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難道就沒秀過恩愛嗎,你瞎還是我瞎啊!”葉朔嚷嚷道,“你是真沒見過,阿遠這貨酸起來比我厲害多了!”
“來來來,今天心儀生日,難得在一起聚聚,我可事先說好了,誰掃興誰先罰酒三杯啊!”米娜端着酒杯插嘴進來,豪氣沖天地演講了一番,又霸氣地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好!”起鬨聲響成一片。
展心儀才喝了兩三杯酒,臉上就已經微微泛紅了,也許是氣氛太過熱烈的緣故,這些天她一直在美國南部溫暖愜意的莊園裡待着,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麼多人聚在一起熱鬧的體驗了。
李政也來了,難得的是他竟然沒有和之前見面一樣每次都對葉朔冷眼想看,兩人意外地打了個招呼,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言語之間再也沒有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變化,煩囂浮華的世界突然變得美好起來,這一切來得都有些太突然,展心儀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很快就有了微醺的醉意。
米娜悄悄地拉着她躲到陽臺上給她看自己新交到的小男友的照片,比米娜小了五歲左右,是姐弟戀,小夥子人長得不錯,痞帥痞帥的類型。
好看是好看,展心儀有點擔心米娜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況且照片裡那個大男孩,頗有些當年姜承的影子。
“你還學人家老牛吃嫩草,要不要臉了。”
“罵誰老呢,女人二八一枝花,你懂個屁啊。”米娜朝她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又不是我倒追的他,是人家主動追我的好嗎,我總不能不給面子吧。”
“好姐姐,那你也給我個面子,讓我追求追求你唄。”展心儀笑嘻嘻地把臉貼過去。
米娜不輕不重地在她臉上拍了一巴掌,笑罵道:“就你,瘦了吧唧的,一看就沒什麼用。”
“那你還想讓我有什麼用啊,啊?”展心儀擠眉弄眼地壞笑道。
“靠!”米娜大叫,“展心儀你丫太邪惡了,整天腦子都想什麼呢!”
“我還沒說呢你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你也比我正經不到哪兒去。”
“哎,老實說。”米娜用胳膊肘碰了碰展心儀的肩膀,“你和白石遠,你倆還分開睡呢?”
“不然呢?”展心儀一臉的理所當然。
“不對啊!”米娜不解道,“看白總那身板,不像那方面不行的啊,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肯定是你不願意配合,白總也太能忍了吧……”
“嘿,你到底是我閨蜜還是他閨蜜,站誰那邊呢啊?”展心儀笑着罵道,“你呀,多關心關心自己,少操心別人吧。”
這邊閨蜜倆的私房話還沒有講完,陽臺上迎來了第三位客人,米娜一轉身看到人就樂了:“今天晚上陽臺的生意可真好哈。”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政,席間展心儀就看出來他一直在試圖往自己身邊靠攏,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猜到了他想說什麼。
果然還是憋不住了。
米娜精明的很,看得出兩人有話想說,主動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走之前還不忘拍拍李政的肩膀:“有話快說啊,他們家那位吃起醋來一般人可受不了。”
展心儀笑着罵了句滾蛋吧你,收斂臉上的笑意和玩笑,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面對李政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地變得嚴肅起來。
“找我有事?”
“他……”
李政才說了一個字,展心儀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他很好。”展心儀笑眯眯地回答。
肚子裡那點小心思這麼快被人拆穿,李政臉皮薄,愣了一下。
“他還讓我回來了替他向你說聲謝謝來着。”
“沒什麼。”李政淡淡一笑,“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何必這麼客氣呢。”展心儀也笑了笑,“不過,真的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他的照顧,不然,他真的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好。不過現在你也不用擔心了,他在那邊挺好的。”
“有醫院的地址或者他的聯繫方式嗎?”
展心儀沒想到李政會問的這麼直接,這回發愣的人換成了她,少頃,清風明月似的的笑意一點點在她嘴角眼底聚攏,她把手機遞給了他:“爲什麼不自己問他呢?你也有他的聯繫方式。”
“呃,好吧。”第一次見到李政發呆的樣子,展心儀有些想笑。
她本來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即使是明知故問,但是也想經過李政本人確認一下,比如他爲什麼對莫離那麼照顧之類的。
但一想到白石遠說的李政臉皮很薄,經不起玩笑,話到嘴邊又都忍住了。
聽說顧真也交了新的女朋友,女方家在國內,因爲不想辛苦的異國戀,所以顧真有打算近期移民回國。
這樣所有的好朋友都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裡,閒暇的時候大家一起出來聚一聚,感覺和年少的時候一樣沒什麼變化。
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當年曾經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如今都換了模樣。
還好都是朝着好的方向變化。
還好當年被逼嫁給了白石遠,還好當年回來了,還好沒有聽從伊利亞德的擺佈,還好她遇到的是白石遠……
那麼多巧合,也有那麼多偏差,少一個步驟,自己和白石遠就會變成兩道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想想太可怕了,一輩子那麼長,要自己一個人面對就覺得害怕。
還好陪在自己身邊的,是他。
展心儀回來那天的聚會,靳揚就沒有出席,結果過了兩天,展心儀都已經開始回到公司上班,日子恢復正常運轉了,靳揚還是沒有出現。
“你不會是把靳揚給開除了吧?”展心儀忍不住好奇心問白石遠。
某人一旦工作起來就進入了六親不認的狀態裡,展心儀就在他跟前站着,他卻只顧着跟自己的小老婆——電腦談情說愛。
“沒有。”白石遠雲淡風輕地撇了她一眼,“他最近狀態不好,我準了假讓他回去休息幾天。”
“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狀態不好呢?”最近天冷,展心儀猜他大概是感冒或者身體不舒服了。
卻沒往那方面想。
被白石遠一提醒,展心儀才恍惚的記起還有這回事來。
“後天是張茜的祭日,他可能是觸景傷情了吧,靳揚這個人你是知道的,他自己的事兒,我也不想多管。”
張茜……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說出來的時候展心儀的大腦思考了一會兒才記起這個人的樣子。
原來都已經過去一年了,好快啊!
一年的時間,足夠有些人在磕磕碰碰中飛快的成長,也足夠某些人從高空墜入深谷了。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展心儀對當年的事兒仍舊有些耿耿於懷,包括過年的時候張茜的妹妹在酒店裡大鬧一次,至今想起來都像噩夢一樣。
“不去。”知道展心儀心裡有忌諱,白石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其實你要是想去看的話,也是可以去的,就當是陪靳揚去了也可以啊。”
白石遠突然擡起頭來看着她,兩道銳利的眸光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
展心儀臉上火辣辣地難受,悶聲不語地低下了頭。
“還有別的事兒嗎?”
展心儀搖搖頭。
“那就好好工作,別以爲我捨不得扣你工資。”白石遠終於端起了他總裁大人的架子,冷眼橫眉道。
展心儀訕訕地離開了辦公室,雖然白石遠說了他不會在週年祭的那天去看張茜,可她仍然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事實再次證明,展心儀好的猜想很少應驗,但關於不好的事情的預感往往準的嚇人。
就在張茜祭日那天,天公不作美,也可以說是老天也觸景生情,感懷傷悲了,隆冬天氣竟然飄飄灑灑下起了小雨。
路面上都結了一層冰霜,車子小心翼翼的行駛在路面上,生怕一個不留神車輪打滑發生事故。
白石遠十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學開車了,不算拿駕照的年齡,少說也有十多年的開車經驗,理應算是老司機了,面對突如其來的凍雨天氣,仍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謹慎駕駛。
靳揚在的話司機的工作都由他來擔當,但他最近幾天心情都不大好,一直在家休假沒有露面,開車的工作都由白石遠一個人包攬了。
平時半個小時的路程,今天開了四十多分鐘才走了一半。
白石遠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前面的車子堵成長龍,他早就失去了耐心,煩躁不已,跟一塊往外簇簇冒火星的炭火一樣,稍微一點煽風點火就能燃起熊熊火光。
展心儀腦袋伸到車窗外面,幫他觀察前後的路況,一邊提醒他壓住脾氣慢點開。
手機鈴聲又好死不死地在這會兒響了,白石遠本就煩躁不已,接電話的時候語氣不怎麼好聽:“喂!”
電話那頭傳來嚶嚶嚀嚀的哭聲,展心儀一下子就聽出來是女的,伸到車窗外頭的腦袋又收了回來。
電話裡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白石遠的眉頭越鎖越深,直到掛了電話,他除了最後說句我知道了馬上到之外,再也沒說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