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心儀邊鋪牀邊扭頭嘿嘿一笑:“跟我還客氣什麼呢,都是自家人。”
米娜哭笑不得,無語凝噎,敢情丫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倒是把她當外人了!
有展心儀的陪伴,米娜急躁的暴脾氣確實好了不少,白天米娜在家做飯打掃衛生,晚上等展心儀下班回來了兩人窩一起看電視聊兩句貼心話,小日子別提多舒坦了。
米娜是舒坦了,白石遠可舒坦不了,家裡一少個人就冷清了不少,橙橙一到晚上就吵着鬧着要麻麻,誰哄都不行。
小孩子白石遠還能哄哄,可他呢,誰敢來哄他?當家少夫人不在,白大少爺就像一個行走的炮筒,稍微一點不如意都能炸到天上去。
一連過了四五天,白石遠憋不住了,給葉朔下了最後的通牒:“再不把事情解決完了,我就先解決了你。”
果然高壓之下出效率,黑幫老大那兒很快就有了眉目,原來是頭目看上了米娜想綁回去當壓寨夫人,米娜不肯,這才得罪了人。
葉朔親自出面替米娜道歉,對方也不是不知道葉朔什麼來頭,硬碰硬自己不一定能拼得過葉兒少爺,何況以後生意上的事兒還要仰仗葉朔多照顧照顧,也就沒說什麼,勉強認了。
葉朔本以爲事情已經辦妥,風頭過去了,叫米娜重新回來上班,展心儀放心不下,想再陪閨蜜過最後一晚,當天下了班就趕往葉朔的場子。
結果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有人舉報葉朔的場子裡有那種東西的交易,當晚呼呼啦啦來了一大批警察,打得葉朔措手不及,連跟上頭的老朋友打聲招呼都沒來得及打,直接讓一羣血氣方剛地年輕警察斷了底兒。
不光葉朔的場子,縱觀整條酒吧街,完全乾淨的地界沒有一個,能存活下來,多半靠關係或者靠金錢和上頭維繫着。
因而上面對這兒的事睜隻眼閉隻眼,多少年都過去了,平時偶爾來個什麼大掃除行動也都只是走走過場。
何況是葉二少身後的被景硬,即便是走走過場的大掃除都沒有人敢掃他這兒,今兒不知怎麼的,舉報的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量是不怕葉朔報復,把他給舉報了。
來的警察目的明確,直奔一樓大包廂,葉朔賠着笑臉相迎,來的幾位都是新上任的緝警,和葉朔不怎麼熟識,對葉朔左右奉迎的一套根本不搭理。
包廂門一拉開,看到裡面坐着的人,葉朔臉立馬就黑了。
屋裡頭蔣藍、米娜、展心儀還有幾個小姐妹正在聊天,難得人齊全地聚在一起,都被突然闖進門來的警察給嚇到了。
“都不許動,靠牆蹲着!”一個警察舉着槍桿嚷嚷道。
葉朔的脾氣蹭一下上頭了,他的女人他平時連大聲說話都捨不得呢,憑什麼聽這幫小警察嚷嚷,當即拉下臉,把身後的推拉門刷拉一聲堵上,擋住了好奇圍觀熱鬧的羣衆們。
“我說諸位,咱們公事公辦,要查你們隨便查,我葉某絕對不妨礙你們公務,但你們這個態度,原諒葉某我不能認同。”
年輕氣盛的小警察理都沒理他,鼻子裡哼了一聲,但畢竟自己身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敢多說什麼,沒再強迫屋裡的幾個女人蹲牆邊去。
蔣藍抓緊了葉朔的手臂,能感受到她手還在發抖。
“沒事的,沒事。”葉朔輕聲安慰道。
展心儀冷冷地看着警察們在屋裡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倒是一點都不怯場,米娜靠在她身邊,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又怕說出來展心儀罵她烏鴉嘴,忍着沒有說出來。
“報告李隊,發現了這個。”一個年輕的小警察在米娜的包包裡翻了一陣子之後,翻出一包用透明袋子裝着的白色粉末。
米娜臉色大變,刷地一下臉嘴脣都變得蒼白,抓住展心儀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
被叫做李隊的年長警察拿過白色粉末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轉頭看到臉色大變,渾身抖如糠篩的米娜,眯起了敏銳的眼睛,一步步逼近,質問道:“這是誰的包?”
偌大的包廂,幾十號人,愣是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別人害怕,展心儀卻不怕他,正要張口說話,米娜攔住了她,眼神示意她不要衝動,顫抖着聲音回答道:“是我的。”
李隊發出一聲猙獰的冷笑,大手一揮:“全部帶走。”
“這事兒跟她們沒關,要走我跟你們走。”米娜此時已經恢復了理智,出奇的冷靜,她放開展心儀的胳膊,主動向警察伸出手。
李隊顯然沒料到這姑娘還挺講義氣的,冷笑聲更響亮:“你以爲你是誰?一個人能代替所有人定罪?今天你們一個別想躲過去,全都帶走!”
葉朔眼睜睜看着警察把蔣藍從他身邊帶走,差點沒急紅眼上去打人,被蔣藍一個眼神制止回來:“你先去聯繫阿遠,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娜娜是無辜的,她被人陷害了。”
爲了避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警察把一屋子女人從後門帶走,分別上了不同的警車,展心儀米娜還有蔣藍三人同乘一輛。
一到車上,剛纔還鐵骨錚錚大義凌然的米娜突然泄了氣,低垂着腦袋埋在自己的膝蓋裡,不一會兒響起了她壓抑的哭聲。
“哭什麼哭。”蔣藍瞪了她一眼。
展心儀也跟着勸了兩句,不勸還好,米娜哭得更厲害了:“對不起。”
“你再說什麼對不起,我現在就把你踢下去。”展心儀作勢擡起腳來,威脅道。
嚇得一旁警察小哥拿眼連連瞪她,好像真怕她拉開車門把人踢下去一樣,展心儀揚起脣角衝警察小哥訕訕一笑,卻把小哥羞得滿臉通紅,趕忙別過頭去了。
“禍害。”蔣藍笑罵了一句,“小心一會兒阿遠來了我跟他告狀,你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的。”
警察小哥把臉別向一邊,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起來了,聽到蔣藍有意無意的調戲,臉霎時紅得跟煮熟了的螃蟹一樣。
展心儀嘿嘿一笑,這麼一鬧,警車裡壓抑的氣氛總算好了起來。
米娜還在哭,手被拷着動彈不得,只好用褲子蹭了蹭眼睛:“是我連累了你們。”
“你給我閉嘴。”蔣藍打斷她,好不容易緩和點了的氣氛又讓她帶跑了,“你只要跟我們保證,這事兒跟你沒關就行了。”
米娜咬了咬牙,艱難地吐了口氣:“我不知道,我包里根本沒有那個東西。”
展心儀和蔣藍同時長長的噓了口氣,只要這事兒跟米娜真沒關就一切都好說。
白石遠接到消息很快就趕到了警局,和葉朔二人一現身,連局長大人都驚動了,已是深更半夜還趕忙從睡夢中爬起來接待兩位貴客。
最後除了米娜,其他人都只是做做樣子配合錄了筆錄就被釋放了。展心儀原本以爲白石遠來了,米娜也就沒事兒了,事情卻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白石遠只能確保她被無罪釋放,卻不能保證米娜的安危,只能從中跑跑關係,多少通融點。
回去的路上,展心儀像是累極了,腦袋靠着後面一聲不吭,眼睛卻睜得很大,呆若木雞地看着車窗外流連的夜景。
“怎麼,嚇傻了?”白石遠戲謔道,擡手就去試探展心儀腦門的溫度,試着讓她和平時一樣生龍活虎,跳起來和自己插科打諢。
可這次展心儀卻沒有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真實的溫熱感時,似是滿足地舒了口氣,徐徐閉上了眼睛。
展心儀一夜無夢,睡得很熟,連白石遠怎麼把她從車上弄下來搬回臥室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從牀上爬起來,她就忙着給葉朔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
情況不大樂觀,葉朔在電話那頭報喜不報憂,但展心儀隱隱覺得肯定是出什麼事兒了。
“你別擔心,我和阿遠都在幫忙跑,只是這次,對方是有意要陷害米娜,可能沒那麼簡單。”
白石遠拗不過展心儀,告訴了她一些關於案子的進展,除了在米娜的包包裡,警察還在她家同樣也搜到了數量龐大的粉。
按照目前國家法律的規定,米娜這些被搜出來的量,足夠她在裡面待上大半輩子了。
展心儀聽得後背陣陣發涼,頭皮發麻:“不可能,不可能!”
她拽着白石遠的衣袖碎碎唸叨:“米娜沒那麼傻,再說了,我之前一直在她家裡住,那麼多的……我不可能沒有看見,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對了,葉朔之前不是說她得罪了什麼組織嗎!”
“問題就在這兒。”白石遠嘆了口氣,倒不是因爲擔心米娜,這件事他足夠盡心盡力的了,只是看着這兩天都心神不寧的展心儀黑眼圈更重了,他着實心疼的很。du
別人是死是活都跟他白石遠沒半點關係,就是展心儀的一舉一動都牽扯着他的心臟,只要是她的事兒,他都儘自己所能的去辦,不是爲了問心無愧,只是爲了讓身邊這個女人能好過一點,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