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看到你平安無事真好,我聽說你受了重傷,擔心死了。”碧桃上下打量着蕭紫衣道。
蕭紫衣微微一笑,“見你們也無恙,我也放心了。”
“我們一路都很順利,到離國拿着月公子的令牌,找到那邊的暗哨,幫忙聯繫上了駙馬,駙馬沒事,紫衣你不用擔心,他還託我們帶了書信來。”
碧桃說着,看了看戰成風。
戰成風會意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蕭紫衣。信封已被開啓,戰成風解釋道:“我們先到了翼城,聽說公子去了崇州城,又連忙趕了過去,公子已看過這封信,讓我們帶到這裡交給你。”
“你們自崇州城而來?”蕭紫衣聞言,打開書信的手一頓,急急擡頭,“墨,他可還好?”
“這——”
戰成風略爲遲疑,一旁的碧桃看不下去自己夫君爲難,搶了話代爲答道:“好與不好,要看如何評判了,要說他不好,倒也沒遇上什麼危險,好端端待在崇州城內,但要讓我說,也算不得很好。”
“他怎麼了?”蕭紫衣眉心一蹙,不自覺捏緊了手中信箋,連未曾看過的信被捏皺了,都不曾察覺,只覺心下慌亂不已,失去了往日分寸。
碧桃想了想道:“我也說不清,待在崇州城那幾日,公子幾乎每日都在CAO練兵士,無論天氣怎樣嚴寒,風雪怎樣大,有時候晝夜皆不停歇,就是鐵打的人,我看也支持不了多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有心結,可解鈴還須繫鈴人,這種事,其他人幫不得,紫衣,我想你心裡明白。”
蕭紫衣眸光微閃,她明白,她自然明白,她伸出手,輕撫着懷中收藏着“知心”首飾盒的位置,詞中有誓兩心知,乞巧的心願,如塵世煙火中一縷清音,將兩人牽繫在了一起。
再仰首時,她眼中晶亮盈
動,她轉向立於一旁的月清流道:“我明日一早便出發,前往崇州城。”
似乎早料到她會這樣說,月清流淡然一揚眉,“好,我安排下去,明早我們就上路。”
“紫衣,你要去崇州城找百里公子?太好了,我們也正要回那邊去,路上可以做個伴。”
“你二人打算在崇州城落腳?”
碧桃指了指戰成風,“我本來也捨不得和你分開,可成風說他要加入百里公子的軍隊,跟在百里公子身邊,我當然得同他一起。”
“紫衣姑娘,成風當年隨您和公子自禁宮殺出大祁,現下公子要整頓隊伍重回大祁去,我怎能不效力于軍中?”
“聽你這樣一說,我若不回去,反倒是不如成風你有心了。”蕭紫衣笑道。
戰成風連連擺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擡頭望去,卻發現蕭紫衣與自己的妻子相視而笑,才發覺蕭紫衣是在和他說笑,忙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許久未見,戰成風你怎還是這拘謹樣子?”定下了要前往崇州城一事,蕭紫衣心下也輕鬆了許多,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是啊,他就是這樣,那木頭脾氣改不了。”碧桃也隨着抱怨。
蕭紫衣毫不客氣地拍拍她的手,“可你不就喜歡他這xing子?還非君不嫁?”
碧桃跺了跺腳,雙頰染上一抹羞澀,如三月春花,“紫衣你取笑我,我不跟你說了!”
“好了,讓清流先給你們找個地方住一晚,只是辛苦你們,才趕來又要馬上動身。”
“不妨事,能帶紫衣姑娘你一同回去,就是累死也值得了。”戰成風一直暗沉的神色,終於撥雲見日,露出幾分釋然。
“紫衣,你不看我們帶來的信麼?”
“墨既然看過後讓你們將信帶給我,就說明祁桓確實無事,我一會兒回房去再細細看不遲。”蕭紫衣說着,將書信塞進懷中,拉起碧桃道:“走,我先帶你在神殿裡四處轉轉,我們也好說些貼心話。”
“那快走吧,別理他們這些大男人。”
望着蕭紫衣和碧桃相攜離去的身影,月清流旋即失笑,低聲似喃喃自語,“我終究還是留她不住,是麼?”
他聲音雖輕,一旁的戰成風卻聽得真切,忙惶然道:“月公子,對不起,我沒想到——”
月清流一揮衣袖,打斷了他的話語,“這不關你的事,是她自己早就在心裡做下的決定,無人能夠左右。”
“月公子。”
戰成風望着月清流,不知爲何,自他那依舊一派雲淡風輕的眼底,連他這般遲鈍之人,皆讀出了其中迴旋的蕭瑟,如秋風寒涼,滿捲起一片清幽。
“好了,我們也別站着。”月清流神情流轉間,已然換上平素瀟灑不羈的姿態,“就讓我這個命苦人先款待你一番,吃飽喝足,我們明日也好上路。”
說罷,果真一轉身,也不管戰成風是否跟上,先擡步走向了內裡。直到走出幾步後,似乎猜想到戰成風的存在,復又回首道:“還不快來?好酒可不會等人。”
戰成風搖了搖頭,隨即也走上前去。月清流的行事,遠非他這等心思簡單的人所能理解,只要照着他說得去做,肯定不會錯吧?
碧桃隨着蕭紫衣,在月殿中轉了一圈,最後回到蕭紫衣房中。
“這裡佈置得很細緻。”碧桃在房內踱着步查看,“看來月公子對你也是頗爲用心,難怪把你照料得紅光滿面,眼見着人都胖了一圈。”
蕭紫衣倒了杯茶給碧桃,自己則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總在幫我們的忙,我都不知該怎樣感謝他。”
“我想,他最想要的不是你的謝意。”
“你怎和他說得一樣?”
碧桃無奈地一嘆,走回來坐在蕭紫衣對面,“其他事你都精明無比,怎偏在感情一事上,這樣遲鈍?和我家那口子有一拼。”
蕭紫衣低下頭,凝視着手中茶盞中澄澈的茶水,聲音輕緩,“有些事當結局早已註定,又何必再去苦思過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