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心儀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船艙,甲板上海風正勁,將展心儀的髮絲吹得凌亂。
“不要讓我再見到你!”白石遠冷聲警告伊利亞德,跟隨着展心儀的步伐走出了船艙。
海風清冷,展心儀有些瑟縮地抱緊了自己的雙肩,下一秒,身子就被擁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展心儀閉上眼睛,把頭埋在男人的胸膛,悶聲開口,“謝謝你。”
白石遠沒有說話,只是將展心儀瘦弱的身體擁得更緊,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縱使有千萬句言語也無力表達。
從法國回來,展心儀也已經放下了心結,兩人都在沒提起展家那起爆炸。只不過展心儀偶爾也會想,如果父母看到自己現在的生活,應該不會責怪自己吧。
白橙橙的眼睛一天天好轉,卻也一天比一天鬧騰,展心儀爲了照顧白橙橙,已經再沒有時間去白氏上班。
但是照顧孩子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看着白橙橙在自己的照顧下健康的成長,展心儀還是很滿足。
直到有一天,白橙橙非要鬧騰着要白石遠和展心儀舉行婚禮。
白石遠也正有此意,藉着白橙橙的撒嬌胡鬧便緊鑼旗鼓的張羅起來。本來就好熱鬧的顧真和葉朔當然也不肯錯過,比白石遠還要積極地出謀劃策。
日子在一天天的忙碌中過得飛快,當展心儀穿着婚紗出現在紅毯盡頭的那一刻,白石遠的一張撲克臉也終於忍不住動容。
潔白的抹胸婚紗,性感的蕾絲裙襬,襯得展心儀肌膚雪白。展心儀的妝容簡單精緻,一雙美眸在蕾絲的頭飾的映襯下顯得更是風情萬種。
長髮被收起來挽在腦後,露出修長的脖頸,頸間是一條閃閃奪目的鑽石項鍊,碩大的鑽石正墜在酥胸之上,純潔之餘又多了一絲性感。
展心儀蓮步輕移,細長的耳墜隨着展心儀的腳步輕輕晃動,整個人似下凡的仙子一般。
白石遠狹長的眸子中光芒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耀眼過,正款款向自己走來的女人經歷了重重挫折和困難,終於屬於自己了。
白石遠伸出右手,將展心儀的小手緊緊地攥在掌心之中,那一刻,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放手。
衆人皆沉浸在新郎新娘相親相愛的美好之中,卻突然插進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婚禮的後方傳來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
衆人好奇地回過頭,下一秒就被來人震驚。
只見趙明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白石遠和展心儀的婚禮上,身上還套着一身藍色的監獄的衣服,面色灰白,在他的胸前正綁着一串炸彈。
賓客們沒有想到來參加婚禮還會遇到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一時間現場混亂無比。
靳揚維持着現場的秩序,正站在高出的白石遠和展心儀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白石遠眼中的溫情早已消失不見,眉眼間已是一層寒冰,兩道目光冷冷地看着趙明誠。
“都不許動,再動我就要引爆炸彈了!”趙明誠一手拿着黑色的引線,另一隻手正試圖點燃打火機。
展心儀想要上前,卻被白石遠攬在了身後。
“好好在這待着。”白石遠深深地看了一眼展心儀,又對着展心儀身後的米娜囑咐道:“看好她。”
米娜重重地點了點頭,緊緊地拉着展心儀冰冷的手掌。
展心儀就這樣看着白石遠一點一點的靠近趙明誠。
大廳中衆人已經停止了逃竄,心驚膽戰地靜靜地觀察着事情的發展。
“你想要幹什麼?”白石遠在距離趙明誠兩步遠的地方停住,面色冰冷的看着他。
“我想要你們都給我陪葬!我不好過,你們也都別想要好過。”趙明誠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他自從越獄出來,就沒有想過要活着,他儼然已經成了亡命之徒。
“如果現在你放下炸彈,或許我還能給你一條生路。”白石遠皺着眉頭看着趙明誠因爲緊張而不斷點火的打火機。
“哼,你以爲我還會信你嗎?!你害得我變成現在這副摸樣,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算賬的。”趙明誠目光已經變得癲狂。
他掃視了一圈全場,指着展心儀說道:“展心儀,你過來!”
“你有什麼事情衝着我來!”白石遠厲聲吼道。
“你放心,你們誰都跑不了。”趙明誠冷笑着看着白石遠。
展心儀從米娜的懷中掙脫,一步步來到趙明誠的面前,與白石遠並肩而立。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有了白家做靠山就把我們趙家踩在腳下!”趙明誠一把拉過展心儀擋在自己前面,對着展心儀惡狠狠地吼道。
“如果不是那你們趙家,我的父母也不會被你們害死,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一步!”展心儀冷聲迴應。
“原來你已經知道真相了,怪不得這麼着急和白石遠結婚!”趙明誠冷嘲熱諷,身上散發的陣陣臭味只讓展心儀覺得無比噁心。
“今天,我就讓你們所有人給我陪葬,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的父母!”趙明誠露出一個惡魔的笑容,點燃了打火機。
衆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只看見那團幽藍的火苗距離引線越來越近。
白石遠剛剛想要將展心儀從趙明誠的懷中拉出來,卻看見有一個身影先於自己一步,將展心儀從趙明誠的懷中用力的拉開。
衝着趙明誠就撲了過去,趙明誠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來人壓在了身下,兩人在地上廝打起來,混亂中,趙明誠點燃了引線。
來人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展心儀,用勁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抱着趙明誠就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展心儀追上去,卻看見半空中炸彈一聲巨響,一團火光就衝着地面落下去。
因爲衝擊力,展心儀和白石遠被火光震倒在地。地上碎裂的玻璃碴有的已經扎進了血肉。
展心儀卻不覺疼痛,她看清了同趙明誠一起墜落的身影,正是那天她在船上放了一條生路的伊利亞德。
心中不知是喜是悲,頓時百感交集。
這一輩子註定糾纏無果,最終只能以死亡來華麗謝幕。
那天發生這樣的慘劇,任誰也再無心情將婚禮繼續下去,纔剛剛開頭的婚禮被暫時取消,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
也許註定自己和白石遠這輩子都要這麼辛苦,到最後老天都不肯仁慈一回。
白石遠安排人在爆炸現場的殘骸裡找到了兩人已經被燒成焦黑的屍骨,收攏到一起舉行了簡單的埋葬儀式。
連同着過去的回憶,不管好的壞的,一同埋到了地底下化爲了黃土。
翌年。
白家上上下下都被裝飾一新,到處洋溢着喜慶的紅色,然而身爲白家女主人的展心儀卻不在家中,家裡只剩下一羣大老爺們兒,尷尬地坐在沙發裡你看我我看你,等着正午吉時的到來。
另一邊米娜家卻是另一番景象,三個女人嘰嘰喳喳幾乎快把房頂吵翻了。
展心儀早年成了孤兒,米娜家就成了她的孃家,女人要出嫁,自然要從孃家嫁過去。
“快點快點,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時間馬上就到了!”蔣藍急吼吼地催促道。
米娜又是準備紅包又是準備喜糖的都快忙暈了,眼看着婚車就快開到家門口了,東西還沒清點清楚。
“我來吧。”展心儀實在看不下去兩個女人笨手笨腳的,拎着婚紗的裙角就要過來幫忙。
“你坐着別動!”米娜喝止了她,“哪兒有讓新娘子親自動手的!”
“什麼新娘子,我早就不是了。”展心儀笑了笑,白色的頭紗被風輕輕吹起,米娜有些看呆了。
好容易手忙腳亂的收拾好東西,婚車也已經開到樓下,什麼大場面沒經歷過的白石遠,生平第一次有些緊張起來。
婚車從米娜家出發,浩浩蕩蕩地開到教堂,當着衆多朋友親戚的面,展心儀和白石遠在牧師的指點下交換了戒指,立下了誓言。
背後有朋友的祝福,身邊有相愛之人的陪伴,大抵天下最幸福美滿的結局也不過如此了。
扔捧花的時候,蔣藍和米娜兩個伴娘爭得死去活來,最後展心儀不管她們還在爭執不休,直接一閉眼睛把捧花往身後扔了出去。
爭奪的結果就是米娜和蔣藍兩敗俱傷,都沒有搶到捧花,反而讓一旁打醬油的白夢搶到了。
“謝謝嫂子!”白夢興奮地衝過來摟着展心儀狂親了幾口,“來年我一定不負衆望把自己嫁出去!”在場的人都笑了。
婚禮舉辦了整整一天,展心儀和白石遠也被一幫親朋好友們鬧了一整天。
晚上回去的時候展心儀已經累得半死,頭枕着白石遠的肩膀懨懨欲睡。
“米娜讓你許願的時候,你許的是什麼?”白石遠輕輕吻了吻展心儀的嘴角。
“你猜?”展心儀笑着躲開了他。
婚禮這天,正好趕上展心儀的生日,婚禮最後的重頭戲就是點蠟燭切蛋糕,在衆人起鬨下,展心儀閉上眼睛默默地許了個願。
希望過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之後身邊的人還是他。
最後死在一起,墓碑就寫着,旁邊這個傻瓜是我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