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遠藉口肩膀疼擡不起胳膊,讓展心儀喂他吃,展心儀沒辦法,像大鳥餵養自己雛鳥一樣,她先咬掉肉塊上的瘦肉,再把剩下的油膩膩的肥肉塞進白石遠的嘴巴里。
米娜看到了大呼好玩兒,也要這麼來,非得搶走靳揚的飯盒要喂他吃,靳揚不好意思當着boss的面這麼做,說什麼都不肯。
就當兩人爭執不下,嘻嘻哈哈打鬧的時候,米娜最不想在公司裡看到的人出現了。
“你們還沒吃完飯啊,不好意思打擾了。”安小米進來的時候忘了敲門,當然,她也有可能是忘了敲門。
柔弱嬌嗲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展心儀的筷子還在白石遠嘴巴里塞着,尷尬地停頓了兩秒鐘,等衆人反應過來之後,紛紛放下了手裡的碗筷,幾雙眼睛齊刷刷地射向門口的人。
“既然知道打擾了,爲什麼還在這個時間點上來,不知道白總要休息嗎。”米娜毫不遮掩自己的厭惡。
“可是你不也在這裡嗎。”安小米厚臉皮地反問道,十分地理直氣壯。
“你!”米娜被氣得一股火氣竄到頭頂。
靳揚也許是覺得米娜說話態度有點過於惡毒了,剛想制止她,展心儀又開口了,他便縮了回去。
“娜娜是我朋友,是我邀請她過來一起吃午飯的,可是你呢,連門都不敲,是不是也太不懂規矩了。”展心儀一開口,安小米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委屈巴巴地拿大眼睛瞟向靳揚尋求幫助,靳揚心軟架不住,替她向展心儀求情道:“新來的可能不太懂規矩,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教育兩句就好了。”
“新來的?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來了有兩三個月了吧,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這是教養問題!”
米娜還有更難聽的話沒罵出口,因爲礙於白石遠在場,不敢說過火的話。
教養兩個字戳中了安小米的痛處,她低着頭一言不發,肩膀微微顫抖,看起來像是在哭泣,其實內心怒火滔天,恨不得衝上去揪着米娜的頭髮狠狠扇她兩巴掌。
“米娜!你就少說兩句吧!”靳揚不敢制止展心儀,但是制止米娜還是可以的。
米娜被他這麼一吼,悶悶不樂地閉上了嘴。
白石遠只覺得大家像在演戲一樣,是他太沉浸於工作中了嗎,怎麼沒發現靳揚和米娜這兩人的關係,還有安小米,她又是什麼時候插到兩人之間的。
“對了,你不是說今天想去樓下的書店逛逛的嗎?我們走吧?”展心儀衝白石遠眨了眨眼睛,眼神向他偷偷傳達想離開的潛臺詞。
畢竟自己不是當事人不好多說,想着自己走了,這三人能開誠佈公地好好談談,展心儀也怕米娜一會兒不小心爆粗口會破壞在白石遠面前的印象。
可是白石遠卻一點都不配合展心儀,沒默契地拆臺道:“不是你說你想去看嗎,我不想去。”
該死的,展心儀暗暗罵道,卻摟着他的胳膊插科打諢:“哎呀我就想讓你陪我去嘛。”
米娜還是第一回見展心儀如此僵硬的撒嬌,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可惜白石遠不懂展心儀的用意,還是不肯挪動一下他尊貴的身體,賴着一動不動,說:“自己去,我不去。”
展心儀忍了又忍,壓住了想敲他腦門的衝動。
安小米解釋說自己是來找靳揚玩兒的,靳揚立馬很給面子地承認:“對對,瞧我這爛記性,我跟她說好了中午來找我的。”
說完不等米娜讓路,安小米就自覺地走到了靳揚另一邊坐下。
“吃飯了嗎?”靳揚關切地問。
對方可憐兮兮的搖頭:“還沒,一上午都子工作,忘了吃飯時間了。”
“這麼辛苦可不行。”靳揚心疼地說,端着自己吃了一半的便當,“你要是不嫌棄就吃我的吧。”
米娜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辛苦的勞動成果被靳揚端去給別的女人,差點沒氣昏過去。
“喂靳揚,你好歹也尊重一下我的勞動成果吧。”米娜神情不悅地說。
靳揚卻壓根沒當回事,還怪她大題小做,“我又吃不了,小米又沒吃飯,你別那麼小氣行不行。”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米娜性子直,兩句說不對就要翻臉,展心儀及時拉住了她,悄悄在她耳邊說:“忍住忍住,你要是現在發脾氣,只會更讓靳揚覺得安小米好。”
展心儀好說歹說勸住了米娜,安小米卻故意挑事,說:“哎,對了米娜姐,上次我看到你朋友來公司找你,他的紋身好酷啊。”
米娜不知道她又在耍什麼花招,又正在氣頭上,只哼了一聲,沒接話。
安小米又說:“米娜姐的朋友好像都是一個類型的呢,看起來有些嚇人。”
“你夠了沒有!說我朋友有些嚇人,心儀也是我朋友,你是在說她嗎?”米娜蹭地一聲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指着安小米的鼻尖。
安小米卻是不氣也不惱,純白蔚然的臉上還帶着無辜的微笑:“我可沒有說心儀姐,我只是說米娜姐交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而已,畢竟你也是女孩子,總交那樣子的朋友,對你的名譽也不好。”
“你他媽要不要臉!你再胡說八道一句信不信我——”米娜氣得牙癢癢,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要不是靳揚在中間擋着,她早撲過去狠狠教訓她兩巴掌。
安小米躲在靳揚身後像個可憐兮兮受到驚嚇的小貓:“我只是說實話,我也是爲米娜姐你好,你就這樣罵我!”
“哎娜娜,我記得你上次說樓下哪家的咖啡好喝來着,我們去買咖啡好不好!”展心儀費力拉着米娜,和顏笑語地站出來當緩和氣氛的人。
安小米躲在靳揚背後,在他耳邊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只見靳揚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眼神中流露出對米娜的鄙夷和厭惡。
米娜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掰開展心儀捂住自己嘴巴的雙手大罵:“你說什麼,你有本事說大聲點,老孃行的行的端影子正,不怕你胡說八道!”
“好了娜娜,別罵了。”展心儀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米娜從辦公室給拖了出來。
出去之後,站在門外,好像隱隱約約聽到安小米在哭。
米娜伸長了脖子像只鬥紅了眼的公雞,整個屋頂都回蕩着她嚷嚷的聲音:“靠,她罵我朋友是不三不四的人,她還有理了,哭什麼哭!”
“噓,噓!”展心儀捂住她的嘴巴,拼命地擠眉弄眼示意她小聲點,“說了讓你忍忍你又忍不住,這下好了吧,你在靳揚面前的形象都毀了,白費那麼多功夫了。”
“毀就毀了。”米娜正在氣頭上,雙手叉着腰兩腿叉開,臉頰漲紅,一雙手指義憤填膺地指點江山,“他愛怎麼想怎麼想,老孃我還不伺候了,他要真是喜歡安小米那種貨色,我巴不得趕緊滾遠點呢!”
“怎麼回事?”白石遠的出現,才讓米娜大聲嚷嚷的聲音弱下去。
縱是給她老虎豹子膽,她也不敢在白石遠面前破口大罵,即使罵的人不是他。
展心儀無語衝他扔了個白眼,真沒看出來,堂堂總裁大人竟然也有一顆八卦的心,他那樣子不像是來關心米娜,倒像是來看好戲的。
“白總,您不要怪我多嘴背後說人壞話了,您不知道,安小米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是她,心儀怎麼會……啊,你掐我幹什麼?”米娜氣急敗壞地瞪着展心儀。
展心儀已經用眼神示意她多次不要再說,米娜就當沒看見,還是一股腦全禿嚕出去了,話說到一半,被她硬是用武力給掐了回去。
白石遠詫異地看看展心儀,心知從她這兒也問不到什麼,還是得問米娜:“要不是她心儀就怎麼,把話說完。”
展心儀瞪了米娜一眼,米娜卻得意洋洋,把自己知道的但是沒有證據的全都告訴了白石遠:“上次心儀在電梯裡出事,還有那回靳揚被花盆砸了,其實花盆本來是衝心儀扔下來的,您猜怎麼着,我們查了當時的錄像,正好當時安小米都在場,您說巧了不是?”
白石遠把頭轉向展心儀,似乎是在向她求證真假。
“哎呀,都過去這麼多天了誰還記得,我們也只是懷疑,沒有說認定就是她乾的。”展心儀躲躲閃閃道。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白石遠有些生氣,他要是知道,安小米也不可能在公司裡待到現在。
“沒出什麼大事不是嗎?”
“要是出了又怎麼辦?”他有些生氣一步步逼近,身上涼絲絲的男士冷香水的味道也變得更加寒涼。
米娜心想這回終於有明白人兒了,白石遠卻問展心儀:“你想怎麼處理?”
“算了吧,她還小,可能不懂事,我已經私底下教訓過她兩句,不會再有事了。”展心儀破天荒地替她求情。
白石遠嗯了一聲不再說話,皺着眉頭轉身回了辦公室。
看得出來他對展心儀隱瞞自己這回事很不滿意,走之前還不忘對她說了句下次這種事再敢瞞着我一定饒不了你威脅她。
展心儀沒放在心上,心頭倒是忽然一暖,嘴角帶着不自覺地笑意回過頭,正好衝上米娜氣勢洶洶的臉。
“我說姐們兒,你丫怎麼回事?腦袋讓門兒夾了嗎?”米娜氣得夠嗆,白眼直翻。
“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你懂個屁?”展心儀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枚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