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遠眼底的專注和認真,讓展心儀恢復了勇氣,頓了頓,用極小的聲音道:“我……我現在還什麼都沒有,也買不起太昂貴的戒指,這枚拉環就當是代替戒指了,等我的錢夠了能買到真的,你再拿着它來兌換……”
聲音越往後越弱,展心儀想白石遠一定恨死自己了,今天晚上他的臉都讓她給丟完丟盡了……
“我難道一直都對你狠小氣嗎?”果然,白石遠聽了展心儀的話之後嘴角僅有的笑容也消失了。
“沒有。”展心儀忙搖頭,“但是送你的禮物嘛,我想用我自己的錢……”
展心儀在國外的時候爲了能快點回國帶橙橙一起生活,所以很努力地攢過一段時間的錢,一筆不小的數目,但是因爲身份問題,她到國外還是偷渡過去的,所以要開戶存銀行什麼的都要交給伊利亞德來辦。
回國後展心儀決心和伊利亞德斷絕,發覺展心儀想脫離自己控制的時候,伊利亞德就已經向銀行申請凍結了她的全部資產。
現在的展心儀,每個月拿着在白氏工作固定的工資,雖然在白家衣食住行都不用她花一分錢,但如果想買一顆真正鑲鑽的戒指,還要攢一段時間的錢纔夠。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展心儀不好把心中所想的都說出來,但自己肯定是已經給白石遠丟人了,堂堂一白家少夫人,連買一枚鑽戒的錢都沒有……
也不知道白石遠聽沒聽見展心儀在說什麼,小小的拉環在他寬厚的掌心裡顯得更加渺小了,他用兩根手指捏着,饒有介是地看了好一會兒,拉環折射着昏暗的光線泛着柔和的光暈,乍一看還真像回事。
白石遠看夠了,便把戒指遞給展心儀。
展心儀以爲他嫌棄自己的禮物,忙不迭地伸手去接,口中還唸叨着:“我知道你不喜歡,其實我今天……”
“誰說我不喜歡的?”白石遠打斷了她,細細的拉環被他緊緊地攥在手心裡,沾了他掌心溼熱的溫度。
展心儀驚訝地瞪大眼睛看他,是她聽錯了,還是白石遠又起伏了?!
白石遠很想問她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不喜歡了,但他沒這麼說,攥着戒指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耐地催促道:“愣着幹嘛?”
“哦哦,啊?”展心儀發出一連串地語氣詞,雙手捧着,接過從白石遠指縫間掉下來的戒指,不對,應該是拉環。
白石遠先是伸出了無名指,估量了一下粗細不夠,勉強地伸到她眼皮子底下:“給我戴上。”
那一會兒展心儀的嘴巴里和胸口都是甜膩膩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兩隻手才能勉強攥着白石遠的大手,一樣白皙乾淨的手指,不一樣的是女人的手皮膚更細膩些,而白石遠的則有些微微的發硬。
展心儀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戒指套上去,勉強卡到指關節那裡就動不了了,看着白石遠的手指被拉環卡出來的紅紅的印子,展心儀頗有些內疚地低聲道:“對不起啊,我沒把握好尺寸。”
“挺合適的。”白石遠把手舉到自己眼前,前後左右翻來覆去看了又看,說了一句差點讓展心儀噴飯的話。
事後展心儀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聰明機智,幸虧當時反應的快,不然可就真的尷尬了……
白石遠的配合也是展心儀沒想到的,難爲他跟着自己胡鬧,心裡肯定早罵死自己了……
剛纔還備受嫌棄的拉環,此時此刻因爲沾了新主人的光地位蹭蹭地上升,變得無比的尊貴榮耀。
冷美人兒蔣藍也由衷地誇讚:“我看這麼多禮物裡面,還是心儀的最好,最別緻,也最用心。”
蔣藍的話立馬迎來一幫跟風的人,於是大家都開始誇獎展心儀的創意,藉機在奉承一下白石遠,何樂而不爲呢。
那一刻開始,整晚笑容都沒有再從白石遠臉上離開過,雖然從表面上看他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嘴角上揚的弧度稍微明顯了一些而已,依舊話很少,沉默的時間遠遠地超過和大家交流的時間。
可是不難看出他的心情大好,倒不是因爲收到朋友們的祝福和禮物。
只是因爲一枚小小的拉環,廉價到甚至沒有價格的東西,他整晚上都在用手指摩挲着無名指上那圈小東西。
僥倖矇混過關的展心儀長長的舒了口氣,晚上離開酒吧,回去的路上一切正常,到了家展心儀如常先下車,平日裡她還會多等一會兒,等白石遠停好車子了再和他一併回屋裡去,今天卻例外,車子剛剛停穩,展心儀拉開車門跳了下來,兔子蹦似的飛快地逃離現場。
夜已深,醒着的人沒剩幾個,白家樓上樓下都靜悄悄的,空曠地天花板和牆壁迴盪着噠噠噠地腳步聲,展心儀連跑帶跳,只恨後背上不能生出一對翅膀好直接飛起來。
就這樣緊趕慢趕着回去了,還是在將要拉開臥室門鑽進去的最後一刻被白石遠追上了。
展心儀丟三落四的毛病一時半會改不了,鑰匙不知道又被她塞進包包的哪個袋子裡,翻了半天沒找到,白石遠的腳步聲很輕,展心儀都還沒聽見他開門上樓的聲音,就猛地感覺到背後一團溫熱的氣體正向自己靠攏。
等她想轉過身來的時候,那團溫熱的氣體已經從背後將她整個人包圍。
白石遠用尖刻的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雙臂從她背後舒展,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他身上每一處肌膚都是滾燙着的,不知是否因爲是酒精的緣故,還是因爲在極力剋制着的某種衝動。
“白石遠?”展心儀小聲地喊他的名字。
再也沒有逼她的聲音,像一股清泉般更滋潤更讓他覺得舒暢的了,閉上眼睛去享受這片刻的寧靜,聲音有些沙啞:“嗯。”
“你壓着我頭髮了。”展心儀小聲地嗔怪道。
好容易醞釀起來的溫存的氣息,全仗着展心儀一句沒情調的埋怨破功了,白石遠無奈地笑笑,抵着她頭頂的下巴轉移到了她溫暖的脖子上。
鼻息落在半透明的耳廓上,溼溼的熱熱的,像一股強勁的電流瞬間滑過全身。
展心儀忍不住想笑,強忍着了。
“我知道你今天把我的生日給忘了,你壓根就沒記住。”白石遠在她耳邊恨恨地道,聲音還有點委屈,像沒吃到糖的孩子在抱怨。
展心儀的心忽然軟的一塌糊塗,嘴上卻硬生生地道:“你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再說了我以前從來沒有給你過過生日啊。”
一句話又完美地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卸到白石遠身上了。
總之怎麼說都是她有理,白石遠無話可講,心中仍是氣不過,牙齒輕輕地咬上她的耳朵,聲音涼涼地道:“別以爲一個拉環就把我收買了,我的戒指呢?”
“不是說了以後買嗎,既然不喜歡就還給我啊。”展心儀說着就去摸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想把拉環從他手上取下來。
白石遠比她快了一步,另一隻手覆上來遮住戴有拉環的手指,不講理地哼了一聲,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可是你不喜歡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
“……”
“壞人……”咬着她耳朵的牙齒微微用力,展心儀吃痛地縮了縮脖子,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實在受不了這樣子的白石遠,剛纔那語氣是在跟她撒嬌嗎……太恐怖了,展心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她被白石遠從背後抱住控制着雙手,奮力地甩開他粘人的胳膊,剛要轉過來和他臉對着臉,卻被他狠狠地壓到了牆上。
除了臉以外,肩膀以下的部位都緊緊地貼合着,展心儀的心臟忽然瘋狂地跳動起來,她明天還要上班沒敢喝酒,白石遠確實喝了不少,方纔走路都已經有些重心不穩了。
白石遠的臉越靠越近,溫柔的鼻息裡夾雜着淡淡的酒香……
“你,你快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公司。”展心儀心慌慌地別過臉,支支吾吾地吞吐道。
白石遠並沒有真的喝多,即便是真的喝了不少酒,以他的酒量,也不至於到多了地步,但他確實有些喝醉的錯覺,腦袋暈乎乎的,一陣強烈又熟悉的眩暈感,面對眼前這個女人曾有過無數次的感覺,每次都被他極力地剋制住了。
但今天這次,他不打算忍着,好不容易可以不被她推開靠得這麼近,接着喝多了當藉口,做什麼都變得合乎情理。
白石遠把臉往前湊了湊,額頭抵着展心儀的額頭,一陣熱烈的呼吸撲面而來,展心儀頭轉向另一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她想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雙手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白石遠的肩膀和胸膛就像石塊一樣堅挺。
“我想和你做壞事……”蠱惑人心的聲音在她耳邊幽幽地道,乾燥難耐的脣瓣有意無意地擦過耳朵上敏感的神經。
展心儀的臉剎那間由耳朵根紅到脖子處,幸好是大晚上看不見,不然又要在他面前丟人,支支吾吾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利索的話:“什,什麼壞事……”
他卻把腦袋埋在她脖頸間悶悶地不說話,身子緊緊地貼着她,有意無意間蹭到敏感地方展心儀都會不由自主地戰慄一次。
“我好想……”
“拜託你別鬧了快回去睡覺。”展心儀用帶着請求的語氣懇請道,及時堵住他後半句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