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崇州城城守府的書房之內,一封信被放到了祁桓面前的桌案之上。在祁桓身側,立着戰成風和郭先二人。
自他離開長安城,來到崇州之後,便住進了城守府,代替百里墨處理崇州事務。因爲知曉祁桓與百里墨之間關係,又有百里墨書信,崇州城內個人,也都坦然接受了下來。在祁桓的帶領下,所有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商厲軒被派到江城去駐守,順便集合了附近百里墨曾攻打下來的小城池可用兵力,囤積在江城練兵。戰成風則留在崇州城,繼續CAO練這邊隊伍。而郭先行伍間CAO練之於,還負責帶着兄弟們,依據祁桓吩咐,去打探外面情況。
“祁公子,公子他在信上說了什麼?”郭先待祁桓看完信,忍不住開口問道。
祁桓緩緩放下書信,脣邊噙着一抹暗含深意的微笑,“果然如我們所料。”
“我說祁公子,您就莫要打啞謎了,公子在長安城可還安好?”
戰成風也從旁詢問,二皇子久留長安城,他心中一塊大石一直懸着。眼下不僅二皇子未歸,就連紫衣姑娘,亦不見了蹤影,令他心底的擔憂,不免又加深幾分。偏好不容易盼來祁桓,他又對此閉口不談,真真急壞了一干急脾氣的粗人。
“墨很好。”祁桓含笑而答:“不過,其餘之事,便要等日後,你們自會清楚。”
戰成風聞言撓撓頭,“如此我便放心了,至於佈局籌謀,那是您與公子之事,我想不明白,亦不會去問,只等着您們的命令便是。”
“右將軍說的是,只等您們一聲令下,大家一起殺入大祁去。”郭先說着,也揮了揮拳。
“莫急,現在還不是時候。”
戰成風遲疑片刻,似有些欲言又止,張了張脣,最後還是問道:“祁公子,可有紫衣姑娘的消息?”
“紫衣——她也在長安城內。”
祁桓靠向椅背,想到百里墨來信中提及紫衣雖未找到,但定也身在長安,這些時日長久不平的心境,這才略感安定。只要她還平安,她
還在能見得到之處,便是足矣。
“紫衣姑娘和公子在一起?那就好。”
祁桓未去反駁戰成風之言,他並未與崇州城內其他人說明蕭紫衣失蹤一事,亦是爲了不想讓他們擔心。他起身攤開信紙,研了磨提筆準備回信給百里墨。纔要落筆,動作一頓,轉向郭先復又問:“最近可有何新消息?”
“時局大抵未有太大異動,各方都在靜觀其變。若說有變,倒是——”郭先說到此停了下來,遲疑地看着祁桓。
祁桓不以爲意微微一笑,“離國有動作,是不是?”
“不錯,離國長公主離玲瓏半月前已從離國出發,以尋找駙馬爲由,前往大祁都城長安,估計這兩日便會抵達。”
“離玲瓏看來是耐不住xing子了。”
祁桓說這話時,神情中依舊淡然,自他那始終清雅俊逸的笑容中,看不出絲毫在談及自己妻子的情緒,彷彿在敘述一樁比天氣更爲平常之事。
“離國長公主那邊,可要派人再探聽一下?”郭先問道。
祁桓搖了搖頭,“由她去即可,待她到了長安,再行定奪。”
說罷,祁桓揮筆,從容在信箋上寫了起來。
入夜,太子府內已然萬籟俱寂,夏夜微感悶熱的空氣中,隱約傳來蟲鳴蟬聲,靜謐之中,不免又生出幾許煩躁。
蕭紫衣手中執着月清流交予自己的玉笛,在屋內已然走了幾個來回。她屢次立於窗邊,將玉笛至於脣邊想要吹響,卻皆在最後生了遲疑,復又放下。即便是隔着蕭微雨面容的易容面具,那手指緊握玉笛的姿態,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掙扎。
太子府內守衛森嚴,這是她親眼所見,喚月清流入府來,無異於冒險之舉,對她,對月清流,皆是如此。可眼下自己卻不能出太子府去,要想聯絡司馬府內的百里墨,也唯有通過月清流一途。
喚,還是不喚?這玉笛,吹,還是不吹?
“你這般深情望着我的笛子,我可否理解爲是在睹物思人?”
一道慵懶柔和
的輕笑聲揚起,隨即一陣微風掠過,吹起蕭紫衣頰邊鬢髮,月色流光自窗口拂過,一旋之下,便已入了屋內,疾風曼舞,門窗自行緊閉,再回首時,月清流已然姿態妖嬈地坐於椅子上。長髮半掩,紅脣微啓,長眉稍揚,眼角輕挑,宛若這炎炎夏夜中,漫起的一片水波。
蕭紫衣忙謹慎地又檢查了一邊門窗,這才迎上前去,“你怎來了?”
“想是你我心意相通所致,我若不來,怕還見不到你如此思念於我。”月清流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劃過蕭紫衣手中玉笛。
蕭紫衣不理會他戲謔,從容將玉笛收了回去,正色而問:“你來這裡,可有見到外面守衛?”
“你總是這樣不解風情,就不能讓我多陶醉些時辰?”月清流淡笑着抱怨,但見蕭紫衣擔心自己,還是答道:“不過三五十侍衛而已,你若以爲我連這皆避不開,那可真是令我傷心。”
“我早該知,這等事豈能難得倒你?”
“此話還算受用。”月清流撫了撫肩頭長髮,水漾的藍眸微擡,“你找我有何事?說來聽聽。”
“你怎知我要找你?”
“你可莫告訴我,你那樣深情撫着玉笛,真是想我了?難道你現今才發現我的好,打算拋開百里墨,轉而投入我懷中?”月清流說着,果真伸開雙臂道:“如若當真,我不介意接納於你。”
“我介意。”蕭紫衣無奈而笑,但念及要說之事,那抹笑容恰如曇花,瞬間便又消弭於脣邊,“清流,我需要你走一趟司馬府。”
“果然還是爲了百里墨,我就知道,你即便是自己再苦再難,亦不會想要求助於我。”月清流眼底的笑意晃動,盪漾出些許微微澀然。
“我在祁睿府內,見到了一人,與樓奉山頗爲相像,我怕樓奉山暗地裡做了手腳,墨會有危險。”
月清流揚眉,“你怎知百里墨就不曾知曉?”
“你的意思是說——”蕭紫衣微詫,目不轉睛望着月清流。但月清流的眸光依舊似一泓波瀾不驚的深泉,難以窺知究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