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是一臉的心痛和擔心,白石遠則是全程黑臉,眉宇間那揉不開的川字讓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就連平日裡那黑曜石一般的雙眸現在也是暗黑一片,沒有絲毫的亮光。
靳揚被推進了手術室,白石遠、展心儀和米娜守在手術室外,米娜的雙手緊緊握着展心儀的雙手,兩人的雙手同樣冰冷。
“心儀,你不覺得事情很蹊蹺嗎?”米娜打破了手術室外的沉寂。
展心儀若有所思地看了米娜一眼,“你是說靳揚受傷這件事情?”
米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頭,“不只是這件事情,還有上次你被困電梯那件事情,這兩件事情都是針對你的,心儀,你在公司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展心儀失焦的眸子逐漸變得清涼起來,如果說這兩件事情都是有人刻意爲之的話,展心儀腦海中閃現的第一個人就是安小米。
白石遠在一旁看着陷入沉思的展心儀,黑曜石般的眸子同樣陰沉。
眼看着自己身邊的人因爲自己而受到傷害,那種深深地無力感讓展心儀覺得沮喪極了。自己絕對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了,她必須要做些什麼,爲了自己也爲了自己的朋友。
“安小米,你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安小米放下手中的文件,這幾天她由行政前臺調任到行政助理的崗位上,和韓雪在同一個部門,當然,兩人享受到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別的。
看了一眼門口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的展心儀,心中咯噔一下,隨即嬌俏的臉上是一副甜美的笑容。
“心儀姐,你怎麼有空來找我了?”安小米上前熱絡地牽着展心儀的手,撲閃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展心儀。
展心儀不動聲色地將手從安小米滑膩的手中抽出來,“換了新崗位,工作順心嗎?”
展心儀秀眉一挑,眉宇間再沒有了往日的溫柔,疏離之色讓安小米也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
好像是感覺到了來者不善,安小米臉上嫵媚的笑容也逐漸的消失不見,一時間有些搞不懂展心儀話裡的意思。只能生澀地應付道:“我挺好啊。爲什麼這麼問?”
“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當然挺好,可是時間長了,小心晚上也會做惡夢的。”展心儀冰冷的語氣似乎要將面前的安小米凍僵,尤其是那雙凌厲的眼神讓安小米無處可逃差點就原形畢露。
“心儀姐,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些聽不明白。”安小米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有些事情不要妄想瞞天過海,只要你做過總會給人留下把柄。”展心儀冰冷的目光直視着面前的安小米。
“我什麼都沒有做過,你不要血口噴人!”安小米早已白了臉色。
“是嗎,你不承認沒有關係,但是我把話先撂在這,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展心儀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狠厲,就連安小米也被震得啞口無言。
展心儀看也不看安小米一眼轉身離開,只留給安小米一個冷漠的背影。
當她來找安小米之前根本就不確定這幾次意外是安小米造成的,她寧願那只是一次意外,是自己運氣不好,也不願相信是人爲。
可是當她看到安小米的反應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
一開始懷疑安小米,展心儀沒有什麼證據,可是後來所有的事實證據都指向了她,不得不讓她堅定自己的猜測。
病房裡,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福爾馬林消毒水味道,房間裡清一色的白色,看時間長了容易產生壓抑感。
展心儀坐在牀邊削蘋果,切好切成塊放在碟子裡,送到靳揚手邊。
“您不用再來看我了,我真的沒事兒,就是胳膊折了而已,早就可以出院了。”展心儀每天一有空就來醫院看自己,靳揚有點受寵若驚。
“讓你吃你就吃,哪兒那麼多廢話。”展心儀翻了翻眼皮子,靳揚不敢再多嘴,一口氣把碟子裡的水果吃個精光。
“不過話說回來,您去找過那個安小米了嗎?她怎麼說?”
展心儀把那天的情形全都告訴了靳揚,老實說,她雖然猜到是安小米背後搞鬼,可是苦於沒有證據,也只能口頭上警告她。
然而警告並沒有什麼卵用,誰知道下一次還會發生什麼。
“不如就告訴白總吧,公司怎麼能有這種人在呢。”靳揚提議道。
展心儀立馬否決了他的提議,搖搖頭,說:“既然她想玩兒,我爲什麼不陪她玩兒玩兒呢?再說了,我還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針對我,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是趕走她是沒什麼用的。”
靳揚覺得她分析的有道理,連連點頭稱是,“等我出院,我一定幫您好好調查一下那個安小米的來歷,我總覺得她身份有點可疑,說不定她交給人事部的資料根本都是假的。”
“也只能這樣了。”展心儀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剛剛好,於是起身告別,恰在此時,的米娜拎着兩大袋子吃的,氣喘吁吁地衝進了病房。
“對不起我來晚了,呼,累死老孃了。”米娜大大咧咧把袋子往桌上一扔,胡亂地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噓。”展心儀用眼神提示她,靳揚還在場呢。
意識到說錯話的米娜,立馬改口,嬌滴滴地笑了兩聲,用嗲地膩死人的聲音說:“哎呀,外面好熱喔,累死人家了呢。”
展心儀作了個乾嘔的表情,嫌棄地撇了撇嘴,沒辦法,誰讓在喜歡的人面前,再彪悍的女人都會變成小白兔。
“那,靳揚就交給你咯。”展心儀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米娜的肩膀,潛臺詞就是,死丫頭,把握好機會,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靳揚一頭黑線地看着兩個女人在自己面前眉來眼去的,用眼神作交流,拜託,他不是死人好不好,你們兩個說話的時候,能考慮一下當事人的感受嗎!
隨着展心儀走出病房,嘭地一聲關上房門,靳揚總有一種被她給賣了的感覺。
白石遠的辦公室除了展心儀和靳揚之外,其他人是不可以隨便進出的,這日展心儀像往常一樣,給白石遠收拾桌子的時候,在文件夾裡翻出了一張用粉紅色熒光筆寫的小紙條。
“我愛慕您很久了,我知道,以我的地位還配不上您,但是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不要拒絕我好嗎,週五晚上,情人酒吧,不見不散,我會一直等到你來。”
小紙條的結尾還畫了一顆小小的愛心,字體小巧秀氣,一看就是出自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之手,果然在紙條的背面,展心儀看到了安小米的署名。
這個公司裡明戀暗戀白石遠的女性無數,也沒有一個像安小米一樣膽子大到敢明目張膽告白的,何況她還是一個才進公司三個月不到的新人。
“怎麼了?”白石遠見展心儀捧着一摞文件夾原地不動,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展心儀仔細一想,今天可不就是週五嗎,默不作聲地把紙條揉成一團塞進了口袋裡,放下手裡的文件夾,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對了,問你個問題,那個新來的安小米,你覺得她怎麼樣啊?”
“安小米?”白石遠眯起眼睛想了一會兒,纔想起好像真有這麼一個人,“沒印象,怎麼了。”
“沒事,就是問問嘛,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看那個小姑娘好像對你很有意思呢。”展心儀故意酸溜溜地說道。
白石遠嗤地一聲笑了:“對我有意思的女人多了去了。”
展心儀翻了個白眼,對他所說的是事實無話可講,手心裡的小紙團沾滿了她的冷汗:“我今天晚上約了和米娜一起逛街,你們不用等我了。”
說完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辦公室,連白石遠想問一句用不用接她的機會都不給。
說起安小米,白石遠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那次晚上喝多,在酒店裡第一次碰到她,雖然兩個人什麼都沒做,是真的什麼都沒做,連話都沒說上幾句,但她留給他的印象格外的深刻。
大概是因爲她長了一雙和張茜很像的眼睛,骨子裡的神韻和張茜也有幾分神似,白石遠不喜歡張茜,可畢竟她也是陪了自己十多年,共同奮鬥努力過的同事,突然間發生意外死了,不可能一點都不懷念她。
也許是想彌補張茜生前留下來的遺憾,所以那日白石遠第一次看到安小米的簡歷時,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她。
展心儀偷偷將安小米塞在白石遠文件夾裡的小紙條帶出來,剛一走出白石遠的辦公室便馬不停蹄地趕去樓下找米娜。
米娜的暴脾氣,還不等展心儀唸完紙條上的內容就炸了,氣憤不已地擼起了袖子,咒罵道:“我看丫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我上次已經警告過她,看來警告對她來說真的一點用都沒有。”細眉都攏成了一團,展心儀恨恨地撕碎了手裡的紙條。
“她不仁,我們也不義。這種丫頭片子不吃點虧就是不長記性,她不是想約白總嗎,我們就成全了她!”
“你的意思是……”展心儀和米娜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相視一笑。
“這事兒包我身上,剛好我朋友也在那個酒吧工作,哼,只要她晚上敢來,有她好受的。”
米娜一下班就換上衣服,迫不及待地拉上展心儀,直奔酒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