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
姚國相捋了捋鬍子,語氣憤懣,“攝政王佈下這麼大一個局,才得了內務局那塊肥水,想來太后娘娘還真是慷慨!”
“姚國相說笑了,此事本王並未參與,至於太后爲何會將內務局管事一權交於本王,國相該是最清楚的。”
“攝政王此話倒說成是老夫做這種事了,可笑,老夫會蠢到讓內務局出事背鍋?”
姚國相冷哼一聲,眼底涌起一絲恨意,“既然太后已經將內務局交給你,攝政王可要好好看住了,別出了岔子,不好收場。”
齊璞瑜眸光有些晦色。
他倒是相信姚國相不會蠢到讓小皇帝在自己的地盤出事,可似乎除了姚國相,這件事沒有第二個更好的幕後黑手,除非……
“不牢國相憂心。”
言罷,齊璞瑜禮節性的揚了揚脣,頭也不回的離開大殿。
這廂,馮九卿下了朝便往龍御宮走去,一路上心情甚好。
扔了這麼大的鍋給齊璞瑜背,她心底解氣的很。
甚至覺着吹來的冷風都暖了幾分。
馮九卿心裡正得意着,餘光裡走過來一道黑色的身影,她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視若無睹的往前走。
“馮小太后心情甚好啊。”
身後,齊璞瑜負手叫住她。
眼見着不得不停下腳步,她微微揚起脣角,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抿脣不言。
齊璞瑜冷冷的望着她,見她目光坦然,不由得語調諷然,“本王不過往殿上一靠,這鍋就從天上來了。”
“王爺過獎,內務局這麼大塊肥水給了王爺,王爺該謝哀家纔是。”馮九卿挑着笑,絲毫不掩飾面上的歡喜。
齊璞瑜盯着她那雙似狐狸般狡猾的笑臉,眯了眯眼,眸子裡愈發深邃。
看他的表情,馮九卿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她端方站在原地,等了半響也不見他開口,搞得她頗有些不耐煩了。
既然他不願說,更不反駁她的話,她也不想過多停留。
馮九卿收回目光,擡步就要走,腳下沒能挪動一步,就被齊璞瑜生生攔下。
“本王正好要去看望皇上,不如同太后娘娘一起。”
她眉頭微微蹙起,揚起臉看他,見他眸色似有深意,便沒再多言。
一同到了龍御宮,馮九卿吩咐魏嬤嬤在殿外候着,和齊璞瑜一起進了內殿。
內殿空曠,牀榻上卻沒有人。
馮九卿走近,摸了摸金絲被褥裡襯,已經沒有餘溫了,顯然小皇帝出去了好一會兒,她有些奇怪。
正準備轉身走出去,手臂倏地被一股力道抓住。
來不及驚呼,她整個身體被死死壓制,失重得往下落,咚的一悶聲,她的頭撞進柔 軟的被褥裡,倒也不疼,只是突如其來的驟變,讓她腦袋有些暈沉。
奇怪的姿勢讓她驟然反應過來,她被齊璞瑜壓制在牀塌上了。
“你瘋了?!”
她皺着眉瞪着齊璞瑜,他卻若無其事勾脣淺笑,絲絲溫 軟的鼻息噴灑在她臉上。
馮九卿的臉頃刻染上一層嫣.紅。
儘管她已經儘量剋制心裡的焦躁與緊張。
但說到底她也只是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女子,本該情竇初開的年紀,任她再怎麼掩飾,也露出不少破綻。
“攝政王,這可是龍御宮,不是哀家的慈榮殿,攝政王做事可要慎重。”她沉着聲,將臉刻意別到一旁。
“龍御宮又如何?”
他不屑的勾脣,眼底沒有一絲懼意,“馮小太后陰惻惻讓本王背了鍋,不該補償本王?”
馮九卿攥緊了袖子裡的拳頭,哀哀嘆了聲氣,努力讓聲音顯得平靜。
“皇上出了事,哀家必須得將此事做得狠厲些,以震朝綱,若是讓內務局回到哀家手裡,那必然會讓衆人不服,交給王爺是個必然的選擇……”
齊璞瑜定定看着她,將她的解釋一字一句牢牢記下,卻抿脣不言。
看他不說話,眉宇間似有動容,馮九卿有心向他拋出欖枝。
“如今太妃和國相屢屢相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算計你我還不夠,竟然連七歲大的孩子都不放過,王爺難道還要袖手旁觀?如今只有你我聯手……”
沒等她說完,齊璞瑜鬆開了挾持她的手,撐着身子坐起來,臉色頗爲嚴峻。
“本王試探過國相,落水一事不像他們有意爲之,他們蟄伏多年,不會愚蠢到讓內務局出事。”
靜靜聽完他的解釋,馮九卿心下一沉。
轉念,她又覺得有些可笑,“攝政王可真是說笑,若不是國相太妃所爲,這偌大的東華國誰有如此大的本事?難不成還是小皇上自己跳下去的……”
她說着便愈發沒了聲,被自己的玩笑話嚇得臉色驟然一白。
若此事真是小皇帝所爲……
她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說到底,這件事鬧到最後,不論是她馮九卿還是攝政王,亦或是太妃國相,都百害而無一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最終受益的,是誰……
她咬了咬脣角,心亂如麻。
七歲大的孩子,心思會細思極恐至此?
她不信。
“太后不信,本王也不信。”齊璞瑜似乎看穿了她心思,冷不丁地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等她回神,才猛然察覺齊璞瑜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攬上了她的小細腰。
“放肆!”
她吸了口氣,方纔那些思緒都因他的舉動拋諸腦後,“皇帝的宮殿裡你還敢造作?”
齊璞瑜靜默的看着她,緩緩掀脣,“既然不信,也不願意信,那便將這事放下,本王說好要先向太后索取點東西。”
“放開哀家……”
齊璞瑜無視她的反抗,將她的一隻手臂重重壓制住,另一隻手摟住她柔 軟的腰肢往懷裡一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馮九卿壓制住怦怦作跳的心臟,彎了彎眼角。
“攝政王若是不顧及顏面,那便隨你,若是傳了出去,哀家不怕拉着你墊背。”
他仔仔細細的盯着她,陰沉的嗓音從喉嚨裡發出。
“今日朝堂上本王見識過太后的小手段,倒是好奇得很,太后還有什麼後招?”
“攝政王別忘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她說得平靜,倒真有幾分事發了魚死網破的架勢。
齊璞瑜一瞬不瞬打量着她,半晌後便鬆了手。
他起身,輕輕拍了拍紫荊衫服上的褶皺,動作矜貴,怡然自得。
馮九卿一個踉蹌往後倒在柔.軟的牀榻上,暗自吸了口氣,冷着眸定定望着房樑。
本以爲齊璞瑜手腳安分了。
卻不想,他大肆往前跨了一步,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馮小太后果然還是在牀上更聽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