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遠看着面前的女人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如果現在有一個地縫的話,恐怕她會想也不想就鑽進去。
直到白石遠輕笑出聲,展心儀這才覺得不對勁,半眯着一隻眼睛小心翼翼地向下看去,白石遠的腰間雖然沒有了浴巾的遮擋,但這個男人還穿着一條內褲!
“神經病!”展心儀再也忍無可忍,對着白石遠怒氣衝衝地吼道。
白石遠忍俊不禁,薄脣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還帶一股薄荷的清香。
展心儀被白石遠的笑容感染到,一瞬間也忘記了生氣。現在的白石遠就像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大男孩一樣,笑得沒心沒肺。
臉上驀地一紅,展心儀掙開白石遠的大掌,紅這一張小臉就走出了白石遠的臥室。
一走出臥室,展心儀就懊惱地捶着自己的腦袋,每次在白石遠的面前,自己總是這麼的不爭氣。
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儘管這樣安慰自己,展心儀一想起來白石遠剛剛赤裸的上身,心臟還是抑制不住的狂跳。
等展心儀安排好這幾天白橙橙的衣食住行之後,才注意到快要到出發的時間了。
儘管心中仍有排斥,但是經過昨天晚上在書房中那一番談話,已經看開了許多。
兩人的行李很簡單,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應該會很快就能回來。
直到飛機起飛的時候,展心儀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這一次真的是要“故地重遊”了。
身旁的男人正神色從容地閉目養神,可是那雙大掌從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自己的雙手。
展心儀心中一陣感動,一直緊緊繃着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倦意襲來,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這樣半睡半醒了多長時間,飛機一陣劇烈的晃動讓展心儀睜開了還有些惺忪的睡眼。
雙手依然被白石遠緊握在手中,展心儀一醒來,就聽見白石遠的聲音在耳邊輕聲說道:“飛機正在通過氣流。”
短暫的顛簸之後,飛機恢復了平穩。艙內響起了乘務員溫柔甜美的聲音:“親愛的乘客朋友們,飛機馬上就要着陸……”
展心儀望向窗外,低聲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等待她和白石遠的會是什麼。
兩人下了飛機就直接坐進了早已安排好的專車,這一次法國之行,白石遠並沒有帶隨從人員,就連靳揚也被留在了白氏。
司機輕車熟路地載着兩人駛過法國繁華的大街,幽靜的小巷,向着伊利亞德莊園前進。
展心儀望着車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色,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自己在法國生活的五年間,除了無止境的訓練和任務,並沒有留下其他的回憶。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熟悉,伊利亞德的莊園已經近在眼前,展心儀現在渾身都處於戒備的狀態。
彷彿是感覺到了身邊人的緊張,白石遠將展心儀的小手緊緊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展心儀一顆狂跳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汽車終於在一處古老而又莊園的面前停下來,門口遠遠站着一個男人。
儘管隔着很遠,但是展心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幾次害自己差點丟了性命的伊利亞德。
噩夢一般的記憶如同咆哮的洪水一般向自己涌來,相似的場景,五年前,自己也站在這裡,開始了那一段自己永遠也不想要回憶的生活。
可是此時此刻又有些不一樣,五年前,自己是孤身一人,而現在,自己的身邊站着白石遠。
“遠道而來的朋友,你們辛苦了。”伊利亞德見兩人並沒有上前的意思,主動快步走過來迎接。
白石遠眉眼深邃,俊臉如同冰山一般面無表情。面對伊利亞德主動伸過來的右手,白石遠似乎並沒有迎合的打算。
伊利亞德的右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中,臉上的笑容也變得不自然。顯然,白石遠比他想象中要難搞的多。
伊利亞德收回右手,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展心儀,“心儀,好久不見。”
展心儀眸光冰冷,幾欲將伊利亞德撕碎,“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要見到你。”
伊利亞德望向展心儀的目光也逐漸變得複雜,臉上不自然的笑容也終於掛不住了。
這一切都好像是他自己再演獨角戲一樣,展心儀和白石遠並沒有打算要配合。
“長途跋涉應該很辛苦吧,我已經準備好了房間,你們可以休息一下。”談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伊利亞德識趣地離開。
直到伊利亞德的身影消失,展心儀這纔將自己滿身的刺給收起來。
展心儀在飛機上休息的並不是很好,再加上時差,現在只想要好好地休息休息。
可是白石遠似乎並沒有要休息的打算,牽着展心儀的手在偌大的莊園中散起步來。
展心儀並不想要散什麼步,尤其是對於這座莊園,她絲毫提不起興趣。
展心儀興趣缺缺,可是在白石遠的眼中他卻想要了解這座莊園的一草一木。
在衆多墨綠色的植物中,突然出現了一抹紅色。
“它竟然還活着。”展心儀望着那一株正開得濃豔的月季,自言自語道。
白石遠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株月季在一片綠色中顯得格外的紅豔。
“你種的?”白石遠撫着月季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回過頭看着站在一旁的展心儀。
展心儀目光中不是沒有驚奇,在這座偌大的莊園中,也許只有這株月季還記得她。
這株月季是自己在一場雨後發現的,當時它還沒長出這麼粗壯的枝幹,只是一株柔柔弱弱,連葉子都沒有幾片的細莖。
一場暴風雨,它已經完全貼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展心儀只覺得這株月季就像是她的命運一樣,紳士飄零,搖搖欲墜。
就是因爲這幾分的惻隱之心,展心儀才把這株月季從牆角移到了這裡。
之後因爲執行任務也就沒再管它,可是沒有想到它竟然能夠長到今天這樣的光景。
展心儀點了點頭,“我沒想到它能長得這麼好。”眼前的月季正奮力綻放着,生命頑強。
連一株小小的植物也不甘屈服於現實的殘酷,與命運做着頑強的鬥爭,自己又有什麼好灰心喪氣的呢。
“開得很好看。”白石遠看着展心儀的臉上終於露出的一絲笑意,簡直要比那一株月季好看了太多倍。
伊利亞德站在二樓的窗邊向下眺望,正好將院子中兩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墨綠色的眼睛中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好像是感受了某種異樣的光芒,展心儀擡頭向二樓望去,只看見一個人影,她知道那是伊利亞德的房間。
白石遠見展心儀心情好了一些,也不再強迫展心儀陪他遊園。
伊利亞德安排兩人休息的房間正是展心儀五年來一直居住的地方。
房間很大,但是很空,除了一張牀、一張書桌和一個衣櫥,就再也沒有了別的裝飾。
“你就住在這裡?”白石遠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整個房間的構造,轉頭看向展心儀。
“恩。”展心儀並不想要撒謊,這個房間雖然顯得空蕩,但卻是是她五年來唯一的棲身之所。
白石遠眉頭微皺,眼神複雜,展心儀在趙家的房間他看過,雖然小了點,但是他能看出展心儀心中的柔和暖。
但是現在在這個房間中,他能感受到的除了冰冷就再無其他。
心臟悶悶的,隱隱的發漲發疼,他突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在展心儀消失的這五年間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是寒酸了點,你就湊活着住吧。”展心儀抖落着牀上潔白的被褥。
身子一暖,身後是男人熟悉的溫暖和氣息。
“以後不會再這樣了。”白石遠在展心儀的耳邊輕聲說道。
展心儀第一次覺得這個自己住了五年的房間沒有了那種無依無靠的孤獨和無助。空蕩蕩的房間也顯得無比的充實。
雖然這間房子展心儀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住過了,但是依舊收拾的十分的整齊,跟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展心儀警惕地打量着房間的四周,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可是又說不清楚是哪裡不一樣。
偌大的莊園中,除了白石遠和自己,其他人全都是伊利亞德的爪牙。如果伊利亞德真的要對他們兩人不利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並不是展心儀多心,她和伊利亞德在法國一起相處了五年。
雖然說五年裡面,兩人之間的交流大多都僅限於任務,但是伊利亞德做事從來是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展心儀站在房間的窗戶旁邊向外望去,莊園的各個角落中都有伊利亞德安插的保鏢。
展心儀眼底的疑慮和擔憂更甚,天知道伊利亞德安排這些保鏢是爲了守衛整個莊園,還是害怕自己和白石遠兩人跑了。
白石遠順着展心儀的目光向窗外望去,樓下的黑衣人正警惕着注視着整個莊園的一切風吹草動,當然還包括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