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中午吃完休息的時間,展心儀哄走白石遠,一個人裝作飯後溜達,不經意間路過財務室,卻聽到裡面的人唉聲嘆氣,愁雲慘淡。
“怎麼了?好好的都嘆什麼氣呢?”展心儀推開門進去,因爲之前在這裡幹過一段時間,和財務部的同事們都很熟悉,她進門從來不用敲門。
宋江也不見了平日裡的得瑟,看到展心儀進門,又嘆了口氣:“心儀,你來的正是時候,你快勸勸米娜,做得挺好的,突然要辭職幹什麼呢?”
“米娜要辭職?”展心儀大驚,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眼了,不就是吵個架嗎就辭職?
宋江一臉苦相地點點頭,展心儀才發現宋江就在米娜的辦公桌上坐着,以前堆滿了各種文件和小飾品的辦公桌已經空了。
“她手頭還有很多工作沒有交接,我讓她幹到這個月做完她卻死活不肯,怎麼說都不聽……”
“她人呢?”展心儀打斷了宋江的碎碎念。
“吶,這不,回來了。”宋江正好看到玻璃門外,臉色陰沉的米娜。
展心儀心急地跑出去,高跟鞋差點扭到腳,跑到門外,米娜像被抽走了魂兒一樣呆愣着,印堂發青。
“爲什麼要辭職?”
“沒有爲什麼,不想做了。”米娜把辭職報告書塞進裝滿私人物品的大箱子裡,雙手抱着它,朝電梯走去。
財務室其他人看到有展心儀在,沒人出來送她。
走到電梯口,展心儀攔住了她按數字的手。
“你就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米娜,你太讓我看不起了。”
“不是的。”米娜推開她的手,按了電梯向下的箭頭,她看了眼一臉急迫的展心儀,心口忽然發緊,嗓子也疼得厲害,“我不是因爲你,你不要多想,好好幹,白總是個好男人,好好珍惜他。”
“你丫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展心儀氣急敗壞地大罵,“你就這麼一走了之,覺得很光榮嗎?”
“心儀,辭職是我早就決定的了,我想換個新環境試試。”
“你去哪兒能比在白氏環境好?”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不奢求你原諒了,就算我再待下去,我也會覺得沒有臉面面對白總,面對你,等我安定下來,我會再聯繫你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米娜搬着箱子站了進去。
展心儀站在電梯門外,看了她最後一眼,電梯門緩慢合上的瞬間,米娜朝她露出慘淡的笑容。
電梯的門好像一堵厚厚的高牆,將她和米娜從此隔絕起來,天高路遠,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對方。
米娜走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換了手機,換了住址,展心儀試着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她很多次回想起那兩天度過的場景,都覺得如一場夢一樣。
米娜再也沒和姜承聯繫過,那天晚上,在姜承租住的小破屋裡,米娜和他徹徹底底的斷了乾淨,她發誓今後不管有多痛,都會忍住思念不再和他聯繫。
那天晚上兩個人都喝多了,被打趴下的姜承抱着米娜不鬆手,喝得醉醺醺地說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過米娜,讓她休想從自己身邊離開。
米娜第二天從他的那兒離開,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姜承照樣過他浪蕩子的生活,泡妞,吸菸,賭博,整夜整夜的買醉。
只不過,米娜知道,不管他過的再好再孬,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了。
展心儀已經好多天臉上沒有笑容,找不到米娜,她無法心安,她總覺得那天是自己把米娜逼走的,她本來就已經夠辛苦的了。
白石遠作爲受害者表示很無辜,展心儀不開心,他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不到哪兒去。最瞭解她的莫過於整日和她朝夕相處的人,白石遠深知這幾天展心儀爲什麼悶悶不樂。
奈何最近兩個大項目忙得他分身乏術,顧不上變着法子哄展心儀開心,總想着等有時間了再帶她出去散散心,一等就是一個多月。
過去的一個月裡,展心儀半點米娜的消息都沒有。
這天白石遠結束了手頭上的工作,兩個大項目成功在即,馬上就要有一大筆資金迴流,大賺一筆是小事,關鍵是頗有成就感。
白石遠心情不錯,約上葉朔和幾個朋友出來聚聚,順便以散心爲理由,帶上了展心儀。
葉朔自從和蔣藍公開在一起之後,二人就整天膩味在一起,比展心儀和白石遠可膩歪多了,兩人跟雙生連體嬰兒一樣,上個廁所都不捨得分開。
朋友聚會的地點定在葉朔的酒吧,來的都是熟人,氣氛融洽熱烈,展心儀卻沒有喝酒玩樂的心思,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悶悶不樂的玩兒手機。
“嫂子最近怎麼了,看上去不開心啊。”葉朔賊眉鼠眼地擠到白石遠身邊,衝他擠了擠眼睛,“不是你又欺負人家了吧?”
白石遠大呼委屈:“她不欺負我就算好的了。”
說完特地看了眼展心儀,確定她沒在聽,這才湊到葉朔耳朵邊小聲嘀咕了兩句,葉朔立刻心領神會,衝他比劃了個OK的姿勢:“放心,我最擅長做這個了。”
葉朔和白石遠兩人神秘兮兮的商量完,葉朔清了清嗓子,向包廂裡的衆人抱歉地說:“對不住啊諸位,我有點事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大家喝酒興致正嗨,沒人理會葉朔去哪兒,他離開了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回來之後,臉上帶着賊兮兮的笑容,看着展心儀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
蔣藍也不停地朝她使眼色,展心儀好奇怎麼回事,自己什麼都沒幹,這倆人卻頻頻跟她示意。
“包廂裡空間太窄,伸展不開啊,走走走,我們上外面坐去。”葉朔招呼着大家起身。
展心儀懶洋洋的挪了兩下,不打算起來,她今天實在沒什麼興致,又不想掃大家的興,悄悄湊到了白石遠耳朵邊:“我能不能先回去啊?”
“不能。”白石遠一臉認真的回答。
展心儀無奈,只好跟着衆人離開包廂,到葉朔提前安排好的卡座坐下,一落座她立馬又抱起手機和小遊戲談情說愛。
他們這個位置,正對着酒吧的小舞臺,今天晚上來演奏的是一支有名的地下樂隊,只在他們這個圈子裡出名,不炒作不博眼球,認認真真的做音樂。
葉朔難得請了一回正經樂隊,歌都是自己的原創,唱的是真心不錯,連展心儀這種心不在焉的人聽着聽着都放下了手機,情不自禁地跟着音樂打節拍。
角落裡葉朔和蔣藍兩個人親親我我,如漆似膠,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就當大家都沉浸在沉鬱優雅的薩克斯和主唱吟誦般低沉沙啞,略帶憂鬱的嗓音中時,一曲奏畢,全場安靜。
“好!”葉朔帶頭鼓掌叫好,興奮地吹了聲口哨,在他的帶動下,酒吧裡的人都跟着高聲叫好。
接連而起的歡呼聲一浪接着一浪,展心儀終於受周圍氣氛的感染,心情好了許多,跟着衆人一齊歡呼叫好。
她遠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着她。
這時,樂隊的主唱比劃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噤聲,歡呼叫好聲漸漸弱了下去。
主唱用他好聽的聲音對準話筒低低地說道:“今天,我們在場有位先生,特地向我請求幫忙,要給他最心愛的女人唱一首歌。”
主唱的話音剛落,現場立馬爆發了一陣更猛烈的尖叫聲,女人們最興奮,紛紛猜測着是哪個男人要上臺獻歌。
“他對愛人的這份心意,我非常的感動,聽說這首歌還是他親自寫給她的,下面,就讓我們一起掌聲歡迎他,有請白先生!”主唱手指向卡座的位置,追光燈打過來,落在白石遠身上。
喔——展心儀聽到身邊許多女人的讚歎聲,一點也不意外,白石遠就是有那種讓所有女人眼前一亮,爲之瘋狂的魔力。
只不過這次,連展心儀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打死他都想不到,白石遠那樣低調內斂深沉的人,竟然會做出公開獻歌的事情。
追光燈追着白石遠,他緩慢地起身,臉上帶着完美無瑕的微笑,展心儀再次聽到女人們倒吸涼氣的讚歎。
“白先生,你來簡單的介紹一下這首歌吧。”主唱接着道。
白石遠碰了碰展心儀的肩膀,她像傻了一樣,沒有反應,仰着脖子看他。
“起來啊?”白石遠無奈地笑了笑,星眸閃爍動人。
展心儀拉着他的手,順勢站了起來,視線無法從那張帥氣得令人窒息的臉上移開。
“想不到吧。”白石遠很滿意展心儀的反應,沾沾自喜道。
想不到,太想不到了,這個白石遠,不知道他究竟還能給自己帶來多少驚喜。
“好好聽,這首歌是給你的。”白石遠說完這些,鬆開展心儀手,在衆目矚目之下,從容優雅地走上了臺。
“喔!”葉朔大聲尖叫,力挺自己兄弟,“阿遠加油!看好你哦!”
“阿遠帥呆了!”蔣藍不甘示弱地大叫。
底下的女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男人們臉上都流露出不滿,嘟嘟囔囔地抱怨不該讓這麼帥的男人上臺,長得好看就算了又會寫歌唱歌,還讓不讓他們活了。
而展心儀此時此刻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她的眼睛鎖定白石遠,柔和的追光燈打在他身上,舞臺上的他,像墜落人間的天使。
前奏音樂響起的瞬間,展心儀就淪陷了,難以置信這首歌從歌詞到編曲都是白石遠一個人完成的,而且是在短短的一個星期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