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酒席吃的差不多後,就是娛樂活動。素潔和花雕準備的很周全。下棋的棋臺十來個,吟詩作畫的案几十來個,釣魚的錦墩十來個,夫人打葉子牌的坐席十來個,小姐們談天、行令的桌臺十來張。有其它要求的還可另提。酒席桌撤掉後,另拼了兩個長條桌在水榭一角,桌上放了各式點心、酒水、茶水什麼的。宮女和太監們來回穿梭,微笑着給來賓們提供最周到的服務。
此外,習慣午睡的夫人們可在早已準備好的殿室裡午睡。喜愛在花園中尋幽的小姐們,可帶了丫鬟自行遊玩。愛浪漫的公子們還可攜了心上人泛舟湖中。總之,力求大家務必玩的盡興。
葉明淨的身邊一直圍着人。六個男子中,有兩位比較矜持,獨自坐在臨水處下棋。邊上宮女伺候着,喝茶飲水的十分悠閒。
另外四人則是跟着她寸步不離,這四人除了薛洹之、王安築、劉飛雲外,還有一位名叫曹湛,此人是雲陽伯家族旁支,十七歲,典型的俊俏書生長相。可惜肚子裡墨水很少,只混了幾年族學,四書五經什麼的背不全。剛剛表演時,他選擇的是**。想來也正是因爲懂音律,才特意被報上來的。
四位男士不停的挑起談論話題,包括展示自己的魅力和貶低他人。王安築和曹湛特長撞車,尤其對對方看不順眼。言語間火藥味十足。劉飛雲一副“你們都是弱者”的姿態。薛洹之則是“你們都是俗人”。
葉明淨以袖掩口,打了個呵欠。真的很無聊啊。不知道爲什麼男人喜歡被一羣女人這樣圍着。這四個人,包括薛洹之在內,多多少少都受到生長環境、眼界和年齡的限制,說的話題非常乏味。
“殿下,聽說您在東宮養了一羣小雞?”王安築睜着嫵媚的鳳眼,波光粼粼的問道:“我小的時候,也有小廝買了小雞來給我玩兒,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葉明淨含糊的“嗯”了一聲。她不想和這些人提人工孵化的事。
薛洹之笑道:“小雞長大了就不易賞玩了。殿下這處湖水極好,不如養些天鵝、鴛鴦,也能增加園中景緻。”
劉飛雲道:“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有什麼意思?不如養幾隻狼狗,或者抱了小老虎、獵豹來養。這才威風。”
曹湛眼睛笑成了兩輪彎月:“殿下的花園如此雅緻,依我看,還是養兩隻孔雀才配得上。雲南不光有藍孔雀、綠孔雀,還有白孔雀之類的珍品。”
葉明淨無語。我這裡不是動物園
花園的另一角,酈氏在和蕭曼說話:“曼妹妹,我聽說夫君他們同殿下從小一起長大,這可是真的?”
蕭曼有些心不在焉,在花園裡張望着什麼,隨口道:“是真的。”
“那……依妹妹看,這六個人,殿下會選誰?”
蕭曼愣了愣,轉頭看向她:“齊夫人,有些事不需要我們去操心。”
酈氏掩口而笑:“不過是隨便聊聊。那邊好幾個夫人也都在猜呢。依我看……”她眼珠轉了轉,“就是夫君他們只怕也是好奇的。”
蕭曼怔住。這酈氏怎麼這麼愛打探消息?她眉頭微皺,敷衍了幾句,找了個機會藉口更衣,脫身而去。
既然藉口更衣,少不得要去那方向繞一圈。蕭曼走到僻靜無人處,只見迎面走來一人。身材高大,麥色肌膚。她的呼吸瞬間就凝滯了。
顧朗正在四處巡視,遠遠的就看見了蕭曼往這邊走。他側身避開一旁。
蕭曼走到他身邊,猶豫了一會兒,停下腳步輕聲道:“顧公子,近日一向可好?”
顧朗恭敬的回答:“孫夫人,在下很好。”
蕭曼怔怔站着,目光難捨的看了他半天,最後福了福身子,靜靜的走開。
顧朗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轉身往相反的方向離開。四年前,他就知道她的心思。剛剛發覺時,他的心中不是不動容的。靖海侯府的嫡女,豆蔻妙齡,對他青眼有加……可很快,他就知道他們兩人根本就不合適,也完全沒有可能。蕭曼的世界太過高貴,他一個小小的庶子怎麼能攀的起?況且,她已經早早定了親。男方還是慶國公嫡親的侄子,公主殿下的伴讀。所以,那一絲萌芽的念頭,被他早早的掐掉了。
只是終究,他還是希望她過的好的。
薛渭之的夫人在和梁氏說悄悄話:“……聽說,齊世子非要納了那女子,世子夫人不同意,跑到福壽公主那兒說理。福壽公主便道,人先養在府裡,等過了半年後才正式收納。誰知,不知怎麼的,那女子就小產了……”
梁氏“啊”了一聲:“難道齊世子已經……”
“可不是?”薛世子夫人嘖嘖嘴,“這男人要偷腥,誰能攔的住?除非命好,投生個好胎。”
說到這個,梁氏輕聲道:“對了,我聽說,這次東宮選的‘奉君’們可以帶服侍的人入宮,可是真的?”
薛世子夫人臉上露出幾分喜色,湊近了她悄聲道:“有這個傳聞,我看八九不離十。家裡人讓我給挑可靠的帶進去,可把我愁死了。這挑伶俐的小廝吧,怕宮裡忌諱。挑丫頭吧,只怕犯了殿下的忌諱。總不能讓我們自個兒找太監吧?真真是愁死人?”
梁氏笑了起來:“你也太會自找麻煩了。這東宮這麼多宮女,難不成還把幾位‘奉君’都隔離開?”
薛世子夫人嘆氣道:“是啊,想想也只能找丫頭了。畢竟丫頭的話,還能在宮裡跑跑,傳傳話。若是小廝,只怕連東宮的大門都出不了半步。”
梁氏嘴上附和,心裡卻有些七上八下。剛剛她們還說着男人沒有不偷腥的。滿園子都是妙齡少女,這幾個‘奉君’真能守的住?要知道,他們可是有整整三年不能圓房啊。
隨着太陽漸漸西移,賞春宴圓滿落幕。葉明淨一直沒找那兩位下棋的公子說過話。那兩人也未曾湊上前去。
幾天之後,禮部將選親結果通報了出來。四人當選,兩人落選。其中,薛洹之被封爲二品側卿。其餘三人則都是四品常安。按照等級的高低,三位常安先入東宮。三個月後,側卿入宮。關於攜帶入宮的奴僕:常安每人攜帶一位隨身奴僕,男女不限。側卿可攜帶兩位隨身奴僕,同樣男女不限。
消息一出,衆人十分意外。
關於攜帶奴僕性別的問題,承慶帝曾特意問過女兒。他的意思是,全部都用太監。幾個“奉君”的宮室裡,一個宮女都不能有。
葉明淨不同意,她反駁的理由很灰色:“父皇,用太監也不安全。男子和太監也是可以**的。”
承慶帝當時臉就青了:“胡說八道”
“這是事實。父皇”葉明淨翻出前朝案例,“周朝後期貴族間流行男風。皇帝也不例外。便有好些美少年被淨身送入宮中侍奉君王。”
承慶帝憤憤的“哼”了一聲,道:“男子不會有身孕。”
葉明淨愣了半天才明白話中的深意,微微顫動:“父皇,您,您默許了嗎?我爲什麼要受這種恥辱?”
承慶帝沉默,半晌後道:“淨兒,你是女子。有些事終不能完全避免。”
葉明淨冷笑一聲:“不錯,東西生在他們身上。想要用,總能找到用的地方。能束縛住他們的,唯有他們自己。所以乾脆就別防了,索性看看來的都是些什麼?父皇,兒臣生子總是需要一個男子的。兒臣希望這人至少是個有毅力有節操的人。”
承慶帝最終嘆息:“你想試就試吧。反正還有三年。讓你任性一次也無妨。只是……淨兒,別抱太大希望。男人,經不起誘惑。能經受住的更要防備。因爲他們的圖謀必將更大。”
於是,那一道看似荒唐,實則含有深意的備註便這樣產生了。
四位“奉君”的家人,無一例外的都選擇了十三四歲年紀的年輕小廝。而薛洹之多出的那個名額,上報的則是他的乳母。四十多歲的一位婦人。
人選定下後。禮部忙着開始選日子,制定儀程。一切都沒有先例,官員們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定下了正卿、側卿、常侍、常安一系列品級男子的入宮儀程。其中正卿的最爲複雜,雖然這次還用不上。
對於這些,葉明淨統統沒有意見。她的小雞出殼了。
二十隻雞蛋,出殼的小雞有十二隻。葉明淨很高興。拿了杏兒寫下的孵化記錄細細研讀。
這十二隻小雞,被送給了小桃。接着,葉明淨又打造了幾隻木箱,結合杏兒的記錄做了些改動。這次,她拿了一百個雞蛋孵化,同樣交給杏兒負責。只是這一回不需要母雞了,暖房被清掃的乾乾淨淨,通風和溼度調節適宜。杏兒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工作,專門負責人工孵化這一塊。
孵化成功的案例給葉明淨帶來了不少信心。她的第二個計劃是做出縫紉機。可惜她不懂得縫紉機的構造,只知道大概的原理。她又去了一次東苑,和幾個木匠、鐵匠嘀嘀咕咕,在地上寫畫了半天,勉強讓他們明白了她的意思。
腳踏動踏板,踏板帶動齒輪。齒輪旋轉,帶動針上下動,在布上打孔、帶線。兩塊布便能縫合到一起。
葉明淨說的口乾舌燥。工匠們終於弄懂了她的意思。幾人表示,這個機關太難做了,又沒有圖紙。他們做不出來。
葉明淨嘆了口氣。這些工匠畢竟缺少文化基礎,搞這種全新、複雜的發明創造對他們來說的確有難度。只得下達了先研究起來的命令後,怏怏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