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去酒窖,就是在回國之前,伊利亞德爲她開了一瓶上好的紅酒,預祝自己能夠圓滿完成任務。
現在想想倒還有些諷刺,估計伊利亞德現在肯定心疼死拿瓶紅酒了。
“我記得,伊利亞德有一個酒窖,平常是不允許人隨便進去的。”展心儀思忖了一會兒,謹慎地開口。
她知道兩人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能不能找到炸彈就在這一次了。
“酒窖?”白石遠重複着展心儀的回答,“你還記得酒窖的位置嗎?”
“恩!”展心儀點頭,她似乎明白了白石遠的意思。
“帶我去!”白石遠聲音果斷,現在已經容不得有半點的猶豫。
雖然離開這裡有一段時間,但是在這裡五年的生活,還是讓展心儀很快就找到了酒窖的位置所在。
這個酒窖是位於地下,準確來說,是位於整座莊園的中心。
白石遠看了一眼酒窖的木門,一個發狠,就將酒窖的木門踹開,木門上鎖環連着把手可憐的在木門上晃悠。
木門吱吱呀呀的響個不停,白石遠和展心儀顧不了那麼多,直接衝進了酒窖。
雖然展心儀已經來過兩次,可是她還是不禁感嘆,伊利亞德奢侈,整座酒窖中擺滿各式各樣的酒瓶。
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架子上,如果不知道的話,還以爲是哪家葡萄酒莊園的藏酒庫。
白石遠鋒眉一挑,顯然,對眼前的景象也有些震驚。
伊利亞德竟然會放任這麼多的酒一起隨着古堡炸掉,想必也是相當的不捨得。
白石遠在酒窖中仔細的尋找着炸彈,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嘆伊利亞德的愛好和收藏。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白石遠和展心儀在酒窖陰暗的一角發現了炸彈。
炸彈上的數字正在一秒一秒的流逝,距離伊利亞德設置的時間還剩下不到六分鐘。
六分鐘之後,如果兩人不能夠成功逃脫,等待他們的就是和這座古堡一起化爲灰燼。
白石遠臉上神色凝重,面前的炸彈足以將他和展心儀兩人送上黃泉路。
展心儀的手心已經滿是滑膩的汗液,連同整個身體,也是一片冰冷,她就知道這一次法國之行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就結束掉。
一旁的白石遠似乎是感應到了展心儀緊張的情緒,伸手將展心儀的小手握在手心,其實白石遠的掌心的溫度並沒有比展心儀高出多少,但是展心儀一顆狂跳的心臟還是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白石遠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思索些什麼。
展心儀這才真正地感受到時間不等人,炸彈上的倒計時並沒有因爲兩人的停滯而停下跳動的數字,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分多鐘,他們兩人的時間還剩下不到五分鐘。
已經不能再猶豫了,白石遠薄脣緊抿,好像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白石遠握着展心儀的手微微收緊,但是下一秒就放開了展心儀的手。
展心儀有些疑惑地看着白石遠,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只見白石遠慢慢地走到炸彈的前,面前擺列着足足有八塊炸彈。
展心儀着急地上前,想要阻止白石遠,可是腳還沒有邁出去,就聽見白石遠低沉的聲音。
“別過來!離我遠一點!”白石遠背對着展心儀,厲聲喝道。
“你想要幹什麼!”展心儀不解,但是她絕不對不允許白石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聽話,離我遠一點。”白石遠語氣突然放柔,回過神,暗黑色的眸子中是一片溺人的溫柔。
展心儀就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樣的白石遠讓展心儀根本就毫無反抗的餘地。
展心儀也不再反對,按照白石遠的要求離他遠遠的。
在生死關頭,能夠一個男人肯犧牲自己來換取自己的生命,展心儀心頭一暖,目光也隨之變柔。
“白石遠,你一定要好好地。”展心儀低聲祈禱,似乎是在說給白石遠聽,又似乎是在說給自己。
這樣的情景,她其實已經經歷過。記得上一次趙明誠綁架了自己和橙橙,同樣也是白石遠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將兩人解救出來。
眼前浮現起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說都要等失去了纔會懂得珍惜。
她和白石遠的生命中已經有太多的誤解和羈絆,兩人好不容易能夠走到今天,已經實屬不易。
展心儀想要的只是一份平平淡淡的愛情和生活,可是老天卻愛給她開玩笑。她想要得到的偏偏不給,她不想要的統統全打包塞給她。
兩人經歷了太多的坎坷,那份愛情也在不斷的磨礪中變得更加的堅韌。慶幸兩人都沒有放棄,才終於能夠一直走到今天。
展心儀看着白石遠的背影,心中頓覺一陣滿足,如果兩人不能夠同年同月同日生,其實一起相擁着成爲永恆也未嘗不是一件令人滿足的事情。
白石遠回過頭深深地望了一眼展心儀,目光復雜,有不捨,有留戀,又有一種無力和悲傷在其中。
讓自己深愛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陪自己涉險,而自己卻沒有能夠保護她的能力,在這一堆炸彈面前,他顯得實在是太過弱小。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白石遠回過頭,目光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炸彈,隨身掏出瑞士軍刀,小心翼翼地將捆綁在一起的炸彈分離開來。
白石遠的動作無比的小心,生怕哪一個動作就可能會引爆炸彈。
展心儀的心臟隨着白石遠的動作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古堡中是死一般的寂靜,似乎是在爲兩人而感到悲哀,抑或是爲了等一下的“狂歡”而做準備。
終於,白石遠輕輕地托起了一塊炸彈,這時候,時間還剩下不到三分鐘。
白石遠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沒有多做停留,他便攜着炸彈走出了酒窖,來到了古堡的客廳。
客廳空蕩蕩,只剩下頭頂的燈光還在發着刺眼的光芒。
白石遠將炸彈擺放在古堡客廳的大門處,立即起身向後退去。展心儀看着白石遠的動作,瞬間明白了白石遠的意圖。
展心儀躲在白石遠的身後,看着白石遠從口袋中將剛剛收起來的槍拿出來。回過頭看了展心儀一眼。
“捂好耳朵。”白石遠的聲音剛落。下一秒,展心儀就聽見一聲尖利的槍聲過後,就是劇烈的爆破聲,整個古堡隨着那聲爆破聲搖了搖。
展心儀放下手,慢慢地睜開眼睛,只見在白石遠剛剛防止炸彈的地方,已經被炸出了一個大洞。
洞口外與古堡內截然不同,一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可是對於兩人來說,那卻意味着一個美好的明天。
這座古堡建成已久,聽伊利亞德說,這是他從一個沒落的貴族手中買下的。
整座古堡全都是上百名工人建造而成,伊利亞德爲了復新修葺這座城堡,當時還花重金請了一位建築學專家特地重新設計。
她記得伊利亞德說過,之前在古堡的一旁,建築學家曾設計過一個小小的落地陽臺,可是因爲伊利亞德不喜歡,最後又被封死了。
但是那一個落地陽臺在什麼地方,展心儀就不知道了。看着面前正在不停地往下掉土的北炸壞的一角,展心儀猜測,這個很有可能就是被重新填補的落地陽臺。
可是她很好奇,就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白石遠怎麼會知道,還是說那只是他湊巧剛好炸掉的地方。
時間緊迫,展心儀也顧不上好奇,就被白石遠抓住了手,被炸出的洞口雖小,但是足以讓兩人逃離這座古堡。
展心儀艱難的鑽出古堡,顧不得滿身滿臉的泥土,一臉焦急的看着白石遠。
白石遠沒有停留,可是因爲身材比較高大,炸彈所炸出的洞口實在是太小,就連展心儀通過時都有些困難,白石遠就被卡在了洞口處,任是展心儀怎麼使勁,都沒有辦法將他拉出來。
展心儀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混合着臉上的泥土,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大花臉。
髮絲也已經被汗水打溼,溼噠噠的黏在臉上,可是現在性命攸關,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
被卡在洞口的白石遠也並不好受,他的骨頭就抵在堅硬的洞口,硌得生疼,可是他還是要忍着疼痛,拼命地向外鑽。
這樣下去根本行不通,洞口實在是有限,任白石遠如何掙扎也出不來。
展心儀管不了那麼多,伸手就去掰洞口上方還沒有被炸掉的石頭,青灰色的石頭質地堅硬,又因爲是水泥砌在一起,弄下來更是難上加難。
展心儀的指頭已經被粗糲的石頭磨破,青灰色的石頭上一道道滿是展心儀的鮮血。
雖然疼,但是已經有幾塊石頭被展心儀硬生生的掰了下來。洞口也在一點點的變大。
就在白石遠馬上就要從洞口逃離的時候,展心儀只聽見酒窖中一聲巨響,炸彈已經爆炸。
古堡搖了一下,就聽見有磚土分崩離析的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白石遠趁着古堡的晃動,身子就從洞口中解脫出來。
來不及猶豫,白石遠就抱着展心儀死命地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