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小破屋,身後傳來蘇玉淒厲的慘叫聲。
當蘇家看到幾乎不成人樣的蘇玉被一輛車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在蘇家的門口的時候,蘇玉的父母差點被氣死,可是不管怎麼問蘇玉,她就是死死地閉着嘴巴,什麼都不肯說。
大概是自己也知道有多丟人吧,蘇玉選擇了沉默,這一次,她是真的長記性了。
對於這座城市,留給蘇玉的只剩下無盡的噩夢,和那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小破屋,她這輩子都不想要在這座城市繼續生活下去了。經過了幾天的痛苦掙扎,她決定遠走他鄉。
臨走前,蘇玉想要再見一面趙明誠。
突然提出要分手,不給自己求情的餘地,緊接着就說要出國,一系列的變故來得有些突然,將趙明誠打得措手不及。
蘇玉以前的張揚跋扈是讓他有些不喜歡,可是畢竟也是他的未婚妻,感情還是有的。
最近這幾天的蘇玉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就連出個門也要戴上一頂大大的帽子,這還不夠,還要用口罩把臉給遮起來。
趙明誠神色怪異的看着蘇玉,重複着他已經問了n遍的問題:“到底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蘇玉神經兮兮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確定安全了,才壓低聲音在趙明誠耳邊說:
“我們不該惹白石遠,還有展心儀,你也不要再去動她了。我馬上就要走了,也念在我們兩個人曾經在一起過的份上,纔跟你講這些的,你要是不聽,以後吃了苦頭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絮絮叨叨一大堆,還是沒有告訴趙明誠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突然變成了今天這樣。
蘇玉想自己能走得瀟灑點,至少,在趙明誠心中,能永遠保持着小公主一樣驕傲的背影和姿態。
看着蘇玉離開的背影,匆匆幾句,匆匆的告別,雖然沒有說明白原因,但趙明誠記住了那兩個人的名字。
兩天後,趙明誠接到了趙家打來的電話,通知他蘇玉已經乘最早的航班離開了這裡。
一同來的還有一封取消婚約的協議,趙明誠在上面簽了字之後,從此趙家和蘇家,再無半點瓜葛。
蘇家人一直認爲是趙明誠在外面做了什麼對不起蘇玉的事情,才導致蘇玉被人報復,從此對趙家只剩仇恨。
而趙明誠思前想後怎麼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只牢牢記住了蘇玉最後走之前發給他的短信,提醒他自己不在的日子裡,千萬要小心展心儀和白石遠。
又是他們兩個!像緊箍咒一樣牢牢地鎖在趙明誠的腦門上,每一天都提醒着他不要忘記兩家人的仇恨。
他在等待時機——等着到那時,新仇舊恨,一起算!
又是兩天沒有去公司了。
莫名其妙的消失,沒有請假,電話不接郵件不回,張茜整個人就像是化作了一縷空氣,憑空消失了一般,整整兩天杳無音信。
當然,以上都是張茜自己的想象,她在猜測如果自己一聲招呼都不打一連幾天沒去公司會發生什麼,少了她白石遠的工作進度會不會受到影響。
結果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也許對某些人來說,她的失蹤意味着天大的災難,但那個人,決計不會是白石遠。
因爲張茜的手機一直是開機狀態,如果白石遠想知道她在幹嘛爲什麼不來上班的話,一個電話哪怕是一條簡短的微信就能知道。
歐陽長明料定她不敢求救,並未收走她身上的通訊工具。
這兩天,張茜的手機上只有兩三條來自靳揚的短信,還是那種委婉含蓄的關心方式,生怕一個不小心暴漏的太過火了,會讓對方感到不自在。
“身體不太舒服,你幫我向白總請個假,麻煩了。”
“很嚴重嗎?有沒有去看醫生?你在家?”
靳揚的這條短信發出去之後就沒了迴音,他猶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去張茜家看看她,因爲沒有收到回信,漸漸燃起的希望又被重新一盆冷水當頭澆滅。
關上手機之後的張茜,把手機扔到了枕頭底下,行屍走肉般展開雙臂和雙腿,呈一個大字形趟在牀上,沒有化妝而略顯得空洞無神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腦子裡被這兩天經歷的不堪的畫面充斥着——她好想死,不止一次的想到過,可是每次好容易下定決心的時候,眼前會突然蹦出白石遠冷若冰霜的眼睛還有妹妹那張天真無邪的臉。
甚至還會有靳揚,不能再耽誤她了,張茜這樣想着,下了下狠心,把通訊錄裡靳揚的名字拉進了黑名單裡。
這大概是她能做到的唯一對有利於對方的事情。
“篤篤篤——”敲門聲打斷了張茜的思緒,她像一條可憐的流浪狗蜷縮着身子,聽到敲門聲後後背忽然的僵硬,睜大的眼睛裡佈滿了驚恐。
敲門聲還在繼續,伴隨着夾雜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話,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請問裡面有人嗎?我要進去打掃衛生了。”
原來是保潔小妹啊,張茜鬆了口氣。
“進——”
吱嘎一聲,套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保潔小妹好奇又隱晦地上下打量着套房裡的光景,一股濃郁的陰鬱戾氣撲面而來,好像什麼東西腐爛了一樣,小妹捂着鼻子走到窗戶前,刷拉一聲拉開窗簾。
溫情的冬日暖陽撒了一地,難得的冬日好天氣。
趟在牀上半死不活的人卻好像十分懼怕陽光一樣,啊地一聲尖叫,嚇得保潔小妹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張茜拼命地把身體往杯子裡鑽,淒厲地衝小妹喊道:“拉上窗簾,快拉上它!”
小妹嚇得不敢耽誤,顫顫巍巍地拉上了窗簾,偌大的屋裡又被新一輪的陰暗和晦氣所包圍。
張茜從牀上爬起來,將牀頭櫃上放着的小包倒着拿起來,包包裡的東西嘩啦啦全部都掉在了地上,她抓起一把零錢,花花綠綠的一大把,數都不數一下全部塞到了保潔小妹的手裡:“吶這些錢給你,馬上出去!”
“現在?”
“現在!”張茜幾乎崩潰地大喊,小妹嚇得來不及裝好錢,急匆匆地離開了套房。
又剩下自己一個人,張茜重重地躺了回去,輕盈的身子被身下柔軟彈性的牀墊彈得跳了好幾下。
她又恢復了開始時那行屍走肉一樣的狀態。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瘋掉的……
時間倒退回兩天前,自張茜被他暗算之後,不聲不響地離開酒店,中間的這些天一直度過的相安無事,可就當張茜的警惕性剛要放鬆一點點的時候,突然又接到了歐陽長明的電話。
對方有自己的把柄在手,張茜迫不得已聽他擺佈,當她來到見面的地方纔發現原來就是上次那家酒店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大事不好,調頭就走,卻被歐陽長明安排在附近的手下連推帶搡的弄回了酒店。
歐陽長明比上一次更加過分,他好像以侮辱張茜爲樂,看着曾經那麼心高氣傲,女神一樣存在的女人如今要變成一隻狗一樣貴下來求自己,想想都覺得過癮。
張茜是寧願一頭撞死也不會跪下來求他的,所以結果也很慘,那天晚上酒店房間裡除了歐陽長明之外還有其他兩個歐美男人,聽歐陽長明的口氣那兩個男人應該是他國外的合作商。
三個男人,一個比一個變態,一個比一個更加喪心病狂……張茜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兩天地獄煉獄般不間斷的摧殘和折磨,她能挺過來,已經足以證明她內心的強大。
兩天裡她都被歐陽長明軟禁在酒店裡,說的難聽點,歐陽長明就是在利用她當做一種工具,外面可以掏錢睡的女人那麼多,偏要用張茜,一來滿足了歐陽長明變態的滿足欲,二來折磨張茜,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對白石遠的羞辱。
保潔小妹被嚇得帶上小費灰碌碌地逃走了,外面方安靜沒多久,篤篤地敲門聲再次響起。
“滾,我什麼都不需要,不要再來煩我!”張茜死氣沉沉地翻了個身子,用枕頭捂住了腦袋。
“聽你的聲音好像還挺不錯啊。”門外的人不經過主人的同意,擅自做主地推開了房門,帶着戲謔和調侃的口吻,卻在說出口的一瞬間,沉默了。
眼前是怎樣一副景象啊,地上牀上到處都是被撕扯得破破爛爛的衣服,牀上薄薄的絲絨被子凸起了一塊,張茜蜷縮着身子躲在裡面。
尤其這空氣當中瀰漫的味道,伊利亞德張開大鼻子深深地嗅了嗅空氣當中那股說不清楚的味道,滿滿的罪惡感,讓人感到壓抑。
難怪他剛纔敲門的時候,路過的侍應生都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原是把張茜當成那種女人了啊……
張茜很累,身上又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以及變態拿菸頭烙在她大腿上的已經結痂了的疤痕,她實在沒有力氣坐起來。
“難道你想一輩子待在這裡?”伊利亞德說話間已經走到牀前,身影將本來就不怎麼亮堂的光線完完全全的遮住。
張茜有氣無力地擡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耷拉下來,她當真是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伊利亞德就像能讀懂張茜的眼神,那空洞如古井的雙眸像一雙隱形的鞭子輕輕地抽打着他。
終於,他有些於心不忍地轉過頭,輕輕將扔在地上的裙子和外套撿起來扔到覆蓋着張茜身體的被子上,長吁口氣,聲音刻意地冷漠:“穿好了我帶你走,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