鐵索熔斷之後,水手繼續逆流而上。
“他們已經過了攔江鐵索嗎?”陳永說得到。
“正是如此,大人。”
“那麼就要看看,他們能不能在我火船之下活下來。”陳永下令道:“全軍出擊。”
蓄謀已久的莫軍水師突然出動。
大量的小船充塞了河面,這些小船都是滿載,只是滿載之後,吃水卻不是太深。因爲船上堆積的並不是起別的,而是大量的易燃物。
這些船都是火船,隨着一艘火船點燃,然後大片片火船都點燃,似乎整個河面,都變成了一道燃燒的河面。
“報,敵人的火船。”
劉老刀說道:“不用你們廢話,我看的見。”
劉老刀站在船首,用千里鏡看過去。說道:“開始吧。”
對於水戰來說,火船實在是太常見了。所以劉老刀早就有所準備了。
無數長長竹竿伸出,還有大大小小的火炮發射噴射出炮彈。
這船火船都是民船,結構薄弱,在炮彈的轟擊之下,有的散架了,即便是沒有散架但是已經進水。
進水之後,船隻的速度也就放緩了,然後有大量人手用數丈長的長杆頂住火船。
這些火船上面早就沒有人了,而且船隻比較小,所以用長杆頂住,還能支持一時,然後用火炮轟擊。
東雍的船隊也在順流而下。與火船保持着相對距離不變。
不過,馬上就出了差錯了。
因爲退的最快的船隻,猛地一震,發現了水下有東西絆住船隻。
“攔江鐵索,是攔江鐵索。”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很多有經驗的水手都能感覺到是什麼東西。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劉老刀的耳朵之中。
劉老刀臉色頓時黑了。罵道:“好算計。”
這都是陳永的算計。
陳永面對強勢的東雍水師,簡直是夜不能寐。所以他很早都在想取勝的辦法。
這是陳永唯一想出來的辦法。
攔江鐵索並非只有一條。有明有暗,陳永知道單純的攔江鐵索是攔不住雍軍水師。所以陳永一開始就準備暗藏了好幾條攔江鐵索,等東雍水師過去之後,放出火船,再加上攔江鐵索從水下拉上來。
上游有火船衝下,下面有攔江鐵索攔着。這分明是想讓東雍水師都燒死在河面之上。
陳永就這樣,還不是太放心。
陳永將自己能動用的所有兵力全部集合起來,連浮橋都不沒有防守戰船了。陳永知道他手中的這些牌必須一次性全部打出去,或許還有勝利的希望。
勝負在此一舉。
陳永算計成功不成功之外。陳永不知道,但是他已經發揮出莫軍水師全部的戰鬥力了,可以算得上超常發揮了。
“咚”的一聲,兩艘船撞擊在一起了。
這平時尋常的撞擊。但現在就好像催命符一樣。因爲這是火船撞上了雍軍的戰船。
本來火船順流而下,雍軍水師也在順流而下,再有種種的阻攔,讓雙方保持距離,但攔江鐵索的存在。一時間讓雍王前後失措。
長長的火舌好像是繩索一樣,將東雍戰船點燃了。
一時間有數艘東雍戰船都已經被點燃。
劉老刀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辦法,咬着牙說道:“立即將攔江鐵索給我熔斷。”
“是。”
立即有人傳令過去。本攔江鐵索攔住幾艘船,立即有十幾名水手跳進河裡,再次準備將攔江鐵索給拉上來。
劉老刀說道:“讓小船上前,大船在後面。”
到現在,劉老刀也只能做出選擇了,讓這些小船擋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