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可想而知,小貓太不爭氣,只住了一晚上高級套房就被趕了出去,昨天晚上睡過的牀單被套也被白石遠全部扔了換成新的,另外屋裡屋外上上下下都消了一遍毒,儘管如此,白石遠心裡還是有一層膈應。
心儀的過敏沒好,暫時不用去上班,白天送橙橙去了幼稚園,一個人在家中忙活起給小貓搭建貓架,買貓糧、貓砂,上網搜索如何養貓的學問。
一天都在忙忙碌碌中度過倒也充實快樂,小貓的出現讓展心儀暫時忘記了之前那段不愉快的回憶。
展心儀還是對貓毛過敏,沒辦法,給貓換藥洗澡的活都交給了白石遠,一開始本來是方媽來照顧它的。
可是幾次白石遠路過的時候,那隻小奶貓都衝着他喵嗚喵嗚的叫,奶奶的叫聲軟的萌化人心,縱是白石遠這麼冷漠寡淡的人也經不住小貓的軟磨硬泡敗下陣來,代替了方媽的工作,成了貓大爺的專職保姆。
展心儀負責當軍師,坐在沙發上翹着腳丫子指點江山,她怎麼指揮的白石遠就按照她指揮的去做。
小貓剛來的頭一個星期都在醫院裡度過,每天用藥水洗澡,傷口很快就好了,潰爛的眼角也在一天天癒合當中。
之前髒兮兮的貓毛都開始脫落長出一層新的白白細細的絨毛,沒長毛的地方就光禿禿的亮着。
橙橙也終於獲得了靠近小貓的許可,一家三口圍着小貓蹲成一個圈,展心儀依舊戴着藍色的一次性口罩。
“爹地,我們給小貓起個名字吧。”橙橙伸出小手順了順貓毛,小傢伙第一次接觸家養的寵物,興奮得不行。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相處,看着自己精心照顧下一天天康復長大的小奶貓,白石遠的心情就和當初看着橙橙長大一樣,雖然他表面上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但其實也對這隻小貓喜歡的不得了。
這兩天忙着照顧小貓,兩個人在一起,關係又增進了不少。
還要感謝這隻流浪貓的出現,緩和了他和展心儀之間尷尬的氣氛,要不是它及時的出現,可能自己和展心儀之間的矛盾會越結越大。
小貓在這幾天裡和白石遠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一家人裡就只跟白石遠親近,連當初把它撿回來的展心儀都被冷落了。
橙橙剛摸了它兩下,傲嬌的小貓就不滿地喵了兩聲,跳進了白石遠的懷裡。
“好啊,我們給它起個名字,橙橙想叫它什麼呢?”白石遠像慈父一樣撫摸着懷裡的小東西。
“叫它天鵝吧!”橙橙前天才剛聽白石遠給她講了醜小鴨變天鵝的故事,天鵝一下子晉升爲她心目中最優雅美麗的動物。
“白天鵝……”白石遠碎碎念地重複了一遍,讚許地點了點頭,“這個名字不錯,就叫它天鵝了。”
懷裡的小東西像是聽懂了白石遠的話,粉嫩地小舌頭舔了舔白石遠的指頭。
展心儀卻不屑地撇了撇嘴:“什麼白天鵝,叫它禿毛還差不多。”
白橙橙和白石遠同時滿頭黑線:“不要,禿毛難聽死了。”
“它身上的毛一塊一塊的就是禿毛啊,這個名字多順口。”展心儀不顧大家的反對,“就叫禿毛了,嗨白禿毛?”
“嗷嗚!”白天鵝表示不滿,衝它的救命恩人呲了呲牙。
白石遠和橙橙堅定地站在天鵝這邊,只有展心儀一個人執意要給叫它禿毛,爭執到最後的結果是大家各自叫各自的。
可憐小奶貓一會兒被人叫白天鵝一會兒被叫白禿毛,小小的貓生就走向了精神分裂……
動物都有人性,展心儀以前不知道,養了禿毛之後才發現原來是真的,禿毛,當然,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給小貓起的名字,白石遠曾經不止一次抗議過這個和他們白家高貴的氣質一點都不相符合的名字。
禿毛和他爹很親密,大概是因爲生病那段期間白石遠無微不至的照顧,白石遠一回家,小東西就粘着他嗷嗚嗷嗚地撒嬌萌叫,白石遠只要坐下來,禿毛就一定會想辦法跳到沙發上,躺在白石遠的懷裡。
難怪展心儀說現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連禿毛都被污染了。
除了白石遠,白禿毛在家中和白橙橙的關係最好,就是展心儀除外,這個曾經把它從路邊撿回來,避免它在外面凍死餓死的救命恩人,被它徹底拋在了腦後。
白石遠說都怪展心儀給它起了個白禿毛的名字,深深地傷害了它的自尊心,所以纔不肯跟她親近的。
不管怎麼說,白禿毛的出現,給許久沒有新鮮血液補充的白家增添了許多光彩,展心儀和白石遠忙着工作不在家的時候,橙橙也有了新的玩伴,不會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曾經有幾次,看着禿毛和橙橙玩兒的很開心的樣子,展心儀忽然動了惻隱之心,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想再給橙橙生個弟弟或者妹妹的想法。
慌忙打消了這個念頭,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不輕。
且不說再生一個孩子的可能性,就是她和白石遠還能在一起多久,至今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下週阿真要走了,明天要辦歡送會,你去不去?”白石遠躺在沙發上逗禿毛玩兒,隨口漫不經心地問道。
展心儀戴着口罩,不辭勞苦地給白禿毛打掃它的貓架,想都沒想地回答道:“去,爲什麼不去!”
談到離別總是感傷的,作爲朋友,展心儀自然要去說聲告別的話。
顧真因爲那場意外的車禍,留下了病根,至今腿還沒好利索,一到天陰下雨骨頭就開始疼,比天氣預報都準。
想到顧真因爲車禍受傷的腿,展心儀又想起了莫離,李政交代過出院後也要保持每週來醫院做一次復健的頻率,這兩週忙着照顧禿毛,把莫離給忘了。
歡送會當天,地點沒有意外地設立在葉朔的酒店裡。葉二少出了名的會玩兒,愣是騰出一層酒店改了裝修,弄成了酒吧曖昧的環境。
外面朗朗乾坤,屋裡卻拉着厚厚的窗簾,低沉優雅的薩克斯奏樂和昏黃曖昧的燈光,一進門就感受到荷爾蒙在體內兇猛的叫囂。
蔣藍躲在角落裡和朋友們抽菸,看到展心儀和白石遠走進來,掐滅了菸頭直奔展心儀而來。
“這些天忙什麼呢,電話不接微信不回,要修仙啊你!”蔣藍一拳頭砸過來,軟綿綿地落在展心儀的肩膀上。
展心儀咧開嘴笑嘻嘻地說:“我啊,我忙着在家養孩子呢。”
說完和白石遠相視一笑,言語間的默契不言而喻,看得蔣藍一陣咂舌,羨慕嫉妒恨道:“你們兩個還敢再膩歪點嗎?”
葉朔哇哇大叫:“什麼?養孩子?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顯然他是誤會了,驚詫地打量着展心儀已經癟下去的肚子,怎麼也回憶不起來展心儀最近有過懷孕的跡象。
展心儀笑得直不起腰,連連擺手:“不是孩子,是一隻貓。”
蔣藍和葉朔聽完展心儀的講述,紛紛對白石遠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會養貓這件事表示驚奇,氣得白石遠只想翻臉走人。
說是歡送會,實際上真正邀請來的人不多,大都是白石遠這個圈子裡關係好的朋友,彼此間都已經很熟悉了。
顧真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向來的朋友們敬酒,依舊是一臉的天真爛漫,展心儀總是很感慨這世上竟然會有顧真這種乾淨純粹的人存在。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醉意了,顧真又開始挨個兒敬酒,到了白石遠這兒,兩人什麼話都沒說,眼神代替了一切,所有的話都在酒杯裡一飲而盡。
展心儀沒有顧真這樣從小到大的鐵哥們兒,卻也被他們之間的友誼感動不已。
敬酒輪到展心儀這兒,白石遠要替她喝,被她低聲婉拒了:“我可以的。”
顧真早已準備好了長篇大論的發言,可真要他說的時候,千言萬語又都梗塞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心儀,我替我們所有人,都對你說聲謝謝。”醞釀了半天,話未出口,顧真先紅了眼眶。
顧真是真性情的人,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從來不遮掩,他眼眶一紅,展心儀也有些受不了,分別的氣息籠罩了整間屋子。
“謝我什麼,該說謝謝的人是我纔對。”展心儀說。
顧真卻直搖頭,他已有幾分醉意,說話也不似清醒時利落:“我們這些做朋友的,都知道阿遠的不容易,我們想幫他,可是有很多事不是我們想幫就能幫上忙的,是你,心儀,我能感覺得到,你在的日子裡,阿遠纔是真正的快樂。”
“顧真,你喝多了。”白石遠打斷了他的話。
顧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而又用溫潤如玉的目光看着展心儀:“說真的,阿遠脾氣就這樣,你多擔待點,夫妻間過日子嘛,吵吵鬧鬧纔有樂趣。”
“你放心,我會的。”展心儀莞爾一笑,曖昧的燈光從她清澈的眼底一閃而過。
顧真像是鬆了口氣,寬慰地笑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阿遠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打電話告訴我,我立馬飛回來替你教訓他。”
一桌人哈哈大笑,葉朔忙拍胸脯保證:“不用阿真飛回來,你找我就行!”
“我看你們膽子都不小嘛。”白石遠冷冷地掃了衆人一眼,展心儀卻是笑得停不下來。
顧真一通感人的長篇大論講完,衆人又一齊舉杯共飲,展心儀多喝了兩杯,頭微微有些暈,白石遠勸她少喝點,她卻笑着說我開心嘛。