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門唰地一聲拉開,當莫離出現在門口時,屋裡原本正high的氣氛明顯地冷凍了,蔣藍和葉朔、顧真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莫離卻是很坦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牽着安小米的手走進了包廂。
“莫莫你終於來了。”在座的一羣人裡,只有展心儀一個人熱情的起身迎接他們,剩下的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有尷尬的神情。
莫離一如既往回報給展心儀一抹大大的微笑,牽着安小米的手心緊張的微微出汗:“心儀姐,這個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新交往的女朋友,安小米。”
展心儀沒想到莫離還真的帶了個陌生的女孩兒過來,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兒,既替莫離感到高興,有人能照顧他自然是件好事兒,同時又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珍藏了很久的寶貝,突然變成了別人的一樣……
“你好。”展心儀微笑着伸出右手,“小米是吧?”
安小米羞澀地低着頭,不敢說話,一張口臉就紅到脖子根,聲音小得只有她和展心儀兩個人能聽見:“你好。”
米娜最討厭這種扭扭妮妮惺惺作態的女人,要是真的生性靦腆害羞也就算了,可安小米的樣子,是個女人都能看出來她是故意裝出來給男人看的。
“嘁——裝什麼裝。”米娜不滿地嘀咕道,聲音在不大的包廂裡聽得十分清楚。
展心儀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對安小米寬容地笑笑:“米娜她不是說你,你不要往心裡去。”
“我知道,我不會跟年齡大的人一般見識的。”安小米不動聲色地回敬道,雖然一個髒字沒罵,卻藉機諷刺了對方。
“你說誰——”
“好了好了,大家是來玩兒的,又不是來吵架的。”展心儀堵住米娜的嘴,在兩人中間勸解道,衝莫離使了個眼色,讓他帶着安小米到一旁坐下。
米娜看在展心儀和莫離的面子上,這纔沒有繼續計較,可心中對安小米的反感卻是越發的強烈。
說不上爲什麼,展心儀也不大喜歡安小米這個女孩子,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如果第一印象就很不好的話,以後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可是如果是莫離喜歡的話,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莫離拉着安小米坐到離米娜最遠的長沙發上坐下,對面正好是蔣藍一行三個人,再次見面,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免有些尷尬。
“好久不見。”顧真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莫離笑得像個沒心機的孩子,和他過去在白石遠面前一樣,只要他一笑,那雙能掐出水兒來的桃花眼怎麼都叫人討厭不起來。
“真是好久不見呢。”
“你的日子倒是好過了,卻害的別人家不得安寧。”比起顧真溫和的態度,蔣藍的語氣就顯得冷冰冰的。
“阿藍!”葉朔一個眼神制止了她,“你就少說兩句,難得今天大家聚一聚。”
“原來你們都認識啊,那好,省的我一一介紹了。”展心儀忘了蔣藍他們都是白石遠的朋友,肯定和莫離也都是認識的。
包廂裡的氣氛有些微妙,看似表面上,每個人之間都和和氣氣的,間或有人講了個冷笑話,引來一陣爆笑,總體上來說還不錯,可總有哪裡有些不對勁。
帶了女朋友來的莫離,卻好像忘了女朋友的存在,眼神一直停留在展心儀身上,不論她是唱歌還是在和朋友聊天的時候,莫離常常看着她出神兒。
蔣藍注意到莫離不對勁的眼神,心下猛地一驚,這孩子該不會是喜歡上展心儀了吧,難道他不知道展心儀是白石遠的女人嘛?
“喂,心儀。”輪到莫離唱歌的時候,他的視線終於不再往這邊看,蔣藍得以有機會湊到展心儀耳邊偷偷地發問,“你怎麼把他也叫來了?阿遠知道了怎麼辦?”
“知道就知道唄。”展心儀不以爲然地說道。
蔣藍一頭黑線,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你不知道莫家和白家的恩怨嗎?”
“知道啊!可那又怎樣?兩家的恩怨是上一代人之間的,莫莫又沒做錯什麼,況且,是白家和莫家的恩怨,又不是我和莫家的。”
展心儀說得很有道理,蔣藍竟無言以對。
一旁的顧真聽到了,代替蔣藍補充道:“話是這麼說不錯,可你現在畢竟是阿遠那邊的人,他要是知道了恐怕真的會不開心的。”
這邊三個人悄悄話還沒說完,莫離已經唱完了一首歌,他的聲音像乾淨的山泉不摻雜任何雜質,清越朗潤,和他說話時甜甜的鼻音完全判若兩人,唱歌意外的很好聽,一曲唱畢,迎得一片叫好聲。
展心儀一直在跟蔣藍說悄悄話,都沒好好聽莫離唱歌,責怪地瞪了她一眼:“都怪你。”
蔣藍無語地擡頭望天花板:“得,你和阿遠愛怎麼着怎麼着吧,我是不管了。”
唱完歌,又到了猜拳喝酒的環節,正是米娜的拿手好戲,連贏了十幾號人,等輪到了安小米和她猜拳,對方以害羞不好意思爲藉口,磨磨蹭蹭一分鐘都不出拳。
米娜的急躁脾氣又忍不住了,手裡的酒瓶子哐啷一聲往地上一扔,垮着臉神色不悅道:“你到底是來玩兒還是來掃興的!”
“阿離,她兇我……”安小米可憐巴巴地擡頭望着莫離的下巴。
莫離一門心思都在展心儀這兒,心不在焉的他完全不知道剛纔怎麼回事,整個人都在處在放空的狀態裡。
米娜一聽安小米這話,頓時來氣了,有男人了不起啊,她也有!
“嘖嘖,心儀啊,我怎麼聞着這屋裡一股味道啊!”
“什麼味兒?”展心儀沒反應過來米娜是什麼意思,還當真嗅了嗅周圍的空氣。
“一股狐狸騷.味兒啊!”米娜尖銳的嗓音引來一片鬨笑。
“你!你罵誰呢!”安小米氣得漲紅了臉,手指尖指着米娜。
米娜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悠閒地翹起二郎腿:“唷,我這還沒指名道姓呢,就有人趕着來對號入座了。”
“你!”安小米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突然捂着臉嚶嚶嬰地哭了起來,扭頭跑出了包廂。
“小米!哎,小米!”展心儀起身去追,被米娜氣哄哄地攔住了。
“娜娜!你怎麼能那麼說她呢!”
“本來就是,還敢在我面前裝清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敢罵姐姐我是老阿姨,我這麼說她算是輕的了!”
“就是,那丫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姑娘,骨子裡浪的很呢,莫離你什麼眼光喜歡這種姑娘,我記得你以前眼光可沒這麼差。”蔣藍也在一旁幫腔作勢道。
“你們啊!都給我閉嘴!”展心儀氣急敗壞地跺腳,頓時沒人敢再說話。
她倒不是因爲多喜歡安小米那丫頭,只是怕莫離會不開心,畢竟他們罵的是他的女朋友。
可是看莫離的表情,仍舊沒心沒肺的笑着,好像剛纔發生的一幕全然和自己無關。
“你還笑,愣着幹什麼,快去追人家啊!”展心儀替他乾着急。
莫離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用,她自己會回家的。”
“你這是什麼話!”展心儀哭笑不得,連推帶哄的總算把莫離哄出門,“小丫頭耳朵根子軟,你多說點好話聽聽說不準她就原諒你了,聽話,快點去,別出事兒了。”
莫離沒辦法,這纔在展心儀的再三催促下,極不情願地去追他所謂的女朋友去了。
展心儀回到包廂,大家唱了這麼久的歌兒早唱累了,有人提議去附近一家剛開的主題餐廳吃飯,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餐廳,轉戰下一個戰場。
這家新開的主題餐廳,原形是一座被遺棄的廢舊工廠,進去還能看到鋼筋水泥的殘留,經過後期的裝修設計,加工成了風格獨具一格的主題酒店,還重金聘請了國外的高級廚師,在新貴中頗有口碑。
展心儀本來不餓,可是架不住米娜的央求,也跟着大家一起來到主題酒店,剛進門,她就被靠窗一張桌子牢牢吸引了視線。
破舊的廠房,故意用昏暗的燈光製造一種曖昧慵懶的氣息,廢舊的排水管道里流出清澈見底的清水,繞着整個酒店大廳轉一圈再回到原點。
耳邊迴響着嘩啦啦的流水聲,眼睛緊緊鎖住那張桌子上的客人,展心儀的腳底像是生根發芽了一般,牢牢地釘在了原地。
“怎麼不走了心儀?”蔣藍和衆人走出去很遠,一回頭卻發現展心儀還在原地沒動。
走回來順着展心儀的視線看過去,蔣藍也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也太巧了吧!真是說誰來誰,剛纔還在討論白石遠呢,這會兒就真碰上他了。
碰到他也沒什麼,朋友一起聚餐吃個飯再正常不過,可不正常就不正常在白石遠身上,此時此刻他坐在最靠近角落的位置上,對面還有個男人,不過背對着他們,看不清那男人的面孔。
在白石遠身邊,一左一右分別有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姑娘,隔着十來米的距離,彷彿仍然能聞到女人身上俗氣的脂粉香味。
兩個女人像兩條嫵媚的水蛇一樣一邊一條,纏繞着白石遠的身體,若不是因爲在酒店裡,大庭廣衆之下,那兩個女人可能分分鐘會把白石遠身上的衣服拔乾淨。
白石遠好像很享受被兩個異性包圍的感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正和對面的男子在聊着什麼,時不時傳來熟悉的爽朗的大笑,看上去很是開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