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米聽了有些激動得難以自制,羞澀地紅着臉。
韓雪鄙夷地冷笑一聲,但她很快就掩飾了自己的鄙夷和不屑,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只要,你們倆再配合我最後一件事。”
“什麼?”等韓雪講完,克里斯和安小米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大叫。
韓雪厭惡地皺了皺鼻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要想做大事兒,連這點小事兒都害怕嗎。”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畢竟……”畢竟橙橙還只是個孩子啊,安小米在心中小聲地說道,當然,她是不敢公開和韓雪作對的。
“是啊,親愛的,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反正那個小東西,又影響不了你什麼。”克里斯也勸說道。
他最近都在給橙橙上課,雖然展心儀和白石遠鬧掰了,但白石遠沒有忘記展心儀的心願,破天荒地答應了讓克里斯每週按時到南苑的別墅去給橙橙上鋼琴課。
只不過,白石遠不知道的是,他花高價錢養在家中的,卻是一隻會吃人的白眼狼。
“瞧把你們倆嚇得,沒出息。”韓雪翻了個白眼,“小孩子怎麼了,就因爲是小孩子,你們才更應該有把握。”
“就這麼定了。”韓雪不給兩人反駁的機會,“按照我說的去做,事成之後,少不了給你們好處。”
從韓雪那兒出來,安小米仍然心有餘悸,她自持不是什麼好人,背地裡陷害展心儀的黑心是沒少做,可她也從來沒像韓雪一樣惡毒,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按照韓雪的計劃,克里斯先將橙橙綁架,她再倒手賣出去,雖然不會傷害到橙橙的性命,可是將她賣到偏遠地區去,一輩子都不能再回白家。
韓雪的計劃,安小米想想都覺得心寒,她越來越意識到跟着韓雪幹只能是給自己挖坑自己跳,總有一天會被人揭穿。
到時候韓雪仗着韓家人給她撐腰,白石遠不敢拿她怎麼樣,倒黴的就是她和克里斯兩個可憐的背黑鍋了。
安小米越想越覺得不安,她本想等自己勢力再強大一點之後再跟韓雪撕破臉皮,如今看來,一天都不能耽擱了。
展心儀從大理回來之後,受到當地人文氣息的影響,人也越發的懶散,以前好歹還一天去一次公司,回來之後她連家門都懶得出,整天窩在家裡,不是看劇就是上網聽音樂。
接到安小米的短信展心儀很意外,她原本沒打算理會她,短信原封不動地被她拖進了垃圾箱裡。
安小米沒收到回覆就知道展心儀一定是不想搭理自己,可眼下能和韓雪抗衡的人,就只有展心儀一個了。
她爲了擺脫韓雪,不惜先和展心儀和解,至少展心儀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韓雪的程度。
“有急事,請速回短信,如果不回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安小米堅持不懈地將一條短信發了十幾遍,展心儀不堪其擾,打開其中一條看了一下。
不等她回覆完短信,安小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知道,你狠討厭我,甚至不想看到我,但這次請你務必要相信我。”
“理由呢?”展心儀輕蔑地冷笑。
安小米生怕她掛電話,語速飛快像連珠炮:“是和橙橙有關的,如果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也沒有辦法,但你保證會後悔的!”
橙橙的名字就像一擊電流瞬間擊中了展心儀的弱點,讓她坐立不安,就算再怎麼討厭安小米,這會兒展心儀也有些坐不住了。
約好了見面地點,展心儀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以如此尷尬的時間和地點與安小米見面。
由於事出緊急,按照韓雪的計劃,等到這週週末克里斯去給橙橙上鋼琴課的時候,就要讓他找藉口帶走橙橙,然後由安小米負責接應,兩人一同把孩子送到韓雪提前聯繫好的賣家手中。
之後橙橙的死活,就和他們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了,韓雪承諾克里斯,事後會給他一大筆錢讓他暫時去國外躲避一陣子。
白家縱是勢力再龐大,也還牽扯不到國外,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克里斯只要勉強同意。
當安小米把韓雪的計劃一五一十全部告訴給展心儀之後,展心儀很難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因爲克里斯在她面前隱藏的滴水不漏,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和韓雪是一夥的。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安小米急的團團轉。“我發誓,以我自己的性命來發誓,如果我今天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那你爲什麼要告訴我?”展心儀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細白的手指死死地掐進柔軟的掌心裡。
有人敢對她放在心尖上疼惜的人下手,不管橙橙有沒有真的被綁架,只要韓雪有這種想法,展心儀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我,我這不是良心不安嘛。”安小米氣勢頓時軟弱下來,像一灘泄了氣的爛泥,鬱悶地低垂着腦袋,“我知道,你肯定還不會相信我的話,但這次,我真的沒想騙你,要不要保護橙橙,你自己看着辦吧。”
展心儀和安小米的見面很簡短,安小米講完韓雪的計劃之後,展心儀什麼連一句感謝都沒有,只說自己還有急事匆匆走了。
她承認,她對安小米的討厭是深入骨髓裡的,那天在白石遠的家中看到安小米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那一幕,她更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所以她不可能輕易相信安小米說的每一句話,但也不會給任何別有用心的人有可趁之機。
時間還早,展心儀先在市中心溜達了一圈,最近天氣越來越炎熱,童裝專櫃上小孩子的衣服都已經換成了短袖和裙子。
展心儀一個人逛童裝,好像橙橙就在自己眼前一樣,按照她的喜好,展心儀買了一堆剛剛上市的衣服,給自己買東西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這麼捨得過。
兩手拎着色彩繽紛的包裝袋,出門攔了輛出租車,地址從口中脫口而出的時候,展心儀下意識地一愣。
原來有些她以爲自己早已經忘記的東西,都還記得如此清晰啊……
車子開到山腳下,展心儀就讓司機停車,付了車費,剩下的三分之一路程,展心儀想自己走走。
走了二十分鐘左右,終於到了熟悉的大門前。
展心儀站在門口,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曾經,她天真地把自己當成是這裡的女主人,如今離開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再回來的時候,卻儼然成了客人的身份。
以前從來不用按門鈴,直接喊方媽來開門就是,這次,展心儀踮着腳尖,才勉強夠得到大門上的門鈴。
連按了好幾下,院子留都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盛夏,大朵大朵絢爛的鳶尾花開得正荼蘼燦爛,花香溢出牆外,安靜的院子裡恍如隔世,靜靜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展心儀彷彿又回到了剛剛來到白家的日子。
那時候,只要白石遠不在家,她最喜歡在院子裡呆着,後來不知道是誰告訴了白石遠,白石遠下令特意修建了院子裡的花園出來。
花園裡擺放了椅子和鞦韆,展心儀一個人可以在那裡待上整整一天不出門。
“方媽?”展心儀隔着鐵柵欄大喊,無人迴應,她接連換了幾個傭人的名字,都沒有人回答她。
“奇怪了,今天又不是週末,怎麼家裡都沒人呢?”展心儀納悶地嘀咕道。
想了想,她終是沒有勇氣給白石遠打電話,最後電話打給了靳揚,對方也是過了大半天才接。
“喂?夫人?”靳揚接電話的時候頗感意外。
“靳揚。”展心儀沉下聲音,“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夫人,叫我心儀就好。”
“好,好吧,心儀。”靳揚一改口就開始舌頭打結,結結巴巴的說話也不利索,“你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展心儀環顧四周,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啓齒。
“哦,你是想先生了吧……”靳揚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纔不是。”展心儀立馬漲着臉反駁他,“我,我給橙橙買了幾件衣服,想讓他帶去給她,可是沒有看到他人。”
“你在哪兒呢?”
“我就在門口,可是家裡好像沒人。”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靳揚頗感遺憾,“我現在人不在家啊,我在澳門替先生辦點事,一時半會回不去,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那你不早說!浪費我電話費!”展心儀氣得翻白眼,啪嗒一聲掛了電話。
想從靳揚那兒大廳消息的計劃失敗了,展心儀眼前只剩下一條路可走,給白石遠打電話。
可她實在是不想,在門口隨便找了一塊乾淨的大石頭坐下來,眼前有兩個小人兒在作鬥爭。
一個勸她爲了橙橙放下面子,主動聯繫白石遠吧,另一個卻對她說,憑什麼要原諒他,還嫌他傷害你傷害得不夠嗎?
展心儀發呆的時候很容易陷入忘我的境界,全然忘了外界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離,以至於身後那輛車子是什麼時候開近的她都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