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你醒醒——”
一道焦急的聲音,劃破昏沉的思緒,在蕭紫衣耳邊響起。她努力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是百里墨如釋重負的臉龐。
“你終於醒了,感覺怎樣?”
蕭紫衣坐起身,環顧四下。夜幕已將天際攏了個嚴實,星月點綴在澄澈的天空。夜風裡泛着無盡的寒涼。沙漠裡的氣候就是這樣變幻無常,白天還是烈日當空,如火球般炙烤着金色的沙地,憋悶的空氣幾近令人窒息。夜幕降臨,冷風乍起,吹到人身上,卻夾帶着刺骨的寒冷。
她吐出嘴裡的沙子,又嘗試着動了動身體,發現除了有些痠痛,並無異狀,“我沒事。”
百里墨一笑,頓時蓋過了天上星辰。他脫下自己外袍,披在蕭紫衣肩頭,“夜裡寒冷,我們又丟了所有東西,你先湊合穿上,切莫受了涼。”
蕭紫衣接過來攏緊,刺骨的寒意頓時退卻了幾分。百里墨清爽的氣息,自衣袍上被晚風吹送而來,脈脈如遠山。
“其他人呢?”
百里墨搖了搖頭,“我們好像是被風沙吹散了,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
風暴中百里墨奮不顧身護着自己一幕,似又重現在蕭紫衣眼前。她目光如清波,綿綿中生出些許無奈,“墨,你不該這樣做,倘若你把命丟在這沙漠中,誰去找大祁帝復仇?誰又能拿回百里家的江山?”
“紫衣。”百里墨輕喚她,“有句話,在‘烏頭山’你引開蕭逸山時,我未來得及說,現在一定要告訴你,我希望能親手殺了大祁帝,爲父母兄長報血海深仇,也希望能重回禁宮,因爲那是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可這一切,我更希望能有你陪着,若最後只剩孤家寡人,又與現在的大祁帝有何分別?我不會用你,去交換江山社稷,我反倒要將這錦繡河山,送到你面前,作爲我對你感情的見證。”
蕭紫衣動容,她知道百里墨不像月清流,並非隨口便能說出甜言蜜語來的男人。這番話於他來說,是誓言,是承諾,更是恆古橫流中,積澱出的
秋風清逸,雨後清茶,靜玉無瑕。傾盡年華,海角天涯。
“好,我們想辦法走出去。”蕭紫衣站起身,腦中飛快分析着眼前情形。
她在生存節目中看過,沙漠幾大危險:沙塵暴;迷失方向;炙熱脫水;毒蟲蛇蠍。而其中第一種他們已遇上過,才只這一場沙塵暴,他們便失散了其他人,陷入危機。辨別方向若是晴天還好,只是後兩種,眼下想必纔是最大的危機。
“我們這就出發,往南走。”
“你不再休息一下?”
蕭紫衣搖頭,“趁着夜晚還算清涼,我們必須抓緊時間行路,我們沒有水,太陽一出來,行路便會愈發艱難。”
蕭紫衣所言,百里墨自然也明白,“那好,就向着南走,紫衣你跟着我,別走散了。”
百里墨站起身,擡步率先往前走去。蕭紫衣這纔看到,他背後的衣衫早已被劃破,縱橫交錯着血跡已乾涸的傷痕,想必是風暴中爲護住她,被碎石刮破,但他始終什麼都沒說。
蕭紫衣眼底有些朦朧,月明星稀中,將百里墨背影,襯得更加高大挺拔。
“墨,小心!”蕭紫衣目光一閃,發現一道行動極快的光,向着百里墨移動而去,心中立即警覺。
百里墨經蕭紫衣提醒,自然也發現了那細長影子,體長越一米有餘,體呈黃綠色,背部有菱形黑褐斑,口中殷紅的信子顫動不已,兩顆尖利牙齒,在月光下閃動着寒芒,竟是一條響尾蛇。
“站着別動,它不會主動攻擊你!”蕭紫衣飛快在腦中搜索着野外生存的應對辦法,沉聲叮囑。
百里墨聞言停下腳步,小心地不去招惹響尾蛇。可不成想,那蛇極其靈活地繞過百里墨的腳踝,徑直向着蕭紫衣的方向而去。
蕭紫衣面色不變,暗自將手按上腰間匕首,甚至未去看地上如鏈一般接近的響尾蛇,只鎮定地望着百里墨。
果然,百里墨眸光一黯,飛身而起直撲了過來。響尾蛇顯然被驚動,轉而攻擊向了百里墨。
與
此同時,蕭紫衣手中匕首已飛了出去,刀鋒劃破夜空,掠過一絲銀光。準確無誤地刺入了響尾蛇的身體,將蛇狠狠釘在了地上。
響尾蛇扭動着掙扎了片刻,終是斷了氣。
蕭紫衣上前,拔出淌血的匕首,聲音淡漠,好似方纔的驚心動魄,不曾發生過一般。
“沙漠裡夜間有毒的蛇蟲甚多,我們要更小心。”
百里墨頷首,兩人不敢再多耽擱,在月光下一前一後,邁向了前方不可預知的茫茫沙漠之中。
“來,墨,喝這個。”
蕭紫衣蹲下身,用匕首劃破一株仙人掌,ru白色的汁水自裡面滲了出來。兩人皆俯身沾了沾脣,感覺稍稍滋潤,但遠不能緩解早已乾裂,刀割般疼痛的嘴脣。
“我們已在這片沙漠裡走了一日兩夜,都未見戰天成和月清流他們,也不知其他人現在怎樣了。”百里墨蹙起眉,將目光投向廣袤的沙漠。
“月清流對沙漠比較熟悉,戰天成和碧桃也許與他在一起,不會有危險,現下我們只要保護好自己,必定很快便能和他們相遇。”
蕭紫衣話音方落,在兩人視野所及處,出現了一對人馬,人數約摸二、三十人,穿着打扮皆有些破舊但還算潔淨,每個人手中都持有簡單的兵器。
所謂來者不善,看這架勢,顯然不是爲了歡迎他們而來。
百里墨一臉凝重,手已撫上腰間的長劍,全身進入戒備狀態。蕭紫衣手也撫上了“蒼穹”,雙目灼灼,隨時準備奮起待發。
頃刻間,那夥人已圍攏了上來,將蕭紫衣和百里墨團團圍在中間,馬蹄揚起黃沙滾滾,刀鋒在豔陽下現出冷芒。
蕭紫衣與百里墨背向而立,脊背挺直,無懼地迎視眼前之人。風不定,人初靜,空氣彷彿凝滯一般,唯有靜立的兩人,堅韌如山。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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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