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十七郎果然將細君也從西屋趕走,鑑於山莊裡除了躺在牀上起不來的平安外,就沒有別的內侍,一時間也沒有合適的小廝,便勉強接受了範姑姑在他屋子裡做事。其實這時,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也沒有太多的事要做。
過了兩天,腿上的結痂還沒有全掉,他實在不想忍下去了,於是用薄荷葉泡的水仔細洗了洗,睡前鑽進了東屋,讓盧八娘看他的傷口,“知道你受不了那些難看的結痂,我就用帛包住,這樣看不到就沒關係了吧。還有我早就養好身子了,而且剛剛好好洗了個澡,今晚我們就住一起。”
盧八娘看了一眼,就見到最顯眼的不是司馬十七郎包着傷疤的錦帛,而是一個早就忍不住跳起來的部位,臉一紅,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司馬十七郎明白娘子是把這事放過去了,馬上撲過去,“娘子,我真想你!”一句話反覆地說着,聲音漸漸含糊起來,被一片吸吮之聲取代了。山裡夜晚的風透過輕紗吹拂着牀上的帳子,給兩個人送來陣陣涼意。
司馬十七郎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身體真的好了,盧八娘被他折騰得渾身痠軟,聽十七郎又一次湊到自己耳邊問:“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盧八娘已經否認了幾次,於是司馬十七郎就嚴刑逼供,深入再深入,完全的瘋狂後又無師自通地找到了娘子最敏感之處,用最輕柔的脣舌去撥動,“快說,你想沒想?”盧八娘終於熬不過,渾身顫抖,“想了”兩個字就像流水般地自然而然地溜出了她的口中。
這纔是實話嘛,司馬十七郎心裡那個甜蜜,然後他又進一步求證,“娘子想我一定想得緊吧?”
“纔沒有啦。”
“怎麼沒有,一定是想得緊!”
“真沒有!”
“就是有!”
又一輪的逼供開始了。
男女身體結構先天不同,造成一方處於攻勢,一方處於守勢,盧八娘最後丟盔卸甲,一敗塗地。心滿意足的司馬十七郎一手抱住盧八娘,另一隻手在她的身上撫着,溫柔地輕語,“我們是夫妻,自是一體。我觀娘子從成親時起,對我總有不信之意。”
司馬十七郎的身上帶着一種淡淡的薄荷的味道,他的口中也是一樣,於是他的氣息吹到盧八娘身上,讓她不但一點也不討厭,而且還非常喜歡。他低沉的語音在盧八孃的耳邊響起,聽着也很好聽。有個在齊王府爭寵中成績優秀的生母,司馬十七郎很會察言觀色,他的話說中了盧八孃的心思,讓盧八娘微微一僵。
“娘子,”司馬十七郎將懷裡的盧八娘抱得更緊了一些,撫在她身上的手用的力也加深了,“你不只是我的結髮之妻,也是我最喜歡的人,我身邊唯一的親人,還是全心助我的女人,真心對我好的女人,我的第一個女人……總之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要你一輩子做我的妻,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都會做到。你以後不許不信我了,好不好?”
深情的話是否發自內心,身處其間的人自然能體會到,盧八娘真心動容了。被蠱惑的心不由自主地回答,“好。”這樣的話,如此地真誠,讓她總可以放心,司馬十七郎將來不再喜歡自己的時候,也應該念着舊情,不會虧待自己吧。而只要司馬十七郎能做到這一點,自己當然不會虧待他。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司馬十七郎自從受傷後,重新嚐到禁果,這其中的滋味難以言述。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可他們並沒有分別,而是天天相見,卻看在眼裡吃不到嘴裡,格外的心癢難耐,又經歷瞭如玉事件的一番波折,達成願望後的感覺自然不同。而夜半無人的私語,更添心靈上的滿足。真是“枕前發盡千般願,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自此後,司馬十七郎待盧八娘更是繾綣情深,盧八娘自然也多了幾分情意,今朝有酒尚且要今朝醉呢,今朝有情,她也回報以情,只是要在心裡留下防線,若至無情時,仍能全身而退就行了。
看到司馬十七郎已經活蹦亂跳,一心琢磨着去見八皇叔,盧八娘也一力贊成,與他商量,“我請孟表兄陪你去見八皇叔吧,聽說八皇叔特別欣賞他的才華。”
這是要藉助孟白的力量來請八皇叔給自己幫忙,司馬十七郎當然明白盧八孃的言外之意。當初爲了請吳平給自己幫忙,用了多少的金銀美女,纔買通這個人。雖然最後他被母妃收買把自己坑了,但道理是一樣的,八皇叔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幫自己。但這種赤祼裸的利用,孟白會同意嗎?
可出乎司馬十七郎的預料,盧八娘一開口,孟白馬上答應了。他還很熱情地說:“要麼我直接帶十七郎去避暑山莊吧,我隨時能進避暑山莊,我們一同在那裡等着,皇上讓我去作新詩時,我就對皇上提起你。”
司馬十七郎吃驚地看向孟白,他怎麼會這樣想?自己是皇孫,只能由皇親國戚引見給皇上,謀個封賞,哪怕是吳內侍那樣的內臣也說得過去,總歸是皇上身邊的人,但怎麼也不能由朝中的大臣引見,那可是另外的意思了。
盧八娘看清形勢,便笑着告訴孟白,“司馬十七郎是皇孫,不是才子,不好由你引見皇上的,你只管陪着他去見八皇叔吧。”
孟白想了一下,覺得很對,便點頭說:“那也好,八皇子可是個和善的人,我們在一起說過幾次話,投機得很。出去走走也好,我天天悶在這裡正覺得有些無趣。”
山莊裡住的都是老粗,他與哪一個都沒有共同語言。唯一一個例外盧八娘雖然不粗,但卻是個利慾薰心的。而且孟白非常看不慣司馬十七郎和盧八娘在他面前擺出恩愛和睦的樣子,他不管這兩人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一點不端莊的行爲,而非要這樣想他們,因爲他清楚地看到司馬十七郎看向盧八娘時眼中的熱切和盧八娘鮮豔嬌慵的氣色。
孟白最不平的是,明明這兩人只不過是政治聯姻,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怎麼還能如此合諧融洽?盧八娘從不相信愛情,而司馬十七郎應該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他們間只不過是單純的利益和肉體關係而已,這本是孟白最爲鄙視的。
可現實就是這樣,不懂愛情的人活得很滋潤,而一心追求愛情的自己卻受盡挫折,心灰意冷。偏偏在這個時代,大家根本不明白這道理,而他也無法去講給別人聽,沒有一個人會理解他,包括與他來自同一個時代的盧八娘。
孟白雖然不平,但對於盧八娘委託他的事情還是很用心,他陪着司馬十七郎見了八皇子,八皇子與他們二人盤恆了一整天,要不是他住在行宮裡避暑,不便留人住下,根本不會放他們走。
司馬十七郎回來後也是意氣風發,他給盧八娘講了所有的過程,又告訴她說:“八皇叔對我很好,他說因爲父王與母妃也在行宮裡住着,他倒不好就這樣把我帶到御前去打父王的臉,何況就這樣見了,皇祖父也未必能看出我的好來。下個月皇祖父要去打獵,到那時人多雜亂,他把我帶進去,別人也不會注意我是跟着誰去的。聽說狩獵前還有騎射比賽,只要我身手了得,自是能引起皇祖父的注意。”
這個建議很靠譜,司馬十七郎練了這麼多年,功夫還能拿得出手。飛檐走壁、以一抵百不過是傳說,但他在皇家子孫裡絕對夠得上高手了,比箭、狩獵應該不在話下。
“八皇叔非常欣賞孟表兄的才華,看樣子有了招賢的意思。可孟表兄好象沒聽懂八皇叔的話。我本想提醒他,可又不知他是怎麼想的。”司馬十七郎很奇怪孟表兄這樣一位大才子竟然沒看出八皇叔的招攬之意,他問盧八娘,“是不是孟表兄故意裝作聽不懂,好迴避八皇叔的招攬?”
“他是真沒有聽懂。”盧八娘苦笑一下,“你也不必提醒他,作爲孟氏的後人,他什麼也不懂不是壞事,不管誰繼位,都不會虧待他就行了。”
“竟真是這樣?”司馬十七郎震驚後又疑惑起來,“娘子你都能明白這些事,孟表兄怎麼就不懂呢?”
“孟表兄從小在鄉下長大,雖然讀幾本書,但哪裡知道權謀呢?”盧八娘也是爲自己解釋,“郎君畢竟長在王府,沒有玲瓏心肝早就活不到現在了。我在父親的外任上,可是在公堂後面聽過開堂審案的,回京後又看了祖父書房裡的一些書信,所以我們與孟表兄不是一樣的人。”
孟白前世不過是沒走出象牙塔的大學生,像一張白紙一樣單純,後來到了這個世上,也沒有經過什麼事情,盧八娘這話並不錯。司馬十七郎覺得有理,又說:“孟表兄給我幫了這樣大的忙,他自己也不覺得。”
司馬十七郎拜見八皇叔時由孟白陪着去,在八皇叔看來,也是表明了孟白對司馬十七郎的支持,八皇叔待這個侄子如此友好,當然與孟白的到來有關,可這些孟白也通通不懂。說起來,司馬十七郎利用了孟白。
盧八娘從司馬十七郎的語氣和表情裡得知他有些欠疚,就笑着說:“孟表兄也有事情要我幫忙,你不必覺得我們欠了他,其實細細算起來,還不知道誰欠誰呢?”
“內院的事情有那麼重要嗎?”司馬十七郎問,娘子能幫孟白什麼,自然是內院裡的事情了。
“當然,”盧八娘一帶而過,轉而問:“狩獵總要些好兵器吧,還有傷藥什麼的,都要早些準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